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青萍
秀枝和秀英姐妹俩回到家已是中午。秀枝妈正在厨房烧锅，秀枝进了厨房，把没吃完的二根油条和二个春卷交给妈：“妈，把这二件点心在饭头上蒸一下，让爸，弟你们都尝尝，这城里人做的点心，好吃！”
“你哪有钱呢？还要买这些！”秀枝妈小心接过点心，放在鼻子上用劲闻了闻，又找个干净碗放好，一把拉过秀枝，小声的问：“秀枝，你彻底检查了没有？医生咋讲的，不能生孩子，肯定不会是你的问题吧？”
“妈，我已经让医生仔仔细细检查过了。初步看，不能怀孕，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医生说，最好是让庆功先去检查，如果他没问题，我再作进一步的检查！妈，我想跟你们说件事，事说完，我想回雁北了！”说完，秀枝从缸里舀了半盆水出去了，洗好脸，秀枝又回到厨房，在锅下递着火。
“妈，在城里医院时，我和秀英又碰到那个下放学生了，是偶然碰到的，我和秀英晚饭是在他家吃的，晚上是在他家睡的！这早点也是他一大早跑到车站给我们送来的！妈，你说我怎么办呢？我心里只是想着他，只想和他在一块！…”秀枝在锅灶下边递火边和妈叙着家长。
“还能怎么办？你也是‘心有天高，命比纸薄’，人家是城里的下放学生，你是已经结过婚的农村小媳妇，你和庆功如果快的，孩子都顺地满院子跑了！你还想能怎么样？安安泰泰过你的小日子吧！”妈在锅灶上忙着说。
“可是那么好的人，错过了多可惜啊！”秀枝又递了一把柴在灶内说。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天天吃老白菜的，谁不想尝尝大鱼大肉的味道！咱们是吃老白菜的命，不认命不行啊？你能怎么办呢，你就认命吧！”秀枝妈边切着白菜边说。
“妈，我也没想要怎么样，我只是想，乘着还年轻，今后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总要心存点希望才能煎熬着过日子，就象女人总要有个儿女啊！”秀枝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想得远不止这些，她想的是如何黏着秦奋，如何牢牢抓住秦奋的心。
“你和那个下放学生，能断就断吧！不能断，也不能出乱子，害了人家害了自己！秋后让庆功也去检查下，生个一儿半女，慢慢过日子！”
“妈，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出乱子，也不能出乱子。”秀枝在灶下又递了一团柴草。
吃中饭时，秀枝爸被生产队安排到供销社买化肥没回来，一家之主不在家，秀英上中学的事当然也没提出来，提出来谁也做不了主。秀枝想回雁北，秀英跟前跟后的不让走，“姐，我的事还没着落，你走了，爸如果不同意了怎么办！我们家，以前爸就听你的，现在更听你的！”
没办法，秀枝只好留了下来。反正提前半天回去也没什么大事，走早了，烈日当空，天气热！走晚了，天黑前到不了家，人害怕！下午上学到学校前，秀英再三叮嘱秀枝，下午一定不能走，晚上跟爸事情说通了，明天一早才能走。秀枝答应了，秀英才高高兴兴的到学校去了。
晚饭时，一家大小黑人围坐在桌前，饭端上来了，秀枝知道爸不管有菜还是没菜，是喜欢喝二杯酒的。“爸，今天晚上，咱们喝二杯吧！”
“喝啥呢？你爸早就戒了，已经没有打酒的钱了！”秀枝妈说。
“秀英，找个大点瓶子，到代销店去给爸打二斤酒！”秀枝从口袋里掏了五块钱给秀英，秀英高兴的跑了去。看见秀英走远了，秀枝凄楚的对爸说：“爸，你就那么点嗜好，以前我们小，可现在我们大了，你反到戒了。爸，女儿是爸的酒坛子，是女儿没本事！想想我心里很挺难过的！”
“哎，能怎么办，这穷日子得慢慢过啊！”秀枝爸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爸，你的酒钱，现在是我的，过几年是秀英的！秀山马上也快要成家了，想怎么样也难了，就在队上好好干活吧！”秀英拎着瓶酒进来了。
“好，我多长时间没喝了，今天就喝上二杯！”秀枝妈也端着凉拌黄瓜菜起来了，秀枝爸倒了一小杯，用舌头舔了舔，“嗯，这酒是香！”
“姐，这买酒剩的钱，给你！”秀英走到秀枝身后，把钱递到秀枝手里。
“这钱你收着，留着给爸买酒！秀英，你也坐下，听好了！这几年爸的酒钱我出，等你大些了，爸的酒钱你出！”秀枝说着把秀英拉到身边的板凳上坐下来，“爸，还想和你商量件事，秀英毕业后，这中学还让她继续上吧！不上学，象我一样没出息，咱家就永远没有一个人能出头了！”
“这上学跟不上学，没有多大差别啊？你上了初中，还能做个记帐员，她上了，说不准连个记帐员也做不上！”秀枝爸又喝了口酒，夹了片黄瓜菜。
“爸，秦大哥说了，现在不上，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上了，三年后形势还会发生变化，也许还有点机会！”秀英在旁边坐不住了，上前插嘴说。
