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推心置腹的一席话,令汪烽心中的矛盾、疑虑和顾虑顿时烟消云散,冰消瓦解。
汪烽禁不住热泪盈眶道:“赵市长,我……”
赵宇不让汪烽说下去,他无言地拍了拍汪烽的肩膀。
汪烽越发地感激涕零,不能自已。
赵宇道:“好啦,我知道你是碍于我的情面,所以对心爱的女孩子是想爱又不敢爱,以至于心里备受煎熬。这也充分证明你是个有良心、懂得知恩图报的人。难能可贵啊,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已经是越来越少见了,我非常感动。……话不挑不明,这下你明白了?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当着纪委张主任的面,半开玩笑说朱丽是你的女朋友,其实我早就有心把你俩往一块儿撮合啦……怎么样,以后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勇往直前地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汪烽听罢,内心里愈发感动。
下午,叶小茜、叶小欣姐妹俩肩并肩走在繁华的闹市区,艳阳高照,到处是红男绿女。两人一边逛街,一边随意地说笑着。
瞧着街头蹒跚走过一对手挽手的白发老人,叶小欣目光追随了一会儿,突然心血来潮,她搂着叶小茜的肩膀,亲昵地说:“姐姐,你看,咱们是不是该给妈找一个老伴了?”
叶小茜没有反应过来,道:“你说什么?”
叶小欣接着道:“我是说咱爸也过世这么多年了,妈一个人多闷得慌啊。咱们给她老人家找一个主吧!”
较之妹妹叶小欣,叶小茜是个守旧的女人,她不以为然道:“你省省吧。你自己的终身大事还不知道操心呢,这就又给妈瞎张罗开了。你也不怕咱爸从棺材里爬出来,结结实实揍你一顿。”
叶小欣歪着头道:“我才不怕他呢。再说,他才舍不得打我哪。”
叶小茜道:“你也知道咱爸这么好,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妈改嫁?”
叶小欣笑道:“你真是个傻大姐,风马牛不相及,这完全是两码事。”
叶小茜疑惑道:“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叶小欣笑着点了一下头。
叶小茜问:“是谁呀?哪个老头这么荣幸,能入了一向挑剔的二小姐的法眼?”
叶小欣道:“这个人你也认识,可以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叶小茜沉不住气道:“你就别卖关子了。”
叶小欣在姐姐耳边悄声道:“钟浩的父亲,钟世杰。”
叶小茜一听,眉头一皱,马上表示反对道:“不行不行,我一个人嫁给个破警察已经够倒霉的啦,你还把妈也推进来。难道咱一家人跟警察干上了不成?”
叶小欣辩驳道:“警察有什么不好?没准儿以后我也得嫁给警察呢。”
叶小茜道:“站着说话不嫌腰痛,反正我反对这件事。”
叶小欣跺脚急道:“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说了,你就没看出妈的寂寞吗?”
叶小茜道:“不是有你陪着吗?”
继而又恍然大悟,用手指着妹妹笑道:“哦,是不是你自己想嫁人啦?说,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名花有主啦?你老实交待,到底是********?”
叶小欣嘴一撅道:“姐,瞧你说的,哪跟哪呀!”
叶小茜反驳道:“你把结婚说得这样好,那样好,你自己为什么迟迟不结婚?”
叶小欣道:“我才不嫁人呢,我才不像你那么傻呢。我还要充分享受生活呢。”
叶小欣无心所说的一句话勾起了叶小茜的心事,她沉默了下来。她想起自己的丈夫钟浩来,他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连个人影都难得一见。这样的生活还能叫做生活吗?也就无非是人们常说的,两口子在一起凑合着过日子罢了。
叶小欣见姐姐闷闷不乐,不由得劝道:“傻大姐,怎么啦?又跟我姐夫生气啦?其实,我看我姐夫这个人挺好。你瞧整天脸上不苟言笑的,多酷呀!”
叶小茜让妹妹逗得不禁乐起来,道:“也不知道你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骂他?就冲他那一天到晚脸上也没有个笑模样,谁稀罕瞧他。你愿意瞧你瞧去,我现在真有点后悔当初跟他结婚。”
叶小欣闻言拍手道:“好啊好啊,你快点跟他离了吧。你前脚离,我后脚就去追他。”
叶小茜瞪了妹妹一眼,手指头狠狠点了一下妹妹的脑门,笑着嗔道:“挺大个姑娘了,说话也不知道害臊。”
又叹了口气道:“也就是你向着他。当初若不是你一个劲替他说好话,极力把我俩往一块儿撺掇,我才不会嫁给他呢。”
叶小欣打趣道:“得得,你就别得便宜卖乖啦。你要是不吃醋,信不信我第三者插足,咱俩来个姐妹俩争夫,你看好玩不好玩?”
叶小茜笑道:“你这个死丫头,真是越说越不像话啦!”
