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俊成一阵气恼,真想要转身就走,可这公安局里,也就严海山一个人肯罩着他一点,若是没他看顾,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到底是不能把刚才受的芝麻绿豆气当着唐雷的面说出来,临时找了一个借口道:“严哥,叶双榕那案子,上次她原本想要绑的肖夫人一直都没有联络上,是不是该上门去找一下?”
虽是临时找的借口,可韦俊成心里却一直盘算这事,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那个肖夫人,别人不感恩,这位肖夫人得感激他吧?金鼎珠宝公司规模很大,如今出来做事,哪里都讲究人脉支持,若是能得一两个富豪支持,他的仕途也升得比较快。
严海山淡淡道:“已经通知了他老公,他家律师也来过了。”
“他们没有亲自来么?”韦俊成急切问过之后,看到严海山和唐雷有些错愕的目光,赶紧讪讪解释,“我是担心那伙人在外边还有同伙,危及她们的安全,还是正式通知本人一声比较好。”
“肖夫人,就是金鼎珠宝公司肖寒的老婆?”唐雷问了一句。
韦俊成点点头。
“那你就别操心了,他们家的保镖多得很,要能轻易动手,那几个人也不会反过来打叶双榕的主意。”唐雷淡淡一笑,补充一句,“现在那个肖寒,可是魔都乃至国际上都排得上号的超级大富豪。”
超级大富豪,韦俊成眼睛不由得一亮,他有个哥们,开始是给有钱人做保镖的,那钱挣得比他多得多,后来干脆自己开个保安公司,做的都是富豪生意,那车子比他们局长的还要威风。
看到他的神色,唐雷眼睛微微一眯,敲打道:“俊成,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我之前因为一个案子,跟那个肖夫人有过接触,很柔弱的一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心脏还是哪里有毛病,动不动就晕倒,你可别去刺激人家,万一吓出个好歹来,他们家律师团可不是好惹的。”
说完之后,唐雷就冲严海山点了一下头,告辞了。
待唐雷出门之后,严海山才道:“听到了没有,那些有钱人都不好惹,你可千万别乱说话。”
“我这怎么是乱说话,再说了,这件事人家也有权知道。”韦俊成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
“现在不就通知他老公了,没必要非通知本人。”严海山轻轻摇摇头,道,“通知了你怎么说?说是他老公跟叶双榕有暧昧,惹得叶双榕醋海生波,找人绑架她?你真要这样说了,神仙也救不了你,要光明正大说你诽谤还是轻的,就怕姓肖的来点暗的,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韦俊成立即有些茫然起来。
看到他这副表情,严海山又暗暗摇头,人有野心也没有错,可是像韦俊成这样聪明外露,人又急躁的,想要邀功,却连说辞还有厉害关系都没弄清楚,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足足过了差不多两个月,肖寒才回来。
此时,沈星辰早就把之前欧阳钰的事给抛在脑后,她也知道了叶双榕因妒成恨,想要找人绑票的事,稍微惊讶了一下,让她对于之前保持沉默的事释怀,然后彻底放开了。
肖寒带了一堆礼物来,名贵珠宝,高档衣饰,各色食品都有,堆了半间房间。
他跟沈星辰也算久别重逢,沈星辰挺高兴的,聊了一会,就一起出去吃饭。
沈星辰觉得肖寒此次出国,一定是大有收获,倒不是他有什么不同,他对她还是一贯的温柔体贴,没什么差别,但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觉得他意气风发。
肖寒却很有些失望,两个多月不见,沈星辰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太过热络,没有恋人之间那种惦念的感觉。
之前因为她误会他帮助警方破坏拐卖妇女团伙的那份热情完全消失了,这让他犹如当头被浇了一大盆冷水,不能趁热打铁,之后便出了叶双榕的事,他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似乎让她不太高兴。
回到家里,不由得反思起来,她是一个道德上要求很高的人,经过他的分析,她是没有再向警方说什么,可心里也许根本不赞同这样的做法,连带的,对提出这种建议的他也看轻了几分。
又或者,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跟她说了些什么,他有叫人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她的,没见她跟其他什么人接触,就去过如意斋,秦老板父子知道的事情不是很多,若是有人胡说八道,这个人只能是李薇薇。
上次的事,李薇薇肯定看出了一点什么,一知半解的瞎说,最会坏事。
想到这里,肖寒顿时暗恨不已。
次日,李薇薇的经纪人闵姐,接到通知,有个宣传广告要李薇薇拍,让她们过去商谈细节。
李薇薇一行人去了之后,肖寒的秘书把闵姐等人支开,让李薇薇单独去见肖寒。
这阵势不免让李薇薇有些胆战心惊。
进到办公室,肖寒和颜悦色道:“坐吧。”
这人越是和气,李薇薇心里越打鼓,一般来说,没有沈星辰在场,他对她都是冷着一张脸的,毫不掩饰对她的鄙视。
如今这男人突然和气起来,让她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往上窜。
慢慢坐下之后,李薇薇实在不想要跟这个男人多待一秒钟,可又不敢走,更不敢主动问什么。
肖寒凝视了李薇薇一会,看她惊惧交加的样子,更是认定,这个女人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才这般害怕。
想到这里,肖寒的面容慢慢冷了下来,道:“说吧,这两个月来,你到底在沈星辰面前说了些什么,现在你老实说出来,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不然让我查到……”
说到半截的威胁比全部说出来更有威胁性。
李薇薇身子一抖道:“我什么也没有说。”
“你没有说,为什么我回来一趟,星辰对我的感觉似乎有些改变?”肖寒根本就不相信李薇薇说的。
“是么?可事实上我觉得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至少比你走之前要好。”李薇薇毕竟还是有几分胆色,也有几分头脑,知道这时候决不能慌乱,不然就是心虚的表现。
肖寒沉默的看着她,也承认李薇薇某些话说得比较有道理,沈星辰一想不太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若是有什么变故,他一定看得出来,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冷声道:“有些影响别人的话是不需要说得太过明显的。”
李薇薇真觉得冤枉,忍不住道:“为什么不想想你做的那些事,女人的直觉其实很敏感,突然间严密起来的监控,无处不在的监视者,连我都觉得难受,你认为星辰会怎么想?之前那个沈青,我不敢问为什么,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任何感觉。一个局外人都忍受不了,你为什么不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没有女人会喜欢做一只笼中鸟,还有那个黑龙玉雕,你卖了多少钱?我真不想让你误会我是惦记沈星辰的钱,可拿走了人家几亿,然后就花点零头来故作大方,谁也不是傻瓜,不错,一开始星辰也许不会想那么多,毕竟当时她身体不好,贫困交加的时候 ,你突然出现,给了她奢华的生活,无微不至的关怀,那种情况下,她没想那么多,但是不代表她真的不介意,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些事她也会想的,她一个劲的追问我,为什么你对她那么好,最后却弄成那样,你叫我怎么回答?”