“秦大哥？什么秦大哥？哪个秦大哥？他人是干什么的？”秀枝爸放下了酒杯。
“爸，他是我们队的下放学生，我在医院检查时，偶然碰到他的，闲聊中他对秀英说的。我和秀英仔细想想，他说的是挺有道理的！”秀枝赶忙接过话题，补充说。
“是啊，三年后形势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说不准！现在看上与不上，是没啥区别！反正咱家也不缺她一个劳力，也挣不了几个工分，上就上吧！”
“秀英，听清楚了，爸同意你上中学了！你可要用心的去上学，争取比姐比哥强！你有出息了，要知道孝敬爸，爸的酒钱，你要负责到底啊！”秀枝对着秀英说，她很高兴，简单的几句话，爸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吃好饭，全家人一人手里拿着把扇子，摸黑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纳凉。秀英现在对姐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跟爸软缠硬磨几个月没说通的事，让姐几句话就轻松搞定。怪不得姐能做生产队的记帐员，所以一晚上，她只缠着秀枝问东问西的，只想和秀枝说悄悄话。“姐，秦大哥，啥时候回队里？”
“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生产队！”秀枝回答。
“姐，我放假了，到你那过几天。秦大哥他会不会在生产队啊？如果我去了，他人不在，那多无聊啊！”秀英喋喋不休的问话，秀枝有点烦。
“你到我那住几天，是去看姐的，还是去看他的？你这丫头，心变得咋这么快啊！跟姐生活在一块十几年，跟他才吃一顿饭的功夫，这就跟他亲了！把姐就给忘了？疼你还真是没用！”秀枝半真半假的开着秀英的玩笑。
“姐，我到你那，当然是先去看你的。看他也只是顺便啦！”秀英脸红了。
秀枝第二天起个大早，跟爸和妈妈打声招呼，就出门回雁北了。
回到家，生产队还没收上午的工。秀枝进了门，烧了锅热水，洗漱好后，又坐着歇息了会，才去烧锅做饭。进了厨房，这才看见碗成摞没刷，尘灰满桌。只好从洗刷锅碗开始，再清扫卫生。饭刚烧好，生产队收工的哨子就响了，不一会，庆功哼着小曲进了院子，看见秀枝回来了而且饭也烧好了，开心极了。满脸的坏笑拉着秀枝进了里屋，也不管秀枝同意不同意，就把秀枝摁在床沿上，三下五去二褪了秀枝的裤子。
‘小别胜新婚’，秀枝被庆功这么一折腾，一时性起，欲火也是慢慢燃起来了，所以她也就半推半就，大大方方的躺下了，没有半点娇涩，任由庆功摆布。时间不大，秀枝见自己男人上了身，也是千媚百态的搂着庆功的脖子，热烈地接吻，任凭激情燃烧。上面的庆功也很卖力，可进出没几下，下面的秀枝才刚刚品味到点点愉悦，庆功就气喘吁吁的下来了，躺在秀枝身边歇息。秀枝站起身，系好裤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晃了二下昏昏欲睡的庆功：“起来，吃饭，吃好饭了，咱们到李队长家去趟！”
农村是没有午休时间的，但夏季中午吃饭时间一般安排得较长。今天秀枝饭烧得早吃得早，她和庆功来到李晨光家时，兰芝刚吃好，正在用扫帚苗子在剔牙，晨光正在吃饭。见是秀枝和庆功进了门，晨光三口并作二口，放下碗，拉过板凳让他俩坐。兰芝坐在板凳上只是欠了欠身子，算是打招呼，阴阳怪气的说了声：“这是谁啊？是秀枝啊，我们队的记帐员来啦！秀枝这细皮嫩肉的，咋这么水灵啊，莫非吃了人生果啦？”
“表姑，你吃过饭了？”在何家，兰芝按辈份比何庆功高一辈，虽然不亲了，年龄也只比庆功大五岁，但辈份在那，庆功就得喊表姑。
“庆功啊，你媳妇有本事有能耐，你要多学着点！”兰芝教训着庆功。
“那是…！那是”庆功唯唯诺诺的应承着，看晨光放下碗吃好饭了，主动的说：“姑父，我和秀枝来主要看看，那队上的帐本，你看啥时候…？”
“噢，庆功还有秀枝，我也正打算去找你们，前期的帐很多，我还没完全清理出来，你就宽限我几天，我整理清楚后交给你。明天正好是六月一号，我把新帐本拿给你，从明天早工开始，就你记吧，这样行不行？”晨光也是个老实人，把实情也如实的告诉了秀枝，说话时，还不时的看看兰芝。
“行！姑父，记帐员我也是第一次干，不懂的东西这以后还要请教你，你看怎么妥当就怎么安排，我是无所谓了。”秀枝也是很谦虚的说。
“那好，我去拿帐本！”说着晨光就进了里屋去了。
“庆功啊，你要当心哪！好葫芦是漂不过江的！”兰芝开始说起风凉话。这话是指桑骂槐，意思很明显，是暗指秀枝从外大队嫁到雁北来，不是个好女人。
“表姑，这话好像你说错了，我听人说，好葫芦是能漂过江的，漂不过江的葫芦才不是好葫芦，只能镶成瓢，留在家里舀坐窝水！”秀枝毕竟文化素质和智商要比兰芝要高得多，她这句话不仅回敬了兰芝，而且还把兰芝招赘入婿的事讥讽了一番。兰芝脸红一阵白一阵，气得牙根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