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声水响,周雄与安然已经钻出了水面,望着空中交闪的电光和艾伯特飞扬而下的骨灰,心下一片冰凉。
他们的喊声已经无济于事了。
看来,中国修真界与教廷的深仇大恨已经结定了。
红衣主教,那可是教廷高层金字塔塔尖上的有限的几个人物,如今,却死在了他们的手里,以教廷的那种牙眦必报的风格,与中国修真界的一战,是迟早之事了。
可以死几个教廷的炮灰,可以死几个所谓的精英,那都是无伤大雅的,虽然很现实很残酷,可是,不得不承认,在选择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复仇和两个不同的力量种群保持相对的稳定平和这两个问题上,只要不是痛彻心肺或是真有什么企图,教廷是绝对不会兴师动众来犯的。毕竟,和平发展远要比战争重要。
可是现在,死的可是艾伯特,是教廷的红衣主教,就如同一个国家的副总统被另外一个国家的高层痛殴致死,这惹下的麻烦该有多大?况且,连带地,还搭上了此次十几个教廷精英的生命。这等于是将教廷的脸皮生生地扒了下来,然后再在地上恶狠狠地踏进一堆****里。
人活脸,树活皮,蒸馒头蒸的就是一口气。教廷向来以天下第一大教派自居,拥有十几亿的信徒,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如果真要是忍了这口气,恐怕梵蒂岗在西方教派的威信会一扫而空,一落千丈。毕竟,这绝仅仅是个面子问题,更涉及到了教廷斗争和信徒争夺等等诸多问题,更包括那些欲说还休的丑恶政治。
今天在场的教廷人谁都可以死,可是圣女黛丽丝与红衣主教艾伯特却不能死。坚决不能死。
现在,出于种种原因,黛丽丝倒是还活得好好的,可是,艾伯特终究还是死了,这个铁血鹰派的红衣主教在教廷内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与教廷内部的每一位高层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他却死了,这个仇,终究是与教廷结定了,永远没有化解的可能。
黛丽丝无助地站在下方,向上仰头而望,心中狂乱得如冬天的大风狂嚎,刮起一片的飞沙走石,心里几乎乱得不能再乱。
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也许艾伯特与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地位超然,是教廷的圣女,从名义上来说,艾伯特只是圣女的一个仆人罢了。当然,也只是从名义上来说。
可是,就是这一层名义,这位圣女现在便要担起她做为圣女的职责。因为,她也是教廷的一员。
对于艾伯特死,如果站在客观的角度平心而论,黛丽丝除了替教廷有些惋惜之外,其实并不感到悲伤,相反,还有一种死有余无辜的感觉。艾伯特一再对安然苦苦相逼,并且大打出手,究其实质不过就是利欲薰心,想借着找回神启古玉的契机让自己上位而已。说白了,不过是一个打个高尚的名义干着卑鄙勾当的小人。
可是,因为这个小人的一死,黛丽丝现在却与安然真真正正地成为了敌人。她很聪明,