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者思变
“我告诉李书记,我们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当家作主,人民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这主人总得有饭吃!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当家作主的人饿肚子。街道想了个折中办法,不让镇里为难。以街道名义,办个集体所有制饭店。街道不投资不派人不参预经营经管,实际上是你母亲李玉珍领着几个人一块经营,饭店的所有权归你母亲和其他经营者集体所有,每月向街道多少交几个管理费。李书记听我这样说,最终还是同意了,还专门下了个批复文件。现在办事真******难啊,哎!”郑主任得意地笑着,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个红头文件,郑重的递给秦奋。
“郑主任,我替我妈谢谢你!”秦奋接过文件,把那行“同意新民街道设立集体所有制‘新民五?七饭店’”的字看了又看,递给大元。又以虔诚的口气试探着问,“郑主任,你晚上在家吧?我晚上过去。另外你刚才说的那话能不能写个东西盖个公章
,让我妈拿着,她干起来也更放心!也防止以后你提拔了,不在街道了,你的接任者也不会去找我妈麻烦!”
“小子,你考虑问题很全面!到农村半年,人变得精明多了!这当然没多大问题!”郑主任站起来,走到门口,隔着窗子喊,“王秘书,把昨天街道贯彻落实镇委19号文件的会议纪要,摘抄一份,盖上公章
拿过来!”
“哎呀,我的老领导赵书记有水平,我找李书记说的那几句话,也是跟赵书记学来的!‘不能让当家作主的人,饿着肚子跟你干社会主义’这话说得多好!哎,秦奋,说不定哪天啊,我有事需要找赵书记,到时候我找到你,你可别装孬!你得到他面前,多多帮我说说好话!”郑主任还意犹未尽,侃侃而谈。
“郑主任,你放心,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随时听你调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秦奋象前几年红卫兵小将拿着红宝书,向伟大领袖表决心一样的口气说。
“郑主任,抄好了你看一下!”一位中年妇女进来,把一张纸交给郑主任,郑主任接过来,认真看了看,又递给秦奋,说:“你在看看,还什么不清楚的?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们争取现在一次把它弄清楚了!”
“郑主任,你替我妈考虑得很周到,让我都不知该怎么才能感激你了!”秦奋异常高兴的对郑主任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郑主任,这个地方是不是要明确一下,每月管理费向街道具体交多少,从什么时候开始交?”
“是啊,应该明确!每个月交二十块钱怎么样?什么时候交?秦奋你自己看,什么时候正式交比较合适?反正街道也不少你妈那几个小钱!”郑主任这时候脑子中想到的是秦奋从农村带来的鸡,所以显得异常的大度。
“谢谢郑主任的关照!二十就二十吧!不过啥时候交,郑主任你看这样行不,从正式营业的那月开始交,不营业没收入也没钱交街道啊!”秦奋说着,不断用眼看着郑主任的脸色变化,确认郑主任没有反感后,才鼓足勇气说出这些话。
“王秘书,你就再这文上补注一下,每月上交管理费二十元,从正式营业的次月交起。秦奋啊,还有什么需要搞清楚的?”郑主任仍然是亲切和霭的口气。
“行了!回去我再念给妈听听,看她还啥看法,我晚上再向你汇报!”秦奋笑着说,侧目看看大元,大元也是满意的神色。
秦奋大元二人出了街道办事处,走在去秦奋家的路上,大元显得很兴奋,“你小子,真有本事,真厉害!把个老奸巨滑的郑主任摆弄的服服帖帖,好了,饭店名义是街道办的,实际上你家的!”
“大元哥,你错了!饭店不可能是我一家的,饭店需要我们大家来办,大家办的饭店,当然是大家的!”秦奋边思考边认真的说。
“啥意思?你要办的饭店,怎么成了我们大家的?我真的没弄明白!”
“大元哥,开饭店是要场地、要房子、还需要钱的!我现在一无所有,要啥没有,拿什么开饭店?所以我们要好好商量商量!”秦奋满腹心事的说,“中午到我家,我俩好好喝一杯,边喝边商量!明天我回雁北!”
中午余欣回来烧锅时,秦奋向大元介绍了余欣后,又去了医院,照应余仁到厕所后,对余仁说:“余伯,今天中午你就多忍一会,我和余欣大姐,还有小苑大哥王大元要商量开饭店的事,余欣姐可能要来得迟些!”
“开饭店,在城里?要余欣商量?”余仁上了床,斜躺着侧身疑惑的问。
“是啊,我还得依靠余欣姐呢,我没人没钱,执着什么把饭店开起来?”
“你是想让余欣帮你?她一个女孩子能帮你什么?”余仁继续问。
“‘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毛主席不也说,人多力量大吗!正因为我们现在没钱没人,所以才要凝在一起,聚点力量!我不是要大姐帮我,是要大姐和我一块干!一起打拚,大姐是帮我,也是帮她自己!”
秦奋回到家,余欣已经烧好了饭菜,秦奋招呼余欣:“大姐,你也过来坐,和大元哥我们来商量个事。开饭店,街道今天已经正式批准了,下一步我们该咋办?大元哥、余欣姐都说说看,我们要怎么干,才能把饭店办起来!”
