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以周文目前的资历和无法与新艺城四位大佬相提并论,也许还是空壳的周氏影业规模不如新艺城庞大,也许金公主代理发行总投资不到300万被外界奉为“必扑”的《情逢敌手Ⅱ》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从正式谈判一开始,新艺城方面便提出一系列有针对性的条款。
先用歌舞片市场低迷,并不看好《情逢敌手Ⅱ》前景,初期只安排20家影院放映作为先锋,试探周文的态度。结果周文表现的很门外汉:OK,没问题,反正票房到底行不行必须要等上映之后才能知道结果。
然后,新艺城又提出如果票房惨淡跌破院线承受能力,会强制性落画,避免金公主亏本,周文还是没反对意见,甚至说:如果票房惨淡会承担金公主方面的损失,
这样一来,新艺城已经完全确定:周文目前没有其他发行渠道,或者说除了新艺城及其幕后的金公主之外,业内人士都不看好他的新片。这是手握院线的好处,是谈判最大的依仗,所以从一开始,这场谈判就注定了不公平,注定了周文是新艺城嘴中的肥肉,注定了他们是最后的赢家。
麦加心中窃喜,感觉新艺城的特殊战略计划即将成功!
于是在周文承担院线损失的基础上,再度提高了对周文的票房剥削力度,可是没等他说完,周文噌的一下站起来说:“我反对,如果票房大火的话,我要求按照七三分成,我七你三。”
声音洪亮,不仅打断了滔滔不绝的麦加,更让石天、黄白鸣、徐可三人惊讶的异口同声道:“什么?”
“我要求七三分成,我七你们三!”周文又扬声重复一遍。
“年轻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麦加皱起眉头,神色不悦道:“这就是你做生意的方式?”
“阿文,你是不是疯了?快给麦加道歉。”身旁的徐可急忙好意提醒道。
周文冷冷一笑,目光在四人身上一一掠过,最终定格在麦加的光头上,不卑不亢道:“麦加先生,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认为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让步,但是贵公司做生意方式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生意最终能否谈成还得看双方诚意不是?周文感觉他表现的足够有诚意了,甚至提出了承担院线损失,以此来表明自己的确有合作下去的决心。
偏偏对方在自己让步的情况下还要得寸进尺,竟然还想维持票房逐周递减的分成方式,这下彻底让周文感觉不爽了。“他妈的你们这是做生意吗,分明就是欺负人啊,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香港开埠以来,还没有人敢提出三七分成的人,年轻人,你是第一个,果然是年少轻狂,够胆量!”石天冷笑道:“既然你说新艺城做生意的方式让你不舒服,你可以选择其他院线合作,我想你的老东家德宝公司肯定不会帮你发行,至于嘉禾,嘿,更没有可能了,难道你认为还有选择吗?”
周文,你这块肥猪肉没得选了,乖乖躺在新艺城和金公主的案板上待宰吧!
忽然之间,周文脑中闪过一道闪电,他并没有被石天的话激怒,相反,他现在头脑非常冷静的分析着,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这样简单,联系徐可前后的变化以及望向自己躲躲闪闪的眼神......于是周文决定试探一下。
“没得选择的话,我可以把版权一口价卖掉。”周文无所谓的笑道:“台弯这几年电影市场虽然也在走下坡路,但是只要我放出消息,相信很多台弯片商对购买版权感兴趣,不用多说,500万还是轻轻松松的,我想徐可先生还没有忘记《英雄本色》的三千万资金怎么来的吧。”
徐可闻言惭愧的低下了头,心里对周文的愧疚进一步加深,想想年前为筹备资金,他可谓吃尽苦头,最后在妻子的提醒下才拽着周文四处拉资金,而片商们正是看到了周文在《拳霸》中的惊人票房吸金潜力,才决定投资拍摄。
“是啊,如果没有拉着周文做幌子,恐怕我还在为拉赞助而发愁郁闷,也不会有这么多时间不务正业的搞电影研究探索,周文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竟然......我竟然还要骗他......”
