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正如你所说,我一直习惯于逃避。我想,我不能再窝在那个阴暗的屋子里了。李承诺的死,让我不得不回归现实世界,即使我会面对那些痛和泪!”
“北莽哥,我知道你和李承诺的情义,也深知他的死在你内心激起的伤痛。十年前,他被虎哥装在一只麻袋里扛回来的时候,他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偷偷地躲在门外看他无助的眼睛里流出泪来,然后疲惫地昏昏睡去。那个时候我也曾经萌发过帮他逃走的念想,但我后来放弃了。因为我看到虎哥抱着当时昏迷中的你很伤心地哭,他说,明天开始,我们就可以不用流浪、不用偷盗,会过上要吃有吃、要穿有穿的好日子。这在我十岁的心里刻下了不可泯灭的印记,我从那时开始知道,我们是弟兄,有着割舍不开的情义。为了所有的弟兄,我最终没有偷偷地放他走……”
我蹙了蹙眉,敏感地说:“那么,你是在责怪我当时放走了他,同时也放走了已经指日可待的好日子?”
“你明知我不是那样的意思!”二狗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我是说,我们是兄弟,我们不能分开。虎哥的死,让我那么多年没有调节过来,我总是会梦见他,梦见我们这些弟兄一起同甘共苦、一起担惊受怕的日子!你和李承诺也是兄弟,所以我很能理解他的离去带给你的痛苦!”
“别再说下去!”我低声地请求。
“不,你要听!”二狗不容分说地继续说下去,“他的死或许真是一个谜团需要我们去解开,不管发生什么,需要我的时候尽管招呼我,所有的弟兄都会帮助你!”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发音都深深地震动着我,使我有种潸然泪下的感动!我上前拥了他一下,他的手机在那时尖锐地响起。
我可以清楚地判断出,是李风雨打来的电话,大意是忿忿地责骂二狗他们的无能,原先说好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事竟然失手了。
二狗唯有客客气气地应付,但他的脸部肌肉分明抖动了几下,心里肯定满是抑制不住的怒火。李风雨何曾知道,这桩事做成之后,二狗将带走他的女人。
我突然有点愧疚,如果刚才在街上没有我的阻拦,二狗他们早已经顺利在李风雨面前领赏了。可是我这个瘸子不合时宜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挂断电话,二狗告诉我说,楚以康已经联系上了李风雨,明天他们会在中心大厦一楼大厅的咖啡座见面。李风雨希望二狗能够在那个时候制造一场意外,然后搞到那个信封,出价也从原先的八十万元涨到了一百万元。
一百万元?当这个数字一进入我的耳朵就直抵我的内心,忽然觉得有个怪物居高临下地盯着我,肮脏粗长的手迅速地攫住了我,猛然在我心头一抓,划开了几道深深的口子,抽过一阵刺痛。
五年前,楚以康正是以这个价码的报酬诱惑我,去偷盗李氏集团的机密文件;五年后,李风雨又出如此的高价让二狗去盗取楚以康手上的东西!
我莫名其妙的害怕,右眼皮跳动得厉害。我望向窗外,外面是一片跃动的霓虹,更远处,则是一片深沉的黑暗。我陷入了一种怖慑和空灵的思想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