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携着梦菲儿的小手,从北京一直坐飞机到省城,然后又乘火车长途跋涉地回到了老家。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公司的业务范围越来越广,生意越做越大,但是,安达几个人都是恋旧的人,从来没想到要将公司总部迁到省城或是更大一些的城市去,潜意识里,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走到哪里,也没有回到这里舒服惬意。而在外面,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种陌生的、无法融合进去的感觉。
毕竟,这里是他们重新获得重生、迈开人生崭新一步的起点。
做人,永远不能忘本。
所以,每谈成一笔生意之后,几个人总是迫不及待地往回赶,只有回到老家,和几个兄弟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侃侃在外的见闻,说说以前的糗事,再痛骂并怀念一下那个没心没肺把自己哥儿四个丢在这里的老大,那才是幸福的人生,是忙碌之后闲暇是最好的休息方式。
广安公司现在可是地方的纳税大户,那是全省乃至全国的明星企业,这样一家已经进入了全国五百强的大企业,当地的党委、zf简直当成眼珠子、命根子、宝贝疙瘩,顶在头上怕晒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是一路绿灯,只要不抢男霸女不犯法,干啥都行,呵护关怀的不得了。
所以,无形中,广安公司的四大金钢别的不敢说,在自己县里可以横着走路了。当然,也不敢做什么坏事。毕竟,有铁面无私的高局在那里盯着呢。
现在,全县城的人都为能够进入广安公司而骄傲自豪,那里不仅仅代表着高工资、高收入,更代表着自身的实力——连办公室里端茶送水的小文书都是硕士研究生毕业,可想而知,这个公司的软实力该强横到什么程度?
还真别说,安达这几个小子确实是干事业的好材料。安然给他撑起了一片天空,他们还真就把这片天空涂染得五颜六色。真不枉安然当年在他们身上耗费的一番心血。
广安公司的二十五层办公大楼已经成为了这个县著名的人文景观。一出车站,安然就指着那座远远就能看清的巍峨的建筑物骄傲自豪地将胸脯拍得砰砰响,说那就是自己的家。
看着安然那个骄傲神气劲儿,梦菲儿禁不住掩口偷笑,同时也为自己的男人这样优秀感到无比自豪。
“安达,你在哪儿呢?赶快,到车站接我。什么见鬼了?妈的,我是你们老大,如假包换的老大,你们几个不是都在家吗?赶快,来车站接我。我要你们将公司里最拉风、最威风、最炫风的那些跑车都给我开来,因为我已经将你们的嫂子领回来了。给你们嫂子开开眼,让她见识一下我安然的兄弟有多能干。”
安然神气活现地对着电话一通狂吼,充分展现了他这个做老大的是如何的威风,换来却是梦菲儿一对爱理不理的卫生球。
“嘿嘿,你不知道,我这帮兄弟都是人渣出身,不这样说话就镇不住他们。”
安然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嗯,嗯,我同意,确实是一帮人渣。”
梦菲儿嘴里不说,可是一想起当初自己扮成女警去找高局的时候撞见那四兄弟的情景时,就忍不住发笑,同时,也有一丝小得意。
“嘻嘻,算他们几个小子眼力不错,还给我评了个超值分,否则,哼哼,要他们好看。”
梦菲儿肚子好笑得要死,可是脸上却不动声色。
电话那头,安达哼哼哈哈地答应着,说让安然等着,哥几个马上就到。
过了十分钟,正当安然等着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几个家伙终于到了。
好家伙,只听见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传来,紧接着,卷起了漫天的烟尘和黑色的柴油尾气,一道道滚滚车流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从各个方向、各条路口向着车站齐齐汇聚,那声势,真当得上一个惊天动地。
“嘿嘿,怎么样?我说到做到,那几个兄弟敢不听我的?面对我们美丽的梦菲儿,当然要用拉风、最威风、最炫风的那些车给他们未来的大嫂接风。哈哈……我靠!”
安然正眉开眼笑地向梦菲儿百般卖弄,猛然间,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一辆辆正向车站开来的“最拉风、最威风、最炫风的跑车”,眼睛都直了,瞪得比小笼包还大上一圈。
“唔,是够拉风、够威风、够炫风的,哈哈,安然,你的兄弟们可真听你的呀!”
梦菲儿已经笑得有些直不起腰来了。
只见,一辆辆重型卡车、工程翻斗车、大铲车、大吊车……就差大马车了,一个个钢铁怪物咆哮着、怒吼着,卷起了漫天滚滚的烟尘,喷出了一道道粗重的黑色尾气,拉响了长长的笛声,以无比夸张的造型出现在了安然的面前。
“轰……”
四辆大铲车高高地举起霸王铲耀武扬威地来到了安然的面前,及时来了一个大刹车,带起的尘土登时呛了安然一鼻子灰。
“哈哈,老大,你终于回来啦!兄弟们给你接风来了。你不是要最拉风、最威风、最炫风的车给你接风吗?瞧瞧,这些大翻斗车、大卡车、大铲车、大吊车,够威风不?这可是我公司实力的象征,拉风吗?威风吧?炫风吧?”
