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草民云瑶凭一己之身,救二皇子有功,朕感其诚,亦加之二皇子钟情于你,特将云瑶赐婚于二皇子,着为正妃。钦此。”
“草民领旨,谢主隆恩!”
老太监把圣旨交给我,一脸堆笑的冲我道:“请云姑娘速速收拾了东西跟老奴到右相家稍住,吉日一到就从右相府出嫁。”
皮笑肉不笑:“有劳了。”
这天杀的二皇子,你看你给我弄的这是什么住的地方,破的掉渣,连你老爹都看不下去了,非得把我塞右相府养两天才敢让从那里出嫁!
破屋子里的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好拿的,我抱了那盒银子坐上马车,又是一路摇摇晃晃的进城了,和出城时不一样的是,这次的马车豪华的多,也舒服的多,果然皇家品质,信誉保证。
右相一家老小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见我下车马上行礼就喊“皇妃”,让我顿时觉得自己形象高大了许多。
进了府门,右相在斜前方引路,师傅走在我前边,我趁人不注意与他耳语:“师傅你看那右相,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一样,好像我是他亲闺女,他马上就要成了皇亲国戚似的,干他什么事儿啊乐成这样。”
师傅听到“菊花”,看了我一眼,喃喃道:“真是怀念这个时候,菊花还是一种花……”
得了,权当我什么也没说。
在右相府当了几天大爷,府里上上下下都对我恭恭敬敬,唯有右相的大小姐在花园里遇到我时横眉竖眼的讥讽了我一句:“不过是草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先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就在这耀武扬威。”结果被师傅一句“这拔了毛的凤凰还不如鸡呢,你倒是拔根凤凰毛出来给我看看?”给噎回去了,气得她脚一跺牙一咬扭头走了,让我白看了一场热闹。
在右相府住了几天,迟迟不见二皇子那丫的来迎我,难道那家伙想悔婚?不带这样的啊!你早不悔完不悔,偏等我给抬进右相府弄得人尽皆知了才悔这不明摆着是让我难看嘛!
师傅也愤愤然,说要是二皇子真悔婚了,收的银子不退,还一定要赔偿一笔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和分手费,不然就让我给他戴绿帽子。
我寻思着这个想法不错,可没想到用晚膳的时候右相那个死老头亲自顶着一脸的菊花来请我去正厅,我到哪一看,呵,好大的排场!师傅更是口水直流说,可算见识到什么是满汉全席了!
那一桌子的菜,味香菜美,比得上我宫里的御膳了!不过话说回来,就我父皇母后那节俭态度,一顿饭俩荤俩素一汤的也不难比上……
老头子端了酒杯先是客气了一下,叨叨了一阵照顾不周啊,怠慢啊之类的,我心里嘀咕可不是照顾不周吗,你女儿见天的在我面前蹦跶,说不过人家就瞪人家可不是怠慢我了。不过看右相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也不容易,我也没驳他面子,也端着酒杯一个劲跟他客气来客气去,客客气气的吃完了一顿饭。
酒足饭饱之后,圣旨就到了,我算作右相家的小姐,两天后从相府出嫁。
我寻思着皇帝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是嫌我出身太低了给他儿子丢人,还是嫌我拿不出嫁妆来给他丢人,还是不满右相这老家伙银子吃的太多了想寻思个由头让他吐出来点?
右相一脸菊花朵朵开,乐的差点就蹦起来了,乐呵呵的赏这个赏那个,完全忘了他还得真金白银的拿出了一笔嫁妆的事实。
右相府里的所有人重新认识了我一遍,因为身份变了,我必须得给右相和大夫人奉茶并改口叫爹娘。
恭恭敬敬的奉了茶,大夫人眉开眼笑的拉我在侧,还让人搬了个椅子跟我坐,而除了右相和夫人,其它的夫人和小姐少爷都是站着听话的。
虽然我知道在外要防人,但这大夫人高兴绝对是真的,想想一个无儿无女无所依的大家夫人,某一天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儿,更要命的是女儿还当上了皇妃,这种狗屎运烧香也求不来啊!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虑,最忧的莫过于那个正牌的相府小姐,因为我的加盟,她庶出的伤疤不仅被揭开了,还从“大小姐”沦落成了“二小姐”,连带着她那妖娆的亲娘脸上也挂不住了,母女俩脸色一水儿的黑。
接下来我舒舒服服的在相府闲着时刻准备出嫁,而相府上下则喜气洋洋的张罗着给我置办嫁妆,虽然时间仓促,但还是置办的有模有样,保证出嫁的时候风风光光。
临出嫁那天晚上,大夫人带着几个丫鬟来给我试嫁衣。嫁衣本来就是量身定做的,此番不过是走个形式,但这右相夫人也太认真了,不仅让我穿上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检查了纰漏,还像模像样的抱着我哭了一通。这位大娘你真幽默,我们才认识几天啊,用得着哭成这样吗?!
