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一级
大队支部上午的会研究学校增加老师,开了不到半小时,初步定了就是李芍萍。因为何队首先表示了赞同,而且大家都知道何梅要干那无所谓条件不条件的,既然何队都没提让何梅去干老师,别人家就是有想干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何会计又不误时机的恭维了何队一番:“我今天算是真正知道了啥叫‘立党为公’,啥叫‘任人唯贤’!何书记的女儿何梅大家都是知道的,论人品论才学,那样不够了个耕小老师的条件,可何书记硬说她女儿不够条件不适合当老师,放着每年还有二个假期轻松干净活不干,偏要在生产队下田去干那又脏又累,时间又长的农活!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在座的每个人大力发扬,这种态度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在座开会的想了想,何会计说的虽然有点夸张,但何梅下田在生产队干活是事实,按说干学校老师才更有时间去喂猪,也许何队确实是象何会计说的是立党为公吧。散了会,大队干部找了付扑克在会议室打热火朝天的打起扑克来,反正忙天已经过去,回生产队也没多少事,这早不早晌不晌的,回队下田干活不乐意,吃饭又早些,打到中午回去正好。
快近中午时,李校长又兴冲冲的来到大队会议室,向参加会议的支部委员们宣布:“李芍萍让我代表她,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大家对她的支持和信任!她特地去集上买了菜,准备了便餐,晚上邀请所有与会同志到她家去喝酒,今天中午学校食堂杀了只鸡,免费提供午餐!”
“芍萍干吗还要那么破费?”李校长来到何队的办公室,向抽着烟说时,何队笑着问,然后又自我解嘲的说:“也是,的确值得庆贺一下!”
“何书记,你这次可真是帮了芍萍的大忙!”李校长拿起桌上的水瓶给何队加了点开水继续说:“她男人和芍萍闹离婚,不是她舍不得离,而是离了婚后她无处可去,季二环虽然视她为女儿,但离了婚要是还住在她家,就是别人不说什么,自己也是面子挂不住!现在好了,有了归处!”
“李校长,你这话说得欠妥当!怎么能是我帮忙?我们这样做是革命工作需要,这是教育下一代工作的需要!”何队郑重其事的对校长说。
“那是,那是,我这话说得是欠妥当!”李校长随声附和不住的点头。
中午在学校食堂,七、八个人围着那一只鸡,吃得连汤也没剩。何队放下碗,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赶,一路上不停的盘算,一定要和何梅好好的谈谈,要不王书记问起来,对他也不好交待。进了院子,家里冷冷清清,没个人影。何队没进屋直接去了猪圈,见猪喂过了,何梅不在猪圈。何队进了屋,也没看见何梅踪影,只有何海爬在桌上在睡觉。何队喊醒了何海问:“你妈不在,去哪里了?你姐现在也不在,都到哪去了?”
“姐吃好饭,喂好猪就出去了,我也不知她去哪了。妈是大姑来把她叫去了,她和姑父吵架了,看样子他俩闹得挺厉害!”何海揉着眼说。
“你出去看你姐在哪,喊她回来,就说我找她有事!”何队看着何海出了院子,才点根烟倒杯水在板凳上坐下来,想着何梅回来了,该如何和她继续说江平的事,是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话倒是能轻松说出来,可严语责训,不见成效。不煴不火,不起作用!何队在家左等右等,半包烟都抽光了,还不见人回来,何队屋内转了几圈,急得直跺脚。
正在抓耳挠腮不知干什么好时,何海回来了,进门就说:“爸,村圩里我找遍了也没见到我姐的影子。知青组我也去了,秦大哥今天吃过中饭就回城去家了,姐去过知青组,见秦大哥不在也就走了,秀枝嫂也说不清姐去哪了!爸,秀枝嫂她妈和秀枝的妹在用麦秸草编了好多锅盖。”
“用麦秸草编锅盖?恐怕编出来自家用,有什么好奇!”何队笑着说。
“爸,自家用锅盖哪用得了那么多?屋里地下、桌上放的全都是锅盖,那些锅盖够一家用一辈子也用不完!”何海歪着头疑惑的问何队。何海见何队半晌没回答,又楞楞的说了句:“爸,你不要逼姐了,好不好!”
“净瞎说,我什么时候逼你姐了?我是为她好!”何队厉声呵斥说。
“你为她好,她还能不高兴?可我看姐很不开心,愁眉苦脸的,多少天我都没看见姐笑过了,整天不说一句话!”何海回到里屋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低声说:“姐这天天吃好饭,喂好猪,就出去,不知她去了哪,也不愿意在家里蹲着,和她说话,她也不想理你!”
不一会何梅妈和何山二个人进了院子,何队嘴角挂着冷笑问:“兰芝和晨光二人又怎么了?又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吵架?还要来这找你去!”
“为了个女人,这次兰芝闹得厉害,非要撵晨光滚蛋不可,昨天晚上,兰芝不给晨光进屋,晨光凑合着在锅屋睡的!”何梅妈看了眼何队说。
“女人?晨光和哪个女人?兰芝说是哪个女人?”何队看着院子说。
“她没说!但听她口气,她知道那女人是谁!”何梅妈看了眼何队说。
“这家家的事咋都这么乱呢?”何队叹了口气,又接着问:“何梅又到哪去了?我这天天来家都很少见到她,她到底为什么不想呆在家里?”
