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梁父母和姐姐的态度与表现让安长埔和秦若男消化了好一会儿,如果不是确实有经济上的困难,估计谁也不会主动提出与杀人者“私了”以换取高额的精神补偿金吧。
宋成梁遇害后留下的房产和存款,等到案子了结了之后自然是要归他的父母所有的,这或许能给宋家解一解燃眉之急。
这一边,宋成梁为什么会对父母家人隐瞒自己的家产收入问题还是个未解之谜,另一边,田阳打来了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在电话里他说,那个被理发店老板认出来的混混的行踪已经确定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长埔和秦若男立刻动身赶了过去。
找到这个混混并不难,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家里睡大觉,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看到是一对面生的男女,起初还很困惑,待到安长埔自报家门说明身份之后,混混非但没紧张,反而还松了口气。
“你心理素质够好的啊!”安长埔看得出来混混明显的松弛,忍不住笑了一下。
混混对于这句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称赞的称赞显得很满意,洋洋得意的点点头:“那是,哥们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咱犯法的事情不做,你们不给我发良民证没关系,找上门来咱也不惧!”
说话的时候,他始终懒洋洋的倚在门框上,一副没有打算请安长埔和秦若男进屋的模样,安长埔他们也对进门瞧瞧没有什么兴趣,如果理发店老板所描述的情况没有失实,那么面前的这个混混应该并不是与崔立冬有直接关联的人,而应该只是个配角罢了。
“崔立冬认识么?”秦若男问。
“不认识。”混混摇摇头。
秦若男掏出随身带着的照片递给他,混混接过来端详了一会儿,呲牙咧嘴没什么正形的说:“看着有点眼熟啊!不过又有点认不出来!”
“你看仔细点儿,这个人涉嫌故意杀人,应该是你朋友吧?”安长埔在一旁问。
混混脸色一变,连忙好像怕沾染上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把照片丢还给秦若男,还有些戏剧化的在自己的衣襟儿上擦了擦手:“我可不是他朋友!我和他压根儿就不熟!”
“刚才不是还认不出来呢么?”
“你们不知道人有潜力么?易受惊吓很可能想起来什么之前想不起来的事儿!”混混笑嘻嘻的也不把秦若男的质问当回事,煞有介事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对灯发誓啊,这人真不是我朋友,他是我一朋友的朋友,我那朋友和我都不是有什么深交的铁杆儿朋友,更别说这种朋友的朋友了!我就见过他一回,是陪我朋友去找他,他们可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我不知道,你们要是想找人啊,还是想问事儿,都找我那个朋友去,我是一概无可奉告啊。”
他这几句话说的绕来绕去,都快成绕口令了,安长埔问:“那你那个没什么深交的朋友在哪里你知道么?”
“知道,不过你们找到了他也别说是我说的,他那人可不像我,不太喜欢和警察打交道,回头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知道我故意给他找不自在,那显得咱多不够意思啊!还有就是,我觉得你们也别报太大的希望,我那朋友和他朋友的关系,好像也不像是多瓷实的样子,我看你们说的那人,好像不太愿意搭理他们那一伙人。”混混先煞有介事的叮嘱了安长埔和秦若男几句,然后才不急不慢的想了想,说出两个地址,“他要是没在之前那个地方,那就肯定在后面那个地方了!”
安长埔把地址记下来,和混混核对了一遍,临走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一眼门牌号,混混在门口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扑哧一笑:“你不用看了,我就这么一套房子,跑不了!”
下了楼,秦若男才问安长埔:“案子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你怎么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去对那个人说崔立冬涉嫌杀人啊?”