余欣听说饭店街道批准办了,心情有点激动,笑容也显得更加甜美。她微微一笑,说:“这事我可拿不准主意,我爸以前开店,他应该有办法!”
大元也憨厚实在的笑笑:“你问我,还不如问你自己,我只能听你的调遣去干事,让我喝酒、干事那是我的强项!让我出主意想办法不行,我没那本事!”
“那大元哥,今天还得委屈你,酒今天我们只喝这一杯,等会我们到医院去,和余伯认真仔细探讨下!大小事咱得分清!”秦奋喝了口酒说。
“那不行,你秦奋第一次请我喝酒就这样,我得多喝几杯!反正我去了也是聋子耳朵,摆样子!你们去商量好了,有结果了,需要我咋****就咋干,我听你们吩咐好了!”大元说着,一仰脖子,一杯酒统统倒进嘴里,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自己拿过酒瓶,毫不客气的又自酌了满满一杯。
“行!大元哥,你慢慢喝,我就不陪你喝了!但下午回家后,你得帮我买二只鸡,不能忘了,晚饭后我要到郑主任家去!你要是忘了,这个人我可丢不起!余欣姐,我俩吃过就到医院去,和余伯好好研究一下!”
“秦奋,不就二只鸡么,吃过饭我去买,买不到去偷,偷不到就逮我家的,放心了吧!今天的菜好吃!”大元只忙着喝酒,根本不想其他的。
说话间,秦奋妈从也回来了。秦奋简单告诉了妈,街道已经同意办饭店的事,又向妈交待了几句,要妈好好照应着大元,就和余欣去了医院,临走前秦奋还不忘和大元开了句玩笑,“大元哥,你慢慢喝,只要你还能认得回家的路,还知道把二只鸡买回家,要喝多少你就喝多少!”
到医院门口时,秦奋遇见个熟人,余欣先进了病房。扶着爸坐起来,把饭送上去。看着爸艰难的吃完了带来的饭菜,余欣很是高兴,上午医生检查病房时,说余仁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爸,秦奋家开饭店的事,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余欣小心的问余仁。
“秦奋已经和我说了。他说,不是要你帮他,而是你们在一起一道干!”
“一道干?啥叫一道干?秦奋说的是啥意思,我弄不明白!”余欣说。
“就是说,饭店也有你的份!有几个人出钱,每人按出钱分份额。”
“哦,也就是说,光出人不行!还要出钱才能占份额!”余欣说。
“也不全这样,这要看你们怎么商量怎么规定,比如财产,技术都可以折成钱。我一直考虑,你该怎么办?对你来说,这样的机遇还从未有过!”
这时秦奋从外面进来了,笑着对余仁说:“余伯,刚才我遇见了值班医生,他说你伤口恢复得很好,再过二天就能出院了!出院了,先不要回雁北。住到我家,等完全好透后,再回雁北去,反正回去后,也不能干体力活。”
“这事不忙,出院后再决定!”余仁也笑着回答。虽然时不时伤口还会阵阵发痛,但心腹之患摘除了,没有负担了。思想上,精神上都很畅快。
“余伯,饭店的事,你认为该怎么办才好?我正为这事发愁!”秦奋问。
“不要问我怎么办,关键是你想怎么办?先谈谈你的看法你的想法,我才能帮你拿主意!”
“我最早的想法是让妈和余欣姐有个事做!那时看余欣姐在农村不愉快,也想帮帮她!当然我也有为我妈考虑,我觉得余欣姐在我妈的身边,我比较放心!但现在看还不止这些,小苑的哥大元为办饭店的事忙前忙后,饭店办起来后,也不能一脚把人家踹开了,做人这个样子是不行的!”秦奋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余仁,又怯生生的看了看余欣,“所以饭店办起来后,至少要赚点钱,要让大元哥也能沾点光,都能得到点实惠!”
“秦奋,你的意思我多少明白点了!”余仁斜躺在床上,平静的说。
“余伯,可是要开饭店,我啥都没有,要钱没钱……”秦奋嗫嚅说。
“办个最小规模的饭店,按现在的要求,需要些什么?”余仁盯着秦奋问。
“最少得要有三间房子,一间做厨房,一间做饭厅,还要些必备的厨具,桌椅板凳什么的……”秦奋毕竟思考了段时间,说的有点头绪。
“房子能不能租得到?厨具和桌椅大概需要多少钱?”余仁问。
“城里的房子特别紧,租房子的可能性不大,厨具桌椅估计二千块钱差不多了,另外还得有点周转资金。”秦奋边思考着,边向余仁介绍。
“盖三间房需要多少钱?这房子档次不能太低!至少要宽敞明亮,人进去要舒服!”余仁也在盘算着。
“原材料加上工钱大概需要六千块钱……”秦奋脑子在不停的运转着。
“秦奋哪,你说的和我算计的差不多,我原来给你估算要得一万五千块钱,才能把饭店办起来。按你的估算最少也要得九千多块钱,……”
余仁、秦奋和余欣都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