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紧捏着手中瘦削的手腕,楚天烈阴沉着脸,冷鸷的眼神直勾勾的望进颜夕那隐忍的泪眼。
颜夕使力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别过头去,不再看楚天烈的表情,她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的说:“我要离婚!”
“你敢再说一遍!”听到颜夕嘴里吐出“离婚”两个字,楚天烈身子一僵,锐利的双目微微敛起,全身迸射出冷酷非凡的寒意,微抽嘴角,跋扈道:“你想都不要想!”
“夏以晴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控制在手里?”颜夕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之色了,她手指着上空不住质问道,好像夏以晴就在那里一般。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不开心啊?难不成你在吃醋?”一抹邪魅的笑楚爬上俊脸,楚天烈也不管颜夕在不在看着自己,用手扣住她的下巴,嘴贴在她唇边问。
楚天烈如此的靠近,让颜夕无法呼吸,她索性蹲下身子,蜷缩在一角,双臂环抱着蛐起的膝盖,完全不理会楚天烈说出的毫无意义的话。
见颜夕回避自己,楚天烈慢慢后退,直至与她形成对角之势才站定,一手撑在电梯钢材壁上,一手插在裤袋,严正腔调道:“当初我忘不掉夏以晴,你偏偏与她长得像,能够解我一时空虚,满足我的要求;你母亲生病住院,迫切等着钱用,而我偏就财力雄厚,可以帮你脱困。”
楚天烈顿了顿,低眸瞅向慢慢坐在地上,将脸贴在电梯上的颜夕,很清晰的评述起两人的关系,他的每一句话都堪谓入木三分:“你我之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也可以称作自相情愿。你和我现在就像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单凭你一人意愿,你认为就能够离得了婚吗?”
颜夕愤懑的咬住下唇,鼻孔微张,眼里充盈着血色,满脸满色均显露出她幽恨的心:
那你想要怎样?我是和你签订了契约,可我不是囚犯,我仍有独立的人格!
我是先对你告白了,但那又如何,我的爱情在你眼里就是低贱,一文不值的,我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拴着你不放?
从一开始你就视我们的关系是一种交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给我希望?
如今夏以晴完完整整站在你的面前,顺顺利利重获你的关心,你也乐不思蜀,为什么还要死占着我不放?为什么就不能放开我呢?
“你的问题我无需回答,总之,一纸契约,你把自己卖给了我,不管你怎么叫嚣也好,在我的眼里,你就永远属于我,永远无法摆脱得掉我。除非某一天我对你说,我厌倦了这段关系,我要让你走!”楚天烈霸气张狂的话语,尽管从情理或法理上均说不通,但他依旧神态自定的向颜夕表明了自己强势的态度。
“我用工资从你手里把自己赎回来还不行吗?”楚天烈一向以自我为中心,他的蛮横无理颜夕早就见识过,她亦明白自己较量不起这位阎王爷,遂想着逃离的策略。
“工资?赎身?”对颜夕突然涌现出的念头,楚天烈可谓哭笑不得:这死丫头,竟然产生这种怪异的念头。
“是!”颜夕扶着电梯壁慢慢站起,可因沉蹲过久,造成她双腿发麻,立身时不仅头昏,还脚软,一个俯冲差点摔倒,楚天烈刚要扶她一把,却见颜夕一个浮弱的下马步一扎,才避免和大地亲吻。
这一幕,让楚天烈感慨:这丫头求生意识倒蛮强!
轻拍心口安抚气虚,颜夕轻拂开因刚才的抖动而垂下的碎发,然后端正语调道:“虽然我们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但我很不幸的落在了现代男鸨手中,为了获得自由,我愿意以工资抵扣我之前从你手里拿走的钱,直至付清为止,我们的关系也完全撇清!”