等我憋笑憋的肚子疼的把她们一行人送走,差不多也到了休息的时候,梳洗完毕换上寝衣,我披着头发往内室去,路过中堂,看到小圆桌上放得整整齐齐的凤冠霞帔时忍不住蹲在那笑,这要是给我父皇母后知道我要嫁人了,会不会气抽了啊?想想他们头顶生烟的憋气模样,顿时心情大好(——你果然不是个好孩子!),哼着歌就往床上去窝着睡觉了。
这成亲可是个体力活,不好好休息怎么能经得住他们折腾,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了不得了!谁在往我脸上吹气儿!
我猛睁开眼睛,就看见秦淮近在咫尺的大脸,两个鼻孔还在往我脸上呼啦呼啦的吹热风,吹的我一阵鸡皮疙瘩起,立马弹起来用被子把自己围好迅速退到安全距离外才警惕的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他笑笑,臭不要脸的翻身滚上床,舒舒服服的躺好:“听说琼玉阁的老板娘私逃了,这不来抓人吗。”
我再退,伸手从床头拽出我半夜醒了都要摸三遍的小盒子,恋恋不舍的递给他:“里面有五十万两银子,还有两颗珍惜的夜明珠,早够还你的了,多出的部分不用你找了,就当我给你的小费,你赶快给我消失!”
他笑了:“听说你要做皇妃了,几天一看还真是,不仅有钱了,气度都变了。”
我回道:“是啊是啊,门口还有侍卫呢,我一会一喊你可就走不了了,所以现在赶快拿着东西走吧!”提起侍卫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毛了一下:门口侍卫站岗,他是怎么进来的?
秦淮没接盒子,只是伸手轻佻的抬起我的下巴,桃花眼和我对视,笑道:“你还真是翻脸无情,咱们在一起拥有过这么多美好时光,难道你都忘记了?”
我义正言辞:“见鬼你的美好时光,那都是噩梦!噩梦!”
他努努嘴:“好吧。”伸手接过盒子,打开来看了看,用指尖触了触夜明珠光滑的面,满意的合上盖子,对我道:“那我可走啦。”
我忙挥手:“快滚不送!”
他笑笑,伸手掐掐我的脸:“大婚前一晚要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听他这话我一愣,这是什么情况,此丫难道是在关心我?
我回道:“你走了我就睡!”
他却说:“我看你睡下了再走。”
我坐在床上气鼓鼓的看着他,他还真拖了个椅子过来,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和我大眼瞪小眼。
这也太无耻了!
我气鼓鼓的扯了被子躺下,心里埋汰他出门被采花大盗掳了算了,半晌也没听见屋里有动静,难道这家伙真走了?
刚想偷偷睁开眼看看,一个庞然大物压在我身上,压的我差点岔气!
“秦淮!你想干嘛!”我挣扎着想推开压在我身上的秦淮,也太倒霉了,俩手都放在被里,他这么一下子压在被子上,我根本连手都抽不出来!
“还能干嘛?”他赖皮笑笑,纹丝不动。
我寒:“你可别乱来啊!”
