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虽然没有见到彩虹,但却迎来了柔和的晨光,空气里一片潮湿的露水气味,星斗逐渐西移,一道蓝幽幽的曙光照在室内人的脸上。
“唉哟!”楚天烈先于颜夕醒来,顿觉脸生生的痛,可接下来看见的场面更让他犹如五雷轰顶,只听他用声振屋瓦的高音贝仰天长啸:“我怎么睡在地上?”
然而即便此刻地震山摇,颜夕估计也不会醒来,因为在房间内巨大声响的包围下,她只是翻了个身,继续保持沉睡的状态。
楚天烈吸着气来到洗盥室的大镜子前,便看见眼睛下方有一块鸡蛋大小的淤青,像是在他俊帅的脸上画了个小脸谱一样,颇为生风。
眼里闪过一抹电光石火般的怒火,楚天烈奔走如飞走到颜夕睡觉的沙发,打开手机里的话筒功能,用俯冲的姿势闹醒了睡得真甜的颜夕。
“嗯!”睁开有些呆滞的眼睛,颜夕看清头顶的那颗大头时,惊慌下用被子裹紧了自己,随即挤到沙发角落边,蜷曲起身子问:“你想干嘛?”
“我的脸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睡在地上?”两个问题一前一后向颜夕抛出。
“你自己昨晚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吗?”颜夕鄙视了楚天烈一眼,反问道。
“做了什么?不就是喝了点酒嘛!”双手抱拳,楚天烈一脸的不在意。
“喝了一点?”颜夕兀自从被子中站起,和楚天烈保持一样高的水平,质疑着。
由于刚起未刷牙,颜夕嘴里有一股干饼味铺天盖地往楚天烈的鼻孔袭去,他拧着眉头,掩住了鼻子,抱怨道:“你有口臭,火气这么大吗?”
“切,你才有口臭呢!”颜夕搡开楚天烈,红着脸向洗手间走去。
楚天烈紧紧跟着颜夕,一副不弄清自己脸上的青肿是怎样得来的,就不罢休的样子,他嘴巴就没有停止过追问:“喂,快说我怎么会破相的?”
“我打的!”不想再受楚天烈的聒扰,颜夕耸了耸肩诚实的说。
“你……”楚天烈气急败坏,这么女人伤了自己竟然还能这样镇定自若。
颜夕将牙刷伸进嘴巴,和楚天烈面对面杠上:“我什么我,你受伤都是你自己活该!”
楚天烈捏紧拳头,却只是砸向墙壁,接着拿起自己的牙刷洗漱起来,时不时就对着颜夕便是一通白眼,“今天的项目会你主持?”
“为什么是我?你要干嘛去?”颜夕不知道楚天烈这样安排是何意,心急的问。
“我这脸还不是拜你所赐么,我这样还怎么去见人?”楚天烈指着自己青紫红肿的脸,凑到颜夕眼下,愠怒的叱问,“既然是你造的孽,今天我的工作你当然得全包啦!”
“我……你这样子又不算毁容,为什么不去公司?”颜夕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的对楚天烈说:“再说公司还有夏经理呢,你干嘛让我主持今天会议?”
“现在是我给你一个机会表现哪!像你上次分析的多透彻呀,所以即便没有我,你也能做得很好的!”
楚天烈摆明了态度,今天他绝不会去公司,便一个劲得为颜夕打气鼓励着,“你是我的助理,会议由你主持,夏经理从旁协助。”
颜夕察觉出一向重视工作的楚天烈,不至于会为了脸上的一点伤痕就罢工,他这样做肯定别有缘由,遂戳破道:“你是不是想腾出这个空,做点别的什么更为重要的事?”
自己的心思被颜夕看穿,楚天烈有丝微的不欢:“不该问的别问,做好我交代给你的工作即可!”
说完,就拿起电话,在一阵嘟音后,楚天烈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嗯,以晴,今天的小组会,我就不参加了,不过我派了颜助理主持大局,她手里的资料详尽,在会上也更是有话可谈,你作为项目经理要好好帮助她。”
不知道另一端的夏以晴是何样的反应,但颜夕乍听此话,就已经沁出一身的冷汗:没有他在的会议,还能hold住场吗?
