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的是程琳,我辨认出她时,她正愣愣的看着脚底下踩得变形的那坨狗屎。
我掩面:豆豆我不就在许允晨家的时候跟你抱怨过几次不喜欢程琳,你至于这么快就替我出气吗你……程琳不会真以为是我指使你干了这事儿吧?
但看向她的脸色,完全不像踩了狗屎,更像是吃了一坨狗屎一样难看。想到这么恶心的事,我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萌生了一种想吐的冲动。
季明宇倦意浓浓的走下楼来,看见这幅尴尬的场景并没有责怪谁,只是吩咐保姆和其它人把地打扫干净,程琳默默的光着脚回客房洗澡,留在地上的拖鞋被小女仆闭着眼睛扔了出去。
“这种小土狗没经过训练不太适合家养,你要真想养个小宠物今天到宠物店去挑个好的回来就是。”季明宇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精神差的很。
我一听他这么说忙抱住豆豆摇头:“不要那些,太腻人了,就喜欢它这样自然,回头我好好教训它一下就长记性了。”我还真怕他把豆豆送走,像这样的土狗根本也没地方送,也就是往郊外一扔,早晚会给狗肉贩子抓了炖肉卖的,我可不能害了它。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小陈,给我一杯咖啡。”季明宇语气疲惫道,并不与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多久。
小女仆送上来两杯咖啡,是我们平时喝惯了的那种加了牛奶和糖的。我吹吹热气小喝了一口觉得口感挺不错,对面的季明宇蹙起眉头放下咖啡道:“给我换杯醇的,不用加其他的东西。”
醇咖啡是最难下咽的,不仅苦喝起来还有点酸酸的感觉,季明宇虽然不像我这样爱甜食,但也一直不好这口啊。
“精神不太好,喝那个提神效果会好些。”看到我探究的目光,季明宇自发解释道。
“之前很忙我知道,可我回来都快一个周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家里窝着,早该休息过来了吧?
“可能是前段时间体力消耗的太大了,这段时间程琳一直给我煮睡前的安神汤喝,可能是在调理期容易犯困吧。”
他们这些人吃西药惯了,改吃中药有些身体上的不适应也算正常,看他倦得眼都快合上了,我赶紧吵醒他让他上楼上再睡会去。
一整天季明宇都精神不济,比昨天还不如,午饭的时候勉强还能叫醒,晚饭时去叫他不管怎么可劲的折腾,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只好给他留好了饭在冰箱里,等他半夜饿了再热热吃。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我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摸索着床头的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最近晚上总是做噩梦睡不好,据说还出现了梦游的举动,连带着嘴里的味也不好,喝水都觉得有些酸酸的咽不下去。看看床头的表已经过了一点,我起身拿着水杯悄悄走出门打算找点糖放在里面调调味道。
外面连一盏壁灯都没开,黑漆漆的一时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眯着眼适应了一会才踮起脚尖慢慢摸到楼梯附近。
借着从窗帘外透过来的微弱灯光,我居然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楼梯口。
半夜惊魂!我着实吓了一大跳,瞬间反应就是大喝了一声:“是人是鬼!”
那人影被我喊得一怔,我忙护好脖子,以为他会回过头疯了一样扑上来掐我。那人影并没有转过头,却微微发抖,莫非我就是传说中的鬼见愁,这鬼见了都不敢回头只会发抖?
就在他抖抖擞擞的过程中,居然一个身形不稳滚下楼去,或者说是她自己滚下去的,只听见一声惊恐的尖叫,接着就是身体碰到台阶和护栏的声音,然后就没动静了。
他滚下去的时候我就吓坏了,站在那一动不动,等他躺在那一动不动了,我才想起来放声大喊:“有鬼啊!鬼摔死了啊!!!”
有人急匆匆的从各个房间里跑出来,有人点亮了灯,也有胆小如我的躲在人背后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尖叫。
趴在地上的人很快被翻过来,居然是满脸鲜血的程琳,额头还有一个口子在不停的流血,样子十分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在外力下悠悠转醒时看我眼神,就像看见鬼一样惊慌的躲在季明宇后面抱着头尖叫。季明宇抚着她的后背努力安抚她的情绪,等她平静了一点才试探性的开口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程琳极其痛苦的揪着头发,恐怖的看着我缓缓开口道:“她把我推下楼,她想杀了我!”
我闻言一愣,决口否定道:“我没有!”我都没碰到她,是她自己滚下去的怎么能赖在我身上?!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相信我!”程琳疯了一样的摇晃季明宇,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绝望。
“你先把这件事仔细的说说看,会不会是错怪筱岚了?”季明宇抱住有些癫狂的她轻声哄道。
“我想起来看看豆豆是不是又没睡觉在捣乱,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背后有声响,回头时就看见筱岚用一种想把我吃了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是鬼,用力推了我一下,我失去平衡就从楼上滚下来了!”
“她说谎!我根本没碰着她!我是出来倒水喝的,她就背对着我站在楼梯口,我问她是谁,她就自己滚下去了。”我辩解道,心里完全被程琳的诬陷弄乱了。
“你的杯子呢?”季明宇平静的问道,双眼紧紧盯着我空空如也的手。
对,我的杯子呢……手里没有,周围的地上也没有。我顿时慌了……刚刚明明拿着的啊,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筱岚,你的梦游症是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居然都出手伤人了,看来是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了。”季明宇的声音冷冷的,压抑着多种复杂的情绪,听得我心一怔。
“季明宇,你相信她是吗?”我问他,脸上掩不住失望。
“我相信事实。把医药箱送到我卧室,都散了吧。”季明宇说完便打横抱起进入晕眩状态的程琳,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灯,透明的玻璃杯正静静的放在床头柜上,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尖锐的疼痛感。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一个谎言,更有甚者,隐藏着一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