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棋难定
等何梅和她妈收工到家，烧好锅，饭菜端上桌，天已黑了。何队看了眼桌上的菜，对何山说：“去把饭盛来，不知咋的，我今晚不想喝酒了！”
“爸，还是喝二盅吧！是不是因为中午你说的事，我没答应，你心里不畅快？可是爸，这半年多来，虽然活累点，生活也不是太好，但我心情从没象现在这么快乐，这么好，这么满足！我现在是用高兴愉快的心情去过每一天，做好每件事！不想被哪些繁杂的事儿扰乱了心境！”何梅笑着说。
“好吧，我还是要喝二杯。何梅，你有这种好心情，当爸的当然高兴！可过日子不能总靠着心情！”何队接过酒瓶，倒了杯洒，懒洋洋的说。
“那心情不好，又怎么能过日子？”一向很少插话的何梅妈说了句。
“也是，心情不好咋能过好日子！”何队说着，有点吃惊的二眼盯着何梅妈，喝了口酒继续说着：“不过呢，何梅，恋爱和婚姻是不同的，恋爱可以啥都不讲，只要二个人情投意合，就能轰轰烈烈；婚姻，可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讲究个经济基础和物质条件还要讲了门当户对，这是要天长日久过日子！江书记的儿子，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比较妥当，不要那么轻易地做决定！”
“爸，我知道恋爱和婚姻是不同，但二个人互不喜欢还能进婚姻殿堂，还能白头偕老？爸，只有这件事，让我自己作主不行吗！”何梅边吃饭边说。
“何梅她爸，这事就让孩子自己拿主意作主吧！”何梅妈在旁接上说。
“不是我要干预她，是我给她提个醒，恋爱可以在虚幻的世界里进行，可生活需要柴米油盐，要风光的面对众人目光，要有尊严的抬头走路，嫁错了对象，不说要辛苦一辈子，也要辛苦一阵子！”何队对何梅妈的插话有点不高兴，想发火可看孩子们都在，就忍了忍，但声音提高了许多。
“爸，你说的我知道了！你这是关心我疼我！”何梅看了眼何梅，又看着坐在对面的妈说：“妈，爸这是为我好，婚姻大事我会认真对待的！”
吃过饭，天已不早，何队最后一个放下碗，喝了口水，点根烟闷闷不乐的出门走了。何山和何海吵着要到稻场上去乘凉，何梅把何山叫到一边，小声问：“你到稻场上去乘凉，看到了秦大哥，回来告诉我一声！”
没多大会，何山跑着回来说：“稻场我都找遍了，也没见到秦大哥！”
“妈，你说这事我该咋办呢？听爸的口气，他好像是极力要我同意这门亲事。可是我真的不想，我也不想为自己婚姻的事，跟爸争得面红耳赤，更不想伤爸的心！”何梅等妈刷好锅回到屋里，端了杯水跟了进去。
“其实，我虽然嘴上帮你说话，支持你。可心里是赞同你爸的想法的！我怕在大面场再帮你爸说你，你一个人会落孤，心里会难受！其实女人嫁人，不就是找个靠，衣食无忧过安心的日子，安心的生儿育女吗？少吃点苦少受点罪，那是求之不得的！你爸的想法没错啊！”何梅妈坐在床前看着何梅。
“妈，可我现在心里已经让他占满了，确实容不下别人啊！”何梅说。
何梅妈疼爱的看着何梅，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情，他的魅力太大了，早把你的心和魂都掳去了！妈不图他能当多大的官，能挣多少钱，他只要诚心待你好，和你开心过日子，你幸福美满，妈就很满足了！
“我知道妈最疼我！”何梅搂着妈的腰，靠在妈的肩膀上，撒着娇。
“其实那小子，我倒是满喜欢他的，人挺实诚厚道，在咱这农村也是一把兴庄稼的好手！你爸也挺喜欢他，为你爸的的事为你的事，人家那次不是舍身子上前？可人就是这个样子，这山望着那山高，何梅，你不妨找个空去找他谈谈，听听他的想法，看他怎么说。”何梅妈笑着说。
“我刚才已经叫何山去找他了，可他不在！”何梅的头搭在妈的肩膀上，细语着：“秦大哥心胸宽广、有责任心、有事业心，有包容心,比我成熟。他也很重视我，只要听说我有事，什么都愿意为我做，我和他在一块，那怕一个眼神，彼此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对他就是有感觉！”
“丫头唉，你真是痴情！”何梅妈用手指点了下何梅的鼻尖，笑着说。
“妈，你女儿痴情不好啊?总比水性扬花好啊!因为秦大哥值得让人去痴情，想到他，我的心就莫名其妙的兴奋和激动！”何梅不好意思的说。
“就不知他将来会咋样？能不能让我女儿过上不愁吃喝的日子。可那个叫江平的，条件好的让人真是没话说，父亲是区委的父母官，现在女儿如能答应嫁过去，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清静悠闲日子，也不要再干这又脏又重养猪的活！就是不知道那个人咋样，如象秦奋一样优秀，错过了这个村，还真的难找了个店！”何梅妈嘴上没说，心里却是这样想。
何梅回到自己屋里，也是心潮起伏，躺在床上，睡不着。想想自己虽然养猪是为了挣钱，活虽苦些累些，赢得了别人的羡慕，也是受到秦奋的启发，才干的！猪喂上后，秦奋可是没少出力。自己也是认识了秦奋以后，生活目标才变得明晰起来，胸襟也象他那样变得开阔起来，自己虽不是那种天生的聪慧女孩，但也要做到宠辱不惊，讲点起码的义气！再想想爸，想干大队长，日思夜想，做了这么多年南柯梦，也是得到了秦奋的大力帮助，才如愿以偿，顺顺当当的干上了大队书记！别人骂自私小气，贪婪愚蠢的男人为‘小娘们’，自己不一定光彩照人，但绝不能做那种‘小娘们’的女人，会让人瞧不起。