安山率先从一辆大铲车里跳了下来,人还未到,那大嗓门已经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
“我靠,I服了YOU……”
安然已经彻底无语了,他真被这帮兄弟打败了。
没想到了,这么多年了,这帮兄弟都已经是名动四方的大企业家了,竟然还这么搞怪。
“哈哈哈哈哈哈……”
梦菲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拈着一张小手绢笑得花枝乱摇,引得周围围观的人们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美女呀,超级美女呀,绝世美女呀,那小蛮腰,那个头,那精致得如同画家画出来一样的脸蛋,那双能滴出水来的眸子……
太美了。
“这、这位是……”
相继跳下车的安达、安尔几个人眼睛都快看直了,安山的口水不争气地开始往下流,止不住地往下流。
“妈的,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抓出来。现在,我向你们隆重推出,这位,就是你们未来的大嫂,我安然的老婆,广安公司未来的老板娘,梦菲儿。都跪安吧!”
安然这下神气起来,搂着梦菲儿的肩膀骄傲得都不行了。
“靠!”
几个兄弟齐齐背着梦菲儿给了他一个中指。狗屁的跪安,还以为这是大清帝国哪?什么时候都来一句“奴才在”或是“扎”。
“老大,挺牛啊,什么时候把一位超级名模搞上手了?嘻嘻,她在哪家公司啊?赶明儿哥几个给这个大嫂捧场去。”
安山搂着安然的肩膀笑嘻嘻地轻声说道。
“滚你的蛋。胡说什么呢?我们是革命同志,是在火热的革命工作当中培养起来的纯洁的革命爱情。”
安然笑骂着捶了他一拳。
“靠,你轻点。拳头这么重,打死人不偿命啊?”
安山揉着肩膀抱怨着说道。
“大、呵呵,这个,梦小姐,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们原以老大跟我们开玩笑呢,没想到真的把他的朋友领回来了。安示,赶紧打电话,告诉公司的人把天福楼包下来,给咱们老大和梦小姐接风。顺便告诉小吴,把那辆新买的兰博基尼跑车开过来,算是给梦小姐的见面礼。”
老成持重的安达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以为跟久未见面的老大开个玩笑,没想到,老大还真把女朋友给领回来了,结果摆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平白让老大丢了脸,真是糗大了。
不仅是他,兄弟四个可都有些不安了。不光是对不起老大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玩笑开大了,大家伙儿开着近百辆大卡车、大铲车什么的给老大来接风,这不是成心在老大女朋友们面前扫他面子吗?老大把个码子可不容易,搞不好还是初恋,如果真要是让他们几个给搞砸了,那就麻烦了。老大的那个霹雳火的脾气,他们想想都觉得胆寒。
那拳头揍在身上跟撞车差不多。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兄弟几个。我还从来没坐过这么拉风的、这么威风、这么炫风的车呢,相信,坐上去一定会很有感觉的。”
梦菲儿落落大方地向着兄弟几个打招呼,那种淡雅宜人的美丽让人如沐春风,浸润心脾。
“我靠,老大就是老大,这码子,真不是盖的。牛啊……”
兄弟几个一起在心底竖起了大拇指,齐齐地赞了一声。
“不,不,不,哪能让未来的大嫂坐这种车呢,那车里的机油味恐怕您受不了。再等五分钟,五分钟就好,新车马上开到,是整车运来的,最新款的兰博基尼(其实就是林宝坚尼,安达特意卖弄学问,卷着舌头在那里咬着半生不熟的牛津腔儿,换来了几个兄弟一顿白眼加中指),还从未上过路呢。”
安达哪敢真将梦菲儿往车里让,一看旁边安然那双要吃人的眼睛就有些心颤胆寒了。
既然安达坚持,梦菲儿也不好意思再上那辆威风的、拉风的、炫风的车了。于是站在原地等车。
不到五分钟,新车果然开到,安然将梦菲儿请上了车之后,恶狠狠地向四个兄弟挥舞了一下小拳头,那意思是说,“你们几个,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四个兄弟则有心有愧,一溜烟地跳上了车,走了。
“哎,我说哥几个,你们感觉到没有?那个未来的梦菲儿大嫂,怎么,好像,有些眼熟呢?”
车上,对美女一向情有独衷的安山禁不住小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