黄白鸣对着麦加轻轻摇头,那意思:别闹到鱼死网破的局面,先稳住周文,放长线钓大鱼,别为这点小事坏了全盘计划。
麦加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终于还是发生了。
也许在他的眼里,周文刚才那番话有些孩子气,他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一部《拳霸》让周文跃居一线和二线明星片酬之间,他的票房号召力直逼程龙,甚至潜力比程龙还要大。
如果周文真的赌气卖给台弯片商的话,新艺城为此制定的计划可谓全盘泡汤。
说到底,还是小看了周文,因为他们经过分析研究,料定周文此时别无退路只有和新艺城及其背后的金公主院线合作,才能完成公司创业作的发行,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周文竟然拿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魄力,宁可一口价卖给台弯片商,也不便宜了新艺城。
太意外了!
会议室内的气氛尴尬而凝固,黄白鸣第一个站出来做和事佬,让秘书送上凉茶后,憨态可掬的笑道:“大家先喝茶将降火气,别搞的火药味十足嘛,我们是在谈生意,不是在打仗。”
麦加摸了把光头后,他知道黄白鸣这是在暗示自己别闹的太过火了,当下对周文说:“周先生,我想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一口价卖版权的地步,新艺城也是白手起家发展至今,我们能体会你创业的艰辛,你看这样好不好,票房分成改为六比四,电影落画后你能拿到六成的票房分红,我们拿四成,权当是支持周先生创业。”
“是啊,阿文,其实新艺城还是非常有诚意和你交个朋友的。”黄白鸣插嘴说:“否则也不会将黄金档期留给你,不是吗?”
周文挑了挑眉毛,装,你丫继续装,从老子一进门你们就反复拿这句话当幌子,难道你们真认为老子是傻叉?
“七三,没有商量的余地。”周文摆出除非你答应这个标准,否则老子不买单。
麦加的眼角剧烈抽搐着,面对拽到不行的周文,偏生还要隐忍,换做以前的麦加麦大爷,早他娘的掀桌上去骂对方狗血淋头,但是现在不行,必须要忍住,只要你小子在合约上签字,新艺城的计划就能全部施展,你小子只是个炮灰而已!
歌舞片如果能赚钱,母猪都能上树!不就是七三吗,反正周文已经提出了承担院线损失,七三就七三吧!
“好,就按周先生讲的七三分成,呵呵!”麦加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结束了谈判。
双方签字之后,麦加和徐可、石天三人抽着闷烟,满腹心事。
黄白鸣拍拍周文的肩膀说:“阿文,今晚有没有时间,大家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我请客。”
周文晃了晃手里的合同说:“谢谢黄先生的好意,不过今晚我实在没有时间,距离新片上映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要考虑宣传策划的事情。”
交给金公主20万订金,周文手里能灵活调度的只有可怜的十几万,昨晚还感觉时间尚早可以等《英雄本色》落画拿分红呢,现在提前了两个月上映,不得不考虑经费的问题。
“好吧,不打扰你了,改天我再请你,一定要给面子哟。”黄白鸣笑着说。
“OK,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得回去了!”周文和黄白鸣告辞,移步到麦加等人面前,对躲躲闪闪的徐可说道:“徐老怪,有没有时间送我回去?”
“唔,好吧。”徐可硬着头皮道。
周文拿着合同坐在车子的副驾座上,眼睛望着正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可一边开着车,一边留意着周文,见他上车后不管不问,心里更加内疚起来。
“阿文,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徐可小声问道。
“哼~”周文冷哼一声,开口说:“我还要感谢徐先生的帮忙,没有你大公无私让出院线,恐怕我也不会如愿以偿得到黄金档期,对不对?”
“阿文,你别这样说,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感觉对不起你!”
“我知道你为了工作逼不得已,但是我不喜欢被利用被欺骗的感觉。”周文侧过头说:“现在我用朋友的身份问你,你为什么让出黄金档期。”
徐可用力吞了口口水,让汽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后很急迫的点燃一根烟,猛吸两口才说:“我们之所以调整档期,是因为嘉禾得到《英雄本色》在6月20日上映的消息后,紧跟安排《最佳福星》在同一天上映,于是我们......”
“哈?”周文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原来你们想让老子做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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