一连串的心里话冒出来,肖寒脸越来越冷,等李薇薇闭嘴之后,道:“所以你就对她胡说八道?”
李薇薇既然说了那么多,也不在乎了,索性一口气说出来:“你觉得我会说什么?事实上我知道的根本也很少,我只能轻描淡写说,她另外有心上人,一直不能接受你,这些事你也知道,其他的我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我唯一隐瞒的也就是你逼她跳楼的事,至于以前,你对她做了什么,其实我根本也不知道,当年我表面上看是她唯一的女性朋友,但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肖寒沉默不语,不得不说,李薇薇说的触动了他的心绪。
没有人愿意这样被禁锢,上次沈星辰反应就很大,只不过后来误会了,以为他配合警方行动,怕罪犯报复,这才缓和过来,相同的借口不能用第二次。
这次再让她知道点什么,估计以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看李薇薇的样子,也真不像是在说谎,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肖寒短暂的沉默过后,拿出一张支票,递到李薇薇面前,淡淡道:“高风险也会有高回报,相信这笔钱能够弥补你前些日子收到的惊吓。”
李薇薇拿起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眼睛立即瞪大了,然而片刻之后,她把支票放回到肖寒面前。
肖寒扬扬眉:“你可别告诉我,你还嫌少吧,欲擒故纵这招可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考虑清楚,你不值得我一再的做同样的事。”
这话说的很难听,不过李薇薇已经习惯了这人的冷言冷语,轻声道:“若是平时有人问我,能不能拒绝这样数目的金钱,我一定说能,不过那肯定是故作清高,可原来,我发现拒绝也不是很难的事,我受的这点惊吓,不值那么多钱,你不会白给我好处的,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唯利是图。”
李薇薇说完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不是因为利益,而是我不想要伤害沈星辰,给她平添无谓的烦恼。”
肖寒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不出这个李薇薇还有点骨气,就不知道这点骨气能撑多久。
……
正如李薇薇说的,沈星辰是能够觉察出周围气氛变化的,前段时间她心情不好,加上闭门不出,就没有太多的感觉,可现在静下心来,真觉得周围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虽然以前也有保镖跟进跟出,但感觉没有那么强烈。
现在,她每去一处地方,无论是茶楼还是商店,都有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周围那些顾客行人之类的,都不像是普通人,但真要说人家有什么,又说不上来,让她觉得全身不自在的很。
就连李薇薇给她的感觉也怪怪的,倒不是说李薇薇言行举止有什么怪异,就是一种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
沈星辰郁闷了,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似乎肖寒出过一趟,回来有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这天肖寒约她出去吃饭,她没去,推说要拼翡翠画。
然而拼了几下,又觉得有些烦躁,静不下心来,边想着出门逛一逛,出乎意料的,这次女保镖江灿并没有过多阻拦,只问她要去哪里。
沈星辰其实也没想好,能不能出门还两说呢,她心里的打算就是若是有人阻拦该怎么办,却没仔细想要去哪里。
江灿的问题让她赫然发觉,她不一定是想要出去,或者她只是想要借机闹一场,把藏在暗处的东西激发出来。
现在江灿的爽快同意打乱了她心底的盘算,想了一下之后,她随口说了一家咖啡厅。
她不太喜欢喝咖啡,不过却喜欢咖啡厅那种气氛,不太吵闹,也不太安静,恰好合适。
到了咖啡厅,随便叫了一杯东西,坐下慢慢喝,一边听着咖啡厅里舒缓的轻音乐,看看窗外的景色,倒也惬意。
这份惬意很快被人打断了。
沈星辰看到面前的男人,有些无奈,又觉得无话可说,索性什么都不说。
“约你出来你说没心情,现在却一个人出来。”肖寒苦笑一下,“星辰,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沈星辰淡淡道:“我的确没有心情见你,但是又想要出来,女人的情绪就是那么奇怪,不知道这个解释你满意么?”
“为什么,自从我出国一趟,回来之后你到底怎么了?”肖寒有些担忧,她会不会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