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烈平复了一下心境,继续说道:“除夕夜,她用言语刺激我爸,害他病情加重,从此没有再能醒过来。不仅如此,她还挪走公司资金,试图害A.E.S破产,甚至绑架颜夕……她的所为早已刻骨铭心。”
“对,老大现在只不过是以牙还牙。”卫歌应和着上司,随后大叫道,“天哪,老大,我们讲了将近一个小时耶,这还是跨洋长途。”
“鬼叫什么,回来都给你报销。”楚天烈厉声一斥,随后又笑了笑道,“在外行事小心。”
“除了‘鬼叫什么’,其余两句是老大有史以来说得最能令我感动至极的话了。”卫歌又开始没脸没皮起来。
讲完电话,楚天烈靠在椅背上,按着太阳穴,谁知收到另一通电话,才发现颜夕在他通话期间找过自己。
可是拨通后,电话那头却一阵沉默,许久,一个清淡如水的声音传进楚天烈的耳朵:“天烈,你在哪呢?各大电视台都在播放A.E.S集团破产的消息,你是不是心情很烦闷?不要灰心,也不要失去希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未来。”
俊脸上浮起一丝不可探究的笑意,楚天烈没有犹豫地问道:“你真的不管我是富有者,还是一贫如洗的穷光蛋,都不会离开我?”
“不会。”颜夕简短的字节里却显露出她强大的内心和浓郁的爱意,的确,如果爱一个人根本无需天长地久的甜言蜜语,所要的仅有同甘共苦的那份真心。
听完颜夕真情流露的话语,楚天烈神情里透着隐隐的喜悦,心里宠爱地称呼她为傻丫头,口中却说道:“我也一样,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只要我的身边有你的陪伴,再大的困难都不是阻挠。”
“天烈,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如果一直窝在一个地方,更容易胡思乱想。”此时此刻,颜夕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楚天烈,不过她觉得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抚慰方式。
就在颜夕换好衣服准备等楚天烈过来接她时,夏以晴又出乎意料的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夏以晴在颜夕对面坐下,笑容有些牵强,无奈之下,还是克服了心理的抵触说道:“称呼你为颜夕似乎总是让我想起以前的不愉快,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喊你以敏吧,那是爸妈为你取得名字。”
颜夕轻轻扬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心里蕴酝好的话语随即出口:“我答应你看夏太太了,所以你不必一次次跑来说服我了。”
“真的,以敏,你能够想通我很开心,但我要说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夏以晴的柳眉撩动,随后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可能照顾不得爸妈了,我希望你可以,可以帮我一个忙,一有空就去探望他们,好么?”
没料到夏以晴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说得还蛮顺口,颜夕禁不住好奇道:“你要去哪里?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放任不管?”
触摸到颜夕眼里的探寻意味,夏以晴垂下眼眸,许久都没有在说话,经过内心的一阵挣扎,她才幽幽道:“我要去美国,你就看在父母生了你的份上,答应我,好不好?我知道以前自己对你很过分,你就原谅我吧!拜托你!”
颜夕的双眸灵动忽眨,看到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懊悔和恳切之色,内心有些不忍,轻轻抿着嘴唇,嗫嚅道:“好吧,我答应你。”
那一刻,夏以晴略微一怔,继而瞬间放大瞳仁,激动地一把抓过颜夕的手腕,连连说道:“以敏,谢谢你!”
“你就这样走了,那你知道天烈的公司被人架空了么?”颜夕紧视着夏以晴,盼望着她的回答。
“知道,就是因为这样阿烈觉得我离开也是不错的选择。”夏以晴淡淡一笑道,“我马上就走了,爸妈那边还要指望你了。”
“没问题。”颜夕目送着夏以晴远去,脸上竟显出怜惜之色:你若走了,天烈一定会以为你明哲保身,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原本我可以提醒你,但你一意孤行,而且你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责任,这样才能够吸取教训,你走好吧!
离开颜夕家,夏以晴便匆匆赶往机场,她早就该离开了,拖到现在也算仁至义尽。
然而夏以晴哪里能够料想到,当她以为万无一失回到美国时,却被美国警察抓个现行。
“为什么?!”在铁窗下,夏以晴泪眼婆娑地望着来探望她的卫歌,一遍遍询问着,“他对我好狠心!”
“到底是老大狠戾,还是你太有心机呢?”卫歌反问一声,随即抓紧她的手腕,以防她情绪失控从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老大让我转告你,他之所以不让你在他的眼皮底下被警方逮走,就是看在昔日情的份上,给你留个面子,更给彼此留个念想。”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夏以晴使劲摇头否认卫歌话里的指证意味,并想转移话题道,“你抓疼我啦!”