“权宜之计,我不也只是说涉嫌么,又没说他就一定是真凶,崔立冬被收押在公安局,我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想啊,理发店老板之前说那个混混因为和某饭馆老板有矛盾,硬是能用那种不犯法却又逼得店主没辙的办法让人家低头妥协,其实也确实说明他这个人就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很极力避免和违法犯罪的事情沾边,如果你不让他觉得崔立冬是个麻烦,他说不定还要和咱们打多久的太极呢!”安长埔说明自己的理由。
迅速的权衡过之后,秦若男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的确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了他们来这里唯一的任务。
下一步的任务自然是去找与崔立冬最相熟的那个此前经常去理发店找他的人,据那个混混说,那人名叫关和顺,外号叫做“大哥大”,原本不是C市这里的,后到这边来,认识了混混的什么所谓道上朋友,所以间接的认识了。
混混给安长埔写的这两个地址,一个是某条街上的一间台球厅,距离混混的住处相对近一些,安长埔和秦若男就先到那里去找人,因为不知道这个叫关和顺的“大哥大”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只能向台球厅里的其他人询问,这里的人似乎对他很熟悉,说他往常这个时候差不多会在,不过今天还没来。
既然他没来,那第二个地址就成了下一个目的地。
第二个地址位置离台球厅附近不太远,开车只需要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那里是一片待开发的平。房民居,很多房子的墙上已经贴了拆迁通知或者被写了大大的拆字,一条一条的小胡同略显拥挤,尤其是在许多人家又在门口加盖了仓房或者堆放了杂物之后。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混混给的第二个地址并没有清楚的指明门牌号,安长埔和秦若男只好沿路询问周围的居民,起初问到的几个人都表示不认识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好不容易他们才问到一个没一听到关和顺的名字就摇头的人,听完安长埔的问题,不大在意的抬手想要帮他们指出来,一抬眼,愣了一下,一指一个晃晃悠悠刚刚走出门的年轻人:“那不就是关和顺么!”
说完,他还热心肠的冲关和顺喊道:“关和顺,有人找!”
关和顺闻声站下,奇怪的朝安长埔和秦若男打量着,安长埔他们立刻朝他走过去,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安长埔说:“你是关和顺吧,我们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关和顺忽然转过身去撒腿就跑,安长埔和秦若男一愣,立刻追上去。
关和顺个头儿不高,人也比较黑瘦,跑起来就好像撒开的兔子一样快,加上胡同七拐八拐,他熟悉路线而安长埔和秦若男则正好相反,所以追起来显得有些吃力,眼看着他就在前面不远处,可是中间的距离却很难缩短,好几次还差一点被路边的杂物绊倒。
安长埔一边追一边不忘用命令的语气对一旁同样紧追不舍的秦若男说:“有我在呢,用不着你冲在前面!”
“这一次情况不一样,我没有单独行动!你自己多注意一些就好了!”秦若男没有减速,一边气喘吁吁的回答安长埔,一边继续向前冲。
两个人追着关和顺跑了好一会儿,体力渐渐有些不支起来,前面的关和顺似乎也有些跑不动了,或许继续这么追着跑下去,他会最终因为跑不动而放弃现在这样的行为,可是安长埔和秦若男却打不起这个赌,万一最先跑不动的是他们呢?
“你跟着他!”安长埔对秦若男说,自己一转身跑进旁边的一条岔路里。
秦若男不敢怠慢,继续紧追不舍,关和顺一边跑也一边气喘吁吁的回头来看,当他发现身后追着自己的人只剩下了秦若男这个女人,脸上一瞬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
秦若男心里憋着一口气,发力追上去,眼看着两个人中间的距离越拉越近,周围胡同里的人看到两个人一个追着一个跑,闲得很诧异,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却没有人帮忙拦住狂奔的关和顺。
关和顺没想到身后那个瘦瘦的姑娘竟然有这么持久的耐力和爆发力,眼看着自己要被追上,吓得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往前跑,一边跑一边看秦若男追到哪里,没有留意到自己前面的一个胡同口突然冲出一个男人,冲着他跑来的方向伸出胳膊。
噗通。关和顺撞在安长埔的胳膊上,一下子四脚朝天的仰面摔倒在地上,闷哼了一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这么能跑,怎么不去参加田径队啊?!”安长埔喘着粗气,弯腰把关和顺从地上拽起来,刚才为了能绕到前面包抄关和顺,着实花了他不少力气。
关和顺只顾着喘气,根本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人也因为脱力而变得烂泥一样,若不是安长埔架着他,恐怕连站起来都很费力。
“钥匙给你,你来开车吧!”安长埔把车钥匙扔给秦若男,自己架着关和顺走在前面,脚步略微有一点点跛。
秦若男的目光朝他的左脚脚踝扫了几眼,轻轻叹了口气,跟在他们后头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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