说着,叶小茜伸出巴掌作势就要去打她。叶小欣格格笑着一闪,机灵地从旁跑开了,叶小茜一掌打空,似不甘心,随后又追了上去……姐妹二人像小时候一样,在街上嬉笑着追逐了起来。
在几十米开外,一辆轿车开开停停地紧跟其后。
车中坐着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嬉笑打闹的姐儿俩。
两人疯跑着正在横穿过街,不留神身后一辆轿车驶来。
叶小欣蓦然惊觉,她发现那辆车无声无息地转眼间已经到了姐姐叶小茜的身旁。她顿时吓得脸色大变,禁不住心惊肉跳地“啊”的尖叫了一声。
几乎与此同时,轿车却“嘎”的一声,在叶小茜的身后稳稳当当地停下了。
叶小欣气势汹汹走过去,拍着车子,厉声斥责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车是怎么开的你?没长眼睛呀?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姐姐轧死……”
车门打开,开车的男人不愠不火地下来,也不理会叶小欣的叫板,只是冲着惊魂未定的叶小茜,摄魂夺魄地一笑。
男人径直走到叶小茜的面前,声音如磁:“我找了你很久了,你还记得我吗?”
叶小茜仔细一辨,这才看出原来是自己曾相救过的出车祸的那个人。
叶小欣见状小声问道:“这人是谁呀?”
叶小茜低下头去,说实在的她也不知这人姓甚名谁,一时神情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男人目不转睛看着叶小茜,含笑说道:“我叫魏国立。在这茫茫人海中能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尽管你连姓名、地址、电话等等都没有留下,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我找到你了。请你务必赏光吃顿饭,以略表我的谢意,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小茜闻言,她的脸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
叶小欣鉴貌观色,把嘴凑到姐姐的耳朵上道:“哦,我知道了。第三者来了。”
叶小茜脸上更烧了,低声呵斥道:“不许胡说。”
叶小欣又悄声道:“我先走了。你要是敢婚外恋,小心我告诉我姐夫去。”
说完,冲着满面通红的姐姐扮个鬼脸,转身格格笑着走远了。
凤凰大饭店旋转餐厅。
魏国立和叶小茜面对面坐下。
叶小茜显然是头一次来到这种高档的地方,她局促不安地四下张望。
魏国立把厚厚一沓纸币推至叶小茜面前,道:“那天若不是遇上你,也许我就一命归西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叶小茜慌得连连摆手,推辞道:“不行,不行,这钱我不能收。”
魏国立一怔,随即调侃道:“不爱钱的女人我还是头一回遇到。怎么,是嫌少还是想学雷锋?没关系,我是曼诗特服装公司的老板,你尽管快刀宰我好啦。或者你明说,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报答你才好?”
叶小茜羞道:“都不是。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压根就没想着让谁报答。你若是硬让我要,那不是违背我的初衷了吗?”
魏国立感慨道:“好,人到无求品自高。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更加可贵了。”
叶小茜不好意思道:“你这人真会说话,看你说的,把我说成不食人间烟火了。其实我知道我那样做是傻,连我妹妹都管我叫傻大姐呢。”
魏国立不以为然道:“倒是人人夸我做生意精明,可我却觉得我活得越来越乏味无聊了。生意场上尔虞我诈,充斥着虚情假意,弄得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叶小茜好奇道:“有钱人也有这许多的难处吗?”
魏国立笑道:“你这是只看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揍。”
一句话说得二人都乐了起来。
上海,某夜市大排档。
大排档的生意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兴隆、火爆,钟浩一行人驱车回到市区,路经夜市时,目睹食客如云的热闹场面,不由勾起辘辘饥肠,这才想起一忙之下,晚饭还未曾吃过。谢虹笑着嚷道要钟浩请客,大胖一听随声附和。钟浩笑笑,似万般无奈地下车,三人有说有笑地找了一张小桌,要了扎啤和几样小菜,三碗方便面,随意地吃了起来。
三人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碍于纪律,不便讨论案情,只是彼此相视而笑,将话题东拉西扯神聊。
大胖善饮,他向钟浩举杯道:“来,钟队,感情深,一口闷。先干一杯。”
钟浩谢绝道:“你知道我酒量有限,沾酒就醉。等这案子破了,我舍命陪君子,咱哥俩一定痛痛快快地好好喝一回。不醉不归。”
大胖爽快道:“那好,我们就等着胜利的那一天。不过,今天就先润润嗓子眼,解解渴。”他咕咚咕咚一气饮下一大杯。似乎没有解了渴,又端过一杯,紧接着又灌下一扎。
钟浩见状一笑,端杯也喝了一小口。
大胖向来好逗,此时一喝酒,便更有些管不住嘴了,他转向谢虹道:“师妹,向你请教一个特严肃的问题,你看我这么多年了总也找不到女朋友,原因何在呀?不瞒你说,我前些日子又见了一个,女方要个有个,要模样有模样,飒爽英姿,长得相当不错,怎么形容呢,那模样长得还真有点像咱谢虹,当然比师妹是要稍稍逊色几分。我挺满意,正想深入发展,不料没过一个礼拜就又吹了。吹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原因不明,我虚心地问人家,人家还怕伤我的自尊心,不肯说。每当想起这一点来就特让人伤心,特让人沮丧,让人淘汰了还不知道败在哪里。这原因找不出来,你说,这辈子我不铁定打光棍了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女孩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士?如何才能做一个人见人爱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