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坐车准备去岳城中学去拍张照,顺带念念旧。
忽然有人喊了句:“谢禾还没来呢?不会又有事缺席吧?”
“谢禾啊那小子,说是已经在学校等我们了呢。”
易秋那时已经坐进了车内,对于外边的一番对话听得并不真切,也没放在心上。
其实易秋和席倚墨从小到大,除了大学,在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初中、高中。那个时候两人都长大了,都是少年和少女了,也许是知道了啥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了;
也许是学校的学习压力太大,生活太无聊,学校里关于那方面的消息对于同学来说特别敏感,男孩女孩一起回家这样简单的事情,在第二天都能被大家传成“某某男孩追某某女生,数次求好被拒后,死皮赖脸求同路回家。”
易秋早就见识过在学习重压下对于八卦近乎变态的心理,她可不想引火烧身,即使与席倚墨家近得只隔一堵墙,也从未等过席倚墨一起回家。
每次席倚墨来找她还都是偷偷摸摸的,俩人紧张得跟打游击战似的,偶尔被同学看见了,还得费尽口舌去哄骗,有时还得破财消灾。
两人走在路上,却隔得很远,好像不认识一般各走各的,遇见同学说那么几句,另一位却会停下来装作看路边小摊,等上片刻。直到拐过一个小巷,没人了,两人才敢说几句话。
易秋靠着车窗胡思乱想,而一车上其他的人却都在聊着高中的时候一些有趣的事情,时不时笑得花枝招展,易秋虽然觉得有趣,但没有感同身受的感觉,还是有些无聊。
学校门口的看门大爷,百年如一日地坐在小藤椅上弓着身子看着今天的报纸,见到一群大学生来了,站起了身,看着精神多了,听说是优秀的毕业生回校,立刻笑着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她双手插兜,在陌生的人群中转悠,有些不自然,掏出了耳机套进了耳朵,机械冰冷的女音在耳边响起,讲着六级英语考试的重点单词。
她走到一棵树边上,靠着树,将头缩了缩,将脸埋在了围巾里,觉得暖和多了,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认真听着录音带里的内容。
席倚墨也没来找她,想来是同同学在讲话。
猛然间,人群中好像有人在大声喊了一句,各种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好像聚集在了一处,像是音乐播放到高潮部分前的一段平静,接着马上沸腾起来。
想来是某个特别受欢迎的人来了吧,易秋想着,记得高中的时候席倚墨班里好像有个特别漂亮的学姐,是……段花好像,刚才没看见她,现在应该是她来了吧。
不管自己的事,易秋默默低头,嘴唇下意识地跟着录音一张一合地念着单词,却没发出声音。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前多了一片阴影,有人身着黑色毛衣,深棕色风衣饶有兴趣地站在她边上看着她,不由呵呵笑了,真有意思,像是蠢蠢的鱼嘴巴一张一合吐着泡泡。
“易秋。”他看够了,出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