“疼?你身体上的细微疼痛都让你喊叫成这样,那老大心里所承受的痛苦又该怎么算?”卫歌甩开自己用力的手掌,继续说道:五年前,夏氏破产,夏家被查封,你父母锒铛入狱,而你被人连夜送往美国。
在你最无助、最困难的时候,你遇到了你现在的老公雷逸,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少奶奶生活。
好景不长,雷逸在这里的生意一落千丈,也遭遇了破产,你为了帮助他,就想起了前董事长当年见死不救的事情,你怨恨他,所以决定回国报复楚家,将楚氏的生意搞垮,并转移资金帮助你老公东山再起。
所有的事实情老大心里如明镜一般,你的诡计他也早已识破,但他没有戳穿你,便是念在你旧日的好,决心给你返璞归真的机会,只可惜你执迷不悟。
在真相被戳破之时,所有美好的感觉便倏地中断,夏以晴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崩然倒塌,她用一双幽怨的眼神凝视着卫歌,恨恨道:“只可惜,就差最后一步,我就成功了。”
“夏小姐,你知道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紧视着一脸怨恨的夏以晴,卫歌讥讽道,“如果不是你操之过急,与Sara狼狈为奸,露出破绽;如果不是你嫉妒心重,陷害颜经理,害死老大的孩子,也许他还会放你一马。但现在已经晚了,彻底晚了!”
夏以晴沉重地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凝结成一块坚硬的石块,慢慢地沉坠,自己所幻想的天国崩裂成碎块,如同过眼云烟的梦境,她的整个世界唯剩伤心残酷的劫数。
处理完美国的事务,卫歌顺利回国,并将好消息带给了楚天烈。
楚天烈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凭栏俯瞰整座城市,顿觉豁然开朗,少了乌烟瘴气的城市一眼望去果真美丽迷幻。
颜夕推门而入,凝视着犹如雕像般的帅气身影,心下一动,慢慢靠近他,头枕在他宽实的背脊上,有些难过道:“常听人说心情不好时,若极目远眺,便会觉得天大地大,没有什么难心事可以困住自己,你现在是不是在净化自己烦郁的内心啊?其实就算你心情不好也很正常,毕竟这么大的集团就这样宣告破产了。”
“傻丫头。”楚天烈拉住她的手臂,转过身子,正视她的美眸,倾诉道:“我的公司没有破产。”
“你胡说什么啊?”颜夕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英俊的脸庞,正色道,“电视、报纸已经把消息传播出去了,哪能有假!天烈,你可别吓我,如果感到难过,你就大哭一场,不必自欺欺人,好不?”
楚天烈轻啜了她的朱唇一口,认真道:“集团真的、真的没有破产!媒体散播出去的消息只是我发射的烟雾弹而已,目的就是让敌人松懈。”
“真的?!”颜夕睁大眼瞳,还是有些微的质疑,但捕捉到他眼里的坚毅,又嗔怪道,“你太讨厌了,既然是假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白白为你担心了那么长时间。我所受的精神损失,你得补偿。”
“好,补偿到底。”楚天烈向来冷鸷的面容上现出柔和的溺爱之色,他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娓娓说道,“待会我先带你去吃大餐做弥补,再陪你去探望夏伯母,让你的行程满满,好不好?”
“啊?!那样好像累的是我吧,你根本没有受到惩罚呀,而且还一副很享受的模样。”颜夕嘟起嘴,很不满意楚天烈的安排。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享受,难道你不是?”楚天烈扬起浓眉,目含爱意的注视着颜夕,嘴角淡淡地扯着抹魅惑的笑意,两个修长的大手万分柔情地抚着她的俏容问道。
“以前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悲剧人物,父亲早逝,母亲病重,自己稀里糊涂以一纸契约嫁给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直到现在,我才深深体会到,一个人如果没有过去,就不可能会怀着感激之情面向未来。”颜夕倚在楚天烈的怀里,颇为感慨道。
楚天烈脸上带着明显的宠溺之色,手里紧紧搂着颜夕,嘴角浮起一丝柔和邪魅的笑说道:“嗯,那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开心吗?”
“不仅开心,还很幸福。”颜夕美眸微斜,视线触及他的下巴,转而又垂下脑袋,欣然道,“我有两个妈,有一个仍然活着的亲生父亲,甚至还寻觅到了心爱的男人,我感到非常满足。”
“风雨过后就是彩虹。”轻轻吐出一句,楚天烈容颜飘逸,黑眸流转,厚唇翕动着:“听说夏伯母自从和你相认后,病情大有好转?”
“是啊,而且基于爸在狱中良好的表现以及妈身体不佳的情况,叶律师向法院提出减轻他们刑期的请求,目前检控方在求实查证中,相信会有令人满意的结果的。”
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一直在变,所以只要知足常乐,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