何梅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正要入睡，又听见院门响，接着又听见何队的咳嗽声，知道是爸回来了。翻身正要睡去，就见何队已站在自己的床面前，何梅翻身下床，到外屋给何队倒了杯水，知道何队有话要说，就静静的坐在床前。果然，何队喝了口水，开口说，“当爸的不是不了解的心情和想法，我也知道秦奋为我们做了很多，有恩于我们，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回报他！但那和你的事，是完全不同的二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你的幸福最重要！”
“爸，你说二码事，其实还是一回事，他要不是为了我，他不一定乐意为我们做那么多，我相信他是真心对我们的！虽不知道他将来会怎样，但因为自己有了好的选择，这时候就远离他，我做不来的！”何梅说。
“他是真心对我们我自然知道，可你有个好归宿，你幸福美满，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秦奋对我们的好，我们自然要报答他！另外，你就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回绝人家，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太不认真了！王书记毕竟是我的领导，是我们公社的一把手，我这个书记要干得顺当，要干得安稳，不能离开了他的支持啊！你那一句话，说给我听没问题，可我不能就那一句话扔给王书记，所以你也要站我的角度考虑下！”这是何队今晚到何会计家长谈得到的启示。何会计的理论是，何梅说出这种回绝的话，很容易让人理解，这正说明何梅是个重感情，有品质的好姑娘！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接触认识的人不多，在她认识的人一比较，秦奋自然显得鹤立鸡群！不妨让他和江平接触下。当她对江平有所了解后，知道了条件优越的好处，知道了有钱有权有势的好处，那何梅想法肯定会有所改变。
“爸，那你就看着怎么方便处理吧，反正有一条，我不会嫁给那个姓江的，我想法是不会改变的！”何梅又给何队加了点开水，微笑着说。
“还是我女儿孝道！这让我也好作人了，那你睡吧！”何队高兴的说。
第二天一大早，何队就起了床，哼着小曲去了大队办公室。到了大队部，其他人还没来，又拎着热水瓶自己跑到耕读小学的食堂里打来开水，又将办公室里外清扫一遍，泡了杯菜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报纸看起来，四个版面的标题没浏览完，何会计到了，进门就说：“还是我们的何书记，‘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晚走得那么迟，今晨来得这么早，精神爽！”
“也不是精神爽，是你昨晚的建议高明，何梅终于答应我，可以按我的意思办，至少我能安排他们见个面，就是以后回绝了，这样我也可以给王书记一个交待，我也好下得了场！”何队放下手中报纸，喝了口水说。
“何书记，你这个想法要不得！何梅要是做了江书记的媳妇，你就是江书记的亲家，这中间的好处你可是想不出来的！何梅不仅一步跳进龙门，脱离这农村，过不完的甜蜜日子。你以后也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说不准，还能干公社书记，就是干不上公社书记，江书记也不会放着他的亲家不管，让你继续干这个最基层的大队书记，他说一句话，也能调到公社或区里哪个有权有利的企业里弄个厂长经理的！”何会计眉飞色舞的说。
“我到没想那么多，我也不是有野心的人，也没那能力干公社书记或厂长经理的，我只要这个书记干得安安稳稳的就好！”何队苦笑着说。
“何书记，你这话说得欠思量！不是你想干就干上的，真要是干上了，啥能力不能力的，在咱中国，官越大，不一定是他能力越大！越大的官越好当，官当到一定程度，你说的话那不叫话，叫指示！你干的事那不叫事，那叫领导带头！我在举了简单的例子，如果有人在公开场合放了个臭屁，这本身就是一种不雅的行为！但却有二种说法，如果你是这个场合最高的官，那叫不拘小节，还称赞你！如果你是平头百姓，那就骂你嘲笑你没教养，人人小看你！我再举了例子，你家请客，官最大的那个人狼吞虎咽，众人会羡慕他，说他有福气！要是个社员也狼吞虎咽，就会有人说他，平时没吃过，生就的穷酸样！这就我们汉民族的德性！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状况！”何会计说得头头是道，令人不得不服。
何队没说话，心里仔细想想，何会计说得不无道理，不管承认不承认，现实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也就是‘人要往高处走，水就往低处流’的道理吧！
二人正说着话，桥西队的季队长进来了。季队长笑嘻嘻的说：“何书记，何会计，我来告诉你们，我们队到今天中午为止，双抢任务完成了！”
何会计忙着给季队长倒水，何队也高兴异常，笑着说：“祝贺你！这个双抢任务保持保质保量完成的头带得好！对全大队是个有力地推动！等传达完公社会议精神，我们就到你们队看看去！”
“何书记，既然你说要祝贺我，那今天中午我们队请客，虽然没好酒没好菜，二位务必光临，不要以任何理由推托！会散了这就走！”季队长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