“她不想呆在家里,你还不是最清楚不过!腿长在她身上,她自己的事忙完了,她想去哪儿谁也拦不住!”何梅妈说着,回到屋里坐下了。
何队听得出何梅妈的话这是表达着她对自己的不满,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主要工作是做好何梅的工作,不是和何梅妈吵架。看着何梅妈进了屋,何队把何山叫到面前说:“去看看你姐在哪,说我找她有事!”
何山应了声跑着出去了。何队回到里屋,摸了包烟出来点了根,重新坐到桌旁边不停的抽着,一根烟没抽完,生产队上工哨子响了,看来何山也是找不回来何梅了。何队想了想,还是到田里干活的地方去找找看,想到这站起身出了门。刚走到村圩口,老远就看见何会计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何队停在路边,等他到了面前,微笑着问:“啥事,这样急!”
“公社王书记…还有刘委员,二人骑着车刚到大队部,现在坐在办公室抽烟喝水在等你,要我过来喊你过去!”何会计大口的喘着粗气说。
“没说有什么事吗?”何队吸了口凉气,王书记也是‘哪壶不开拎那壶’。这个时候来,如果不光是为了工作上的事,要是问到何梅和江平的事,自己又该咋回答呢。何队边走边考虑,走了一路考虑一路也没想出辙来,唉,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再说。
到了大队会议室,还没进门,就听见王书记那宽宏开心的笑声,何队进了会议室,和王书记和刘委员握了握手,拎起水瓶给他俩杯加了点水,坐下来听他俩在说话。王书记见何队进门了,也停止了说笑,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微笑着问:“我和老刘来,主要是落实生猪定购任务的事,从明天开始的十来天内,你们大队能向公社食品站交售多少头猪?”
“这个…,这项工作要看我们发动和落实!落实的好些,能多出售几头,如果不宣传不发动,这个时候社员一般不愿意卖猪!”何队小声说。
王书记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下笔记本说:“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们大队先卖个二十头,等全公社交售数字统计出来之后,你给公社兜底!”
做在旁边的何会计偷眼看了下何队,正想使眼色,何队已经接过王书记的话题:“何会计,你记录一下,从明天开始,大队干部的主要工作是抓生猪定购任务,十天之内卖二十头,王书记的指示要尽全力去完成!”
何会计唯唯诺诺的答应,王书记满意的点了点头,哈哈笑着说:“如果全社十八个大队全都像雁北,我天天都能在家睡大觉!好,我放心了!”
“王书记的指示,我们当然要完成,要不还要我们这些大队书记干什么?我们这些干书记的,这点事也办不成,还能叫书记?嘿嘿。”何队也跟着王书记笑了起来。自从干了书记,进步快,知道如何讨领导欢心。
“何队自从登了高枝,水平也是突飞猛进,提高特快,现在也到了居高声远的程度,我自愧不如,佩服啊!”刘委员酸不酸甜不甜说了句。
“和你刘委员比,我是小巫啊,嘿嘿!”何队不冷不热的回敬了一句。
“行了,都是革命工作吗,不要计较陈年的芝麻!”王书记打了圆场。
“我是个宽大为怀的人,当然不会计较陈年旧帐!”刘委员说着,站起身朝屋外走,边走嘴里边嘀咕着:“陈芝麻烂黍黍,我才懒得计较哩!”
屋里只剩下王书记和何队,王书记看了看门外,见没人进来,低声的说,“江平回去后跟我说,这普天之下,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他对何梅的印象特别的好,可以说百分之二百的满意!如果何梅也没意见,就让他们互相见个面,单独谈谈,加深点了解,然后把结婚证领了,以后再举行了仪式,江书记交给我的任务,就算顺利完成了!这得谢谢你啊!”
“那自然好!我家何梅能有什么意见,他们的事自然由你当家,你就看着安排,我百分百听你的!”何队二眼盯着王书记,低声细语的说。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回家能睡得着觉了!最近我几天很忙,每个大队都要去下,为公社考察后备干部,公社要配备个副书记,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事业千秋万代的大事,我这就回去了!”王书记笑着说。
送走王书记,何队回到办公室坐下,把何会计喊了来:“王书记的指示你也听到了,通知明天开生产队长会。你先把生猪按全年任务分配到生产队,明日开会逐队落实!书记和我说话时,你向我使眼色是啥意思?”
“我会有什么意思?我是想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和认真的王书记讨下价,不能一切都听他的,什么都按他的要求,那我们以后会累死!不过你都答应王书记了,那我们只好努力加油!”何会计耸耸肩,笑了笑说。
“生猪的定购任务我真的不担心,现在何梅的事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了,江书记和江平对何梅很满意,可我的工作还没做掉,何梅这天天不和我打照面,和她一说到江平的事,就是一个不同意,这确是我最难心的事!按王书记的想法,他们现在结婚都不成问题!”何队挠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