城市总是苏醒得过早,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甫暗下的路灯似是仍有昏黄色的灯光要透出来,细看时却是晨曦的折射。
颜夕为了将会议准备的有声有色,没吃早餐就急忙往公司赶,这时,便已见来来往往的工作群体,迎着第一缕阳光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去开始新的一天。
A.E.S集团里,还没有一个人上班,颜夕微笑着走进助理室,将会议的资料仔细翻看着,搁下心里对楚天烈的幽怨,为即将到来的小组集聚做着准备。
不多时,公司的白领、蓝领们一个个纷纷而至,忽然的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于颜夕办公室门前戛然而止,惹得她抬眸观望。
只见夏以晴胳臂挂着手提包,似魅的眼睛在眉毛下面熠熠闪着别有意味的光芒,就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消灭后风一刮,又会浴火重生。
瞥了一眼颜夕,夏以晴什么也没有说,就向自己的地盘妖娆的走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总裁的交椅上仍保持的空闲的状态,在空椅左侧坐定的颜夕拿着小组成员的名单,扫视了一眼坐下的人,对号入座,亦算默认的签到。
幸好该来的都来了,不用自己再费口舌,见一切就绪,颜夕遂开始道:“大家上午好!今天楚总裁有事不能前来,就派我为大家开个工作报告会。”
“在座的都是同事,就不必介绍了。为了节省诸位的宝贵时间,我们直接切入正题。”颜夕稍微顿了顿,说:“下面请夏经理和大家探讨下手里掌握的Althur项目的资料。”
“真不好意思,上午总裁给我打了电话,说会议取消了,我就没有把文件带来,你现在突然告诉我会议照旧,还有我做工作总结,我即兴发挥不出来。”
夏以晴双臂环胸,长腿跷起,旁若无人的往椅背上一靠,摆明了不配合颜夕的工作。
听到夏以晴的说辞,颜夕有稍许的痴愣,早上楚天烈给她打电话时,自己听得很清楚,明明就是让她协助自己将会议主持好,可现在的夏以晴竟然现出这种姿态,很明显是和自己过不去。
颜夕见夏以晴执意如此,也不计较,而是抱歉的对下面的同事们说道:“夏经理提到的问题可能是我通知时有疏漏,在此我诚挚的向各位道歉。”
在同事们理解赞许和善意鼓励的目光中,颜夕缓了缓神,用平稳的语调说:
“既然夏经理手里没有资料,我们的会议还是要进行下去,鉴于你们之前,已经将部分的文件交给了我,现在我先就自己掌握和整理好的内容和大家交流下,如果有不到位的地方,到时你们再补充!”
尽管夏以晴姿态表现得很高傲,但颜夕没有她的帮助,一样用自己的能力把会议主持的颇佳,在小会接近尾声时,好心的同事们甚至不吝啬掌声,给了颜夕莫大的支持。
待众人走尽,颜夕仍在原位整理着零散的文件,眼角的余光瞥见夏以晴也欲离开,一股倔劲涌上心头,遂问道:“夏经理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和事实有些偏差呢?
听出了颜夕语气中的挑衅韵味,夏以晴停住了脚步,一脸不屑的盯着她道:“颜助理到底想说什么?”
“早上……”刚想理论的颜夕,蓦然想起自己欲出口的话,简直是不打自招的泄露出一直隐蔽的关系,于是话锋一转道,“早上总裁将这个任务布置给我时,说会让你尽量辅助我,可是现实……”
“现实就是我什么电话也没有接到!”尽管知道颜夕的话外之音,夏以晴仍旧平心静气的回答,因为她知道时间尚未成熟,底盘还不能现在就全数亮出。
当颜夕回到助理室时,楚天烈的电话打了进来询问会议的状况,颜夕拿着电话,以不耐烦的口气道:“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吗?会议开完了,我现在正闲着没事做呢,您有嘱咐就说吧!”
“这是什么语气和我说话?”耳听出了颜夕不是很开心的语调,楚天烈阴沉着嗓子问。
“没什么啦!”颜夕甩甩头,一副轻松的样子说着,继而想到楚天烈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又宽缓着声音道:“会议进展得还行,各个同事的工作也都交接好了,等你什么时候回公司,我把报表给你过目!”
“你晚上回家时给我吧!近期我都不会去公司,竞标会马上要开始了,我得蓄足精力临场一搏!”
终于,楚天烈告诉了颜夕自己不来公司的原因,接着又叮嘱道,“所以公司,你平时多留意着!”
不明白楚天烈为什么把这种重担交到自己手里,揣度着或许他相信自己多过夏以晴,或许他仅是不想让夏以晴太过操劳……
颜夕轻敲着自己的脑袋,大骂自己没出息,老是胡思乱想,就在不断的鞭笞自我中,恢复正态,用寻常的声线道:“行,这担子我挑了,指不定啥时候我还能独当一面呢!”
而迎着冬风,在快节奏的生活里尽着自己职责的人除了A.E.S集团的人士们,还有这次竞标会的特邀嘉宾,来自香港的总裁周宸,此时的他正坐着早班的飞机来到这座半陌生的城市。
这里似乎要比香港寒冷许多,整个世界像只大冰箱,大地冷得都似乎在颤抖,河水早冻得僵硬了,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
不过庆幸的就是阳光并未躲藏起来,而是暖洋洋的照在人身,而让周宸体会不到寒意的真正原因便是这个都市里有他的老婆叶蓓琪。
能与妻子重逢,周宸满心的欢喜,在给了叶蓓琪大大的拥抱后,就一步不停地赶往商界委员会的居邸。
在商委会里,主席将一沓厚厚的文件交到周宸手中,以交接的方式说道:“这是此项目的详细资料,你抽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