楚天烈对于颜夕将自己形容成古代的老鸨,并不发怒,因为颜夕也侧面降低自己的社会定位,自诩为卖身的妓女,他嗤鼻暗笑,并不辩争,而是迎合颜夕道:“好,不过以你现在的工资,十五年内你是休想离开我了!还有谁让你搬走的,我命令你今晚回家。”
“我不!”颜夕坚决道,“既然我们之间已经演变成债务关系,我这个债奴就不再有资格住在债主家中了,免得有人会管我要租金,为了早些还清欠债,我必须洁身自好。”
颜夕偷偷瞄了一眼有些不悦的楚天烈,补充的说:“而且我顶着你契约老婆的名号困住你,也不利于你和其她女人郎情妾意,所以搬离你的住邸是很明智的抉择。”
“你……”楚天烈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电梯上方有嘈杂的声音。
由于之前楚天烈为了阻隔任何人打扰到他和颜夕的长谈,将电梯设置成停止状态,现在估摸是造成了欲乘坐人的不便,他们以为是电梯坏掉,就喊来了维修人员。
果真,外面有人透过话筒的询问声,“电梯里的人你们被困了多久?还好吗?不要怕,我们一会就让你们出来。”
尽管对那些喊话声并无人应答,他们还在坚持不懈的和里面的人说着话,因为通过电梯内的闭路电视,他们清楚里面是有人的。
听着那一声声的关问声,颜夕剐着楚天烈道:“你的自私行为已经波及到别人了,并造成了无辜人的困扰,你应该反省反省。”
楚天烈也没有想到刚才进入电梯时,只是一心想质问颜夕请假的动机,狂躁之下就按下了停止键,他岂能料及那些单细胞生物竟然错误的以为电梯出了故障,并如此劳师动众呢。
灵活的脑筋转动着,楚天烈用手突然双手伏在电梯内壁,装作气力不足的虚弱样子,细声细嗓的说:“我们还好,不过你们要快一点,不如氧气被吸够了,我们也就死翘翘啦!”
电梯里又传出一个女人柔和引导的声音:“好,你们不要说话,免得氧气和精力消耗的更快,现在闭上眼睛,幻想面前是一片平静的湖面,碧波清水,心情荡漾。”
颜夕讶异于集团内设备和服务这么周全,为了不让被困住的人产生恐慌心理,竟然连心理咨询师也聘请了。
颜夕亦很鄙视楚天烈装模作样的表情,咒骂他都是在做一些损人又不利己的事:这个集团是他楚家创建的,这里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都与楚家息息相关,现在他为了不让人识破他的私人目的,却将计就计,耍弄工作人员。
察觉到颜夕射来的苛责眼光,楚天烈压低嗓音说:“干什么?你就当我是在变相抽查公司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和运营的效率不行啊?”
“公司是你的,你想怎么搅局都可以,但我不属于你,你妄想彻头彻尾的控制住我!”毫无漏洞的话语,逻辑紧密的思路,展现了颜夕具备着好口才的潜力。
楚天烈手指直直戳向颜夕,与她的脸仅差毫分,他想发怒但终究还是没有。
就在此时,电梯门在一片静默氛围中大开,监控电梯的工作人员瞬间闯进电梯,扶着楚天烈,关心道:“楚总,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电梯会无缘无故停止了运行,您没事吧?”
楚天烈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那边厢,亦听到有人在询问颜夕,“小姐,你没事吧,如果有不舒服,我们立刻送你去医院!”闻讯,楚天烈会心一笑,率先走出电梯,并对跟随其后的一帮人鼓励道:“今天大家表现很不错,效率高和服务也到位,待会去财务室,领每人五百元的奖金!”
“谢谢,楚总!”这帮工作人员顿时像吃了吗啡一样,欢呼不已,纷纷向楚天烈道谢。
周围的人散去,楚天烈和颜夕站在一楼空道上,他冷着脸问:“你到底搬不搬回去?”
“说不就不!”颜夕把话说得这么决绝,倒不是她的心感觉不到痛楚,只要她每次大声驳斥楚天烈,心都会揪绷着,但她不得不狠下心来,因为她不想让自己一错再错,最后又满盘皆输。
“总裁,我回去工作了!是您说职责优先,我才有销假的想法!A.E.S集团是高效率的团队,一分一秒都不能挥霍,今天下午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所以现在必须补回来。”颜夕用楚天烈曾对她说过的原话炮轰他,其后就丢下楚天烈,不再等电梯,而是向楼梯跑去。
“喂!”电梯口,楚天烈很没风度的朝颜夕远去的方向大吼着,“你想爬楼梯吗?我们办公室在18楼啊,累死你!”然而颜夕并没有被他的叫声喊住,楚天烈双手叉着腰,那架势却比泼妇骂街的样子要帅气一些。
“喂!”楚天烈又叫了数声,最后不得不败下阵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厉凛得瞪着前方的空气,那眼神像是要射出火花一般,“死丫头!回头再收拾你!”
颜夕每爬一步都告诉自己:不要放弃,不要心软!
即便很喜爱,深藏在心底就好,自己一定不要再做先开口的那一方,否则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处于下风的也永远是自己!虽然说爱情没有对错、没有卑微,但在这场爱情战争里,却有先后之分、高贵和低贱之别,缺乏平等、亦匮缺竞争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