她的泪,陡然滑落。
此刻她终于明白,男人的誓言是一柄利刃,无论女人多么坚强,最终只能沦陷。即便誓言好比谎言,犹如毒药,也甘心一饮而尽,至死不悔。
腰带被扯掉,皇甫函明举止轻柔,生怕弄疼了她。这般小心翼翼的守护与怜惜,她此生从未得到过。所以现在,她彻底跌入不受控制的深渊。
既然疯狂,就彻底些吧!
他的唇吻住她的耳垂,身子顿时一阵酥麻。
当他的坚挺进入身体的瞬间,一番疼痛席卷而来。从前她只会装妩媚,却从未尝试过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可是现在,他即将让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嫣红的处子之血滴落白色的床褥上,刺眼而美丽。宛若冬日的红梅,春日的桃花,艳丽得不可一世。
贝齿紧咬下唇,皇甫函明放慢动作,温柔的眸子漾开由衷的心疼,“莫怕,我会轻一些。”
她用力点头,眼泪却不住滚落,不是真的疼入骨髓,而是她的心几乎要为他融化。甚至那么几秒钟,她心生退意,“少云……我不怕,因为……有你在。”
皇甫函明笑着,眼底的脉脉好似清泉,流淌在她心底,为她污浊的世界带来一片清澈。他放慢动作,极尽温柔。
终于,一股热流涌入她的体内,让她彻底完成一个女人该有的转变。
此刻起,她是名正言顺的六王妃。
堂堂逍遥王府的女主!
尊荣无比,傲色天下。
拉过被子小心为她遮身,温柔的将她拥在怀里,她蜷缩在皇甫函明的怀里,静静的聆听属于他的心跳。从今往后,这颗心,只为她一人跳动。皇甫函明略显僵硬的行房举动,足以证明他甚少接触女人,甚至……
瞬间明白,李修月三个字对他而言,是一生一世的枷锁。何其沉重,何其抱憾。
眉,微蹙,怀中的女子不由的将身子向他靠了靠,与他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那一刻,他恨不能融她在怀,永远不要放手。
「自古有云:举世盛名千载聚,一朝败落石榴裙。」
他记得呵护身下的女子,却忘了帝君的威严。如此不诉上听擅自婚配,而且不许百官朝贺。在皇甫函承眼里,俨然萧逸第二,狂佞、桀骜不驯。丝毫未将皇权放在眼里,逾越了一个臣子该有的礼数与本分。
皇甫函明忘了,如今的帝君是城府极深的皇甫函承,而非与他情谊相交的皇甫函治。
明日,便是命妇入宫朝拜的日子。他很难想象,若是母妃见到李修月,该是怎样的惊讶,大概会疯吧!
不由的,愈发将她拥紧,深怕她的再次消失。
夜,深沉。
相拥而眠,即便数着她的呼吸,他也心满意足。只要她在身旁,别的他什么也不在乎。
皇宫。
金碧辉煌,阁楼殿宇数不胜数。红砖绿瓦,水榭亭台层层交错。宫婢太监不时从身边走过,皆毕恭毕敬的向他们行礼,好似众星拱月般。
她抬眼,赫然看见他正痴然凝视。
入宫后,他的手竟未有离开过她的腰际。这样毫不掩饰的爱,出自温润如玉的六王爷,当真令她始料不及。曾经的他,虽然斯文,却一副永远的波澜不惊。现在她才明白,寂静的湖面下,埋藏着不可预计的波涛汹涌。
“母妃为人强势,言语上不定会有过激。然修月勿要担心,有我在,母妃不敢刁难你。”皇甫函明事先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按萧太妃的性子,娶一个心爱之人,莫若娶一个有利用价值的。
自她生下皇甫函明,对于皇位的欲望,便有增无减。即便历经萧逸血洗宫闱,始终无法撼动她心中的那块禁地。
翊安宫。
说实话,李修月确实有点紧张。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去见婆婆的新媳妇,没有骄傲也没有恶念。何况她的婆婆,还是个举宫皆知的野蛮太妃。
看出她的窘迫,皇甫函明握住她微凉的手,十指紧扣跨入宫门。
依旧豪华,依旧宫婢成群;高高在上,依旧是傲色无双的萧太妃。
只一眼李修月的脸,萧太妃整个人便从座椅上弹坐起来,面色瞬间惨白到极点。唇,抽搐着,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儿臣携王妃给母妃请安。”不理睬她的震惊,皇甫函明顾自牵起李修月行礼。
李修月的眸色顿了顿,不明白为何萧太妃见到自己,竟会呈现这样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微微施礼,“儿媳李修月给母妃请安。”
“李修月!?”一声惊呼,萧太妃险些岔过气去。
皇甫函明紧忙上前,一把搀住摇摇欲坠的萧太妃。手一挥,殿内宫婢悉数退下,独剩自家三人,“母妃?”
“她、她说她叫、叫什么?”萧太妃整个人抖得厉害,手指直直的指向李修月。
皇甫函明低头一笑,冷然看着吓得不轻的萧太妃,无温的重复,“她便是儿臣新婚爱妻,逍遥王妃——李修月!”
闻言,萧太妃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视线死死盯住她多年未改的容脸。
李修月怔了怔,到底……到底做贼心虚,乍见死而复生之人,才会吓成如此模样。见皇甫函明投来一抹眼色,李修月紧忙上前,端起桌案上的茶水跪地呈上,“请母妃用茶。”
手,颤抖着接过茶杯。下一刻,茶杯盖与茶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刺耳尖锐。
足见她的战栗与恐惧。
李修月暗自冷笑,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嗤冷。
“母妃,儿臣即刻向皇兄请旨,为修月颁旨天下,正其六王妃之名。”说着便冲萧太妃行了一记大礼,“儿臣告退。”
见状,李修月亦跪地行礼。
座上的萧太妃神色恍惚,“既然、既然如此,少云便自行前往,君前莫要、莫要失了礼数,没的叫人笑话。”言罢,重重咽了咽口水。
起身,皇甫函明牵起李修月的手,“母后稍事休息,儿臣见过皇兄之后尽快便回。”
“少云,可否让、让王妃……”她的眼神带着轻微的飘渺。
拧头看了一眼李修月,却见她微微颔首,嫣然浅笑。抽回自己的手,李修月淡然道,“少正有事要做,修月一介妇孺,只怕多有不便。莫若留在母妃处等你回来,再一道回府便是。”
话语在情在理,皇甫函明看一眼面色难看的母亲,想来也需要人照顾。
“修月,你初入宫闱,只管待在母妃的翊安宫,莫要独自外出。宫中楼宇甚多,极容易迷路,何况宫中人心复杂,危机随时可见。”皇甫函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啰嗦,对着她仿佛有永远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