秦淮抚着我的脸笑道:“不会的,你明天成亲,今晚不能累着。”
我上下牙打颤:“你……你什么意思……”
秦淮展颜一笑,伏在我耳边暧昧道:“意思就是……我会轻点的。”
嫁娶最是讲究,礼仪繁多样样不落,其中皇家嫁娶更是精益求精,不仅礼节繁复还十分在意度,更倒霉催的是我还赶上了皇帝的大寿,于是所有的礼仪就翻了一番,拜完了这个拜那个,拜的我头昏脑胀,其间差点左脚踩右脚摔倒,幸亏二皇子不着痕迹的扶了我一把才没有给他老爹丢人,倒是吓得旁边的喜娘出了一手心的汗。
礼毕我被送到新房,做在床上等外面喝酒的那位回来掀盖头,昨晚没睡好弄得我现在困的要命,喜娘还一个劲的不让我睡,肿着眼等到大半夜才等来了一身酒味的二皇子,他进来也没废话一句,在喜娘的叨叨下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吃了果子,然后在她们的伺候下换了寝衣,等人一退出去后,丫两下踢飞了鞋,二话没说拱床上倒头就睡。
我等了他半天,早就过了困劲了,他现在睡了,我倒是精神了。房间里红烛掩映,一派喜气洋洋,我一身红寝衣坐在床上,身边的男人也是一身红衣,躺在我坐的床上睡的正香。
洞房花烛夜,此情此景,我越看越暧昧,越想越气愤,连带着这个啥也没做的男人也越看越不顺眼,抬腿一脚就把他踢下床去。
二皇子滚下床,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有点蒙,迷茫的看着我道:“干嘛?”
我气势汹汹的指着外厅窗边午睡用的软榻:“你去那里睡去!”
他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从地上站起来就往那软榻去了。
看他这个样子,我倒有些不忍心,这动不动就把我往床上摁的人又不是他,我干嘛要把火撒人家身上啊!
于是开口叫住他:“这床被子拿去盖吧。”
他看了我一眼,接过被子去了软榻上,躺下盖好。
不一会,屋里就飘来了轻微的鼾声,我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早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二皇子在床前扣扣子,俨然一副刚起床的样子,我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除了有点皱,其它没什么变化,这才放下心来。
二皇子转身看我醒了,问我:“要起来?”
我点点头,他转头对外面候着的丫鬟们道:“伺候娘娘起床。”然后就大步出去了。
丫鬟们领命进来,伺候着我起了身,然后给我端水净面,梳头,上装,着衣,无一不仔细。
我漱了口,放下茶碗时无意间瞥了一眼,只见正收拾的床铺上赫然有一摊血迹,心里顿时一惊!
“那是什么?!”难道我来月事了?不应该啊!我怎么没感觉!
站在一边的老嬷嬷笑出声来,近身到:“娘娘莫怕,您是处子之身,初次肯定会有落红的。”
落落落你个头哇!我又没跟他怎么着哪来的什么红啊!
我心里虽郁闷,但表面还是得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从梳妆的镜子里看去,差点就给自己恶心吐了。
用早膳的时候,凭我的火眼金睛果然在二皇子手指上搜寻到了一个可疑的刀口,顿时了然于胸:没想到这男人还挺细致哇!
忙殷勤的给他加了一只水晶包,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亦是朝他笑笑,算是感激。他不做声,低头慢慢把包子吃了,惹得周围伺候的丫鬟嬷嬷一阵偷笑。
吃过早饭,二皇子有事忙去了,我没什么事干,就会了会前来请安的小老婆,让她们探探口风。
要说这二皇子虽说以前没有正妃,但这家风看起来是颇严的,一干小老婆一水儿的唯唯诺诺,连一个能恃宠而骄到让我提出来杀鸡儆猴的都没有。
闲聊了一会儿家常,实在是无聊就让她们散了,看着一帮子小老婆如蒙大赦的退下,我顿感当家主母的不易,这银子挣的也太不划算了。
师傅带着旺财来我住的院子探望,顺便问二皇子有没有不老实,我寻思着人家办事这么细致,临了我还把人家一脚踢下床了,实在不好意思,就对师傅说了全部。师傅听后也一个劲的赞赏二皇子这人不错,还惋惜了一下可惜当不了皇帝云云。
我懒得听他在这发疯,聊了几句没什么事儿了就打发他走了,刚送走他们,就有人来通报说家中来客,二皇子请皇妃前去相见。
我跟在通传的侍卫后面往正厅走,闲得无聊问了一句:“来的人是谁?还远吗?”
侍卫恭敬道:“回娘娘,不远了,就在前面,来的人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