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雨蝶抓着她的手没放,只是闭上眼,又睁开,眼中一片决然,现实很残忍,她多么不想白依纤知道。
“她的毒彻底救不了了,是病毒变异。”荷雨蝶一字一句的说着,现场又是一阵沉默。
白依纤听到病毒变异就浑身一震,突然的病毒变异肯定不寻常,而荷雨蝶不想她知道,那一定是和她有关。
白依纤和陌语姗的接触,仅限于上次给她配解药的时候的那几滴血,难道……
“什么原因?”四个字,她说的很艰难,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触不及防!
荷雨蝶看一眼冷静沉默的独孤璃,说道,“她身重“缠颜’多年,一直靠幽昙炼药,病毒早已对幽昙的药性产生了免疫,她的身体受损严重活不过今年的夏天,可是她在夏天的时候服用了一种药延续了她的生命。可是“缠颜’的毒性太特殊,那药虽是解毒良方,却因药性复杂在解毒的同时与“缠颜’发生了内部反应,从而产生了变异。如今她的身体正在承受比以前毒发时痛苦多倍的折磨,所以才会迅速的日渐消瘦。不出半个月,她的身体里的能量和养分会枯竭,然后香消玉殒。”她也不忍,可是,这一切,能算是谁的错?
白依纤并不是故意,只是好心办了坏事,这件事如果算是她的错,对她来说太过不公平。
听完荷雨蝶的话,白依纤浑身冰冷,她看着自己的手,果然是因为她的血,她之所以被称为毒女,是因为她在千万种毒药中浸泡过几年,全身上下都是毒,可是也因为这样,她不仅拥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她的血融合了各种毒药之后在身体里慢慢变成了能解毒的圣品。只要她用内力控制毒息,她的血就没有解不了的毒,她用毒杀过很多人,也用血救过很多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的事情。
白依纤一想到陌语姗全身瘦得只剩下骨头架子,自责就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
如果她没有因为好奇而误把幽昙吸进去,她不会用自己的血去给陌语姗制解药,那样,陌语姗就不会在死前受到这样的折磨……
荷雨蝶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独孤璃还是表情平静的抓着白依纤的一只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她也顾不得独孤璃了,只是单纯的不想白依纤有事,她轻轻将白依纤的手从独孤璃手中拉过来,然后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小声却坚定的告诉她:“小白,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不能怪自己。”
她的话终于拉回了白依纤的神思,她突然抬起头,“花花,你知道有办法可以救她的,还有办法的是吗?”她一定要救陌语姗,不然这一辈子她都不能安心的。
荷雨蝶却坚决的回绝她,“没办法了。”白依纤说的办法,她懂,那就是继续用白依纤的血做药引,一遍一遍的研制解药。可是病毒已经变异,她们这样做成功的希望并不大,最主要的是白依纤现在正在用血替独孤璃研制“媚骨’的解药,如果再去兼顾陌语姗的“缠颜’,她的身体根本负荷不了,荷雨蝶是不可能让她冒险的。
白依纤不信,正要反驳,却被荷雨蝶打断,荷雨蝶示意她看独孤璃,用眼神告诉她,你要放弃独孤璃吗?
白依纤没有说话,却听到一直没出声的独孤璃说道:“记得初见时,雨蝶姑娘说过,你对毒精而不专,如果我能找到对毒最精通的人,她的病会有救,这话现在还有效吗?”
独孤璃的话音刚落,白依纤一震,荷雨蝶却突然扬起了一抹冷笑:“我刚才说过了,她的毒会变异就是因为她曾经吃过的解药中含有毒女白衣的血,你觉得现在白衣还能救她吗?”
独孤璃的眼神却转向了白依纤,她脸色有些苍白,他有些不忍,却还是开了口:“纤儿,你能让你师傅来给语姗看看吗?”
他一直以为他和荷雨蝶可以救下语姗的,可是事到如今只能走这最后一步了,他答应过语姗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她的。
“独孤璃,陌语姗。是雨墨吗?”白依纤突然发问,她要知道,那个雨墨,到底是谁。她不要不明不白的为她人做嫁衣裳,她白依纤没那么伟大。
独孤璃眼神迅速的一变,沉吟半晌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这件事过后我会好好跟你解释雨墨的事情。”
白依纤也不多纠缠,推开荷雨蝶走到独孤璃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该知道,要想白衣出手,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算是我去找她,也不例外。你确定要找吗?”
独孤璃也看着她的眼睛,斩钉截铁的回答:“只要她能救,赴汤蹈火我独孤璃在所不惜!”
她看不懂他晦涩难明的眼神,却清晰的听懂了他的话,那样的坚决,那样的果断,在所不惜吗?
“好。”白依纤转身,只留下一个字。
荷雨蝶拉住她想劝,她却只是摇摇头,她的事情要自己解决。
白依纤回到吟霜宫就钻进了药房,折腾捣鼓了半天,发现“媚骨’的解药再次宣告失败,她有些挫败的垂下手,心情一片灰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她有些措手不及。
推开门,已经是下午了,白依纤有些饿了,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她却没有胃口。
明羽皇宫。
独孤珏在大殿上请皇上为他和荷雨蝶指婚,宣和帝顾虑前不久刚来的朝云国流云公主柳梦思,一脸沉吟。
“启禀皇上,两国联姻有助于两国和平,之前明羽与宣国之战宣国臣服明羽的条件就是长公主联姻,皇上已经许给宣国长公主瑾王妃之位,如今朝云国好意言和,若我朝拒绝,天下百姓会认为我明羽不将朝云放在眼中,必将惹怒朝云帝,两国交恶必将引发战火。此事还请皇上三思。”泸西王爷是皇后的兄长,本就是太子一派的人,后又因爱女阮凝露之事和他们两兄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在朝堂上总是和他们唱对台戏,这时候当然也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了。
皇帝面上仍然高深莫测的,听他提起宣国大战之事,却将话题转向了一直少言寡语的墨言。
“既然说到了与宣国之战,那墨言你说说你的看法。”
墨言恭敬的对着上位拱手,“启禀皇上,宣国虽战败,归属于明羽王朝,长公主曾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如今来我明羽是以国书相托,许之王妃之位实属正常。”墨言身为大将军,常年领兵在外,从来都只做分内之事,在朝堂上也从不多言,这次也一样,皇上问他宣国之事,他就只是就事论事,不提及朝云公主的任何话题。
“这宣国长公主是宣国皇帝亲姐,宣国皇帝年幼时长公主曾垂帘听政长达五年之久,此次与明羽联姻以一国疆土为嫁妆,皇上许她王妃之位,这朝云国流云公主是朝云帝堂妹,并非真正的公主之尊,泸西王爷却也建议皇上许她王妃之位,如此做法,岂不是让宣国归顺明羽的那些百姓心寒?”一旁的独孤璃衔着最温和的笑意,凤眸微眯,说出的话却是明目张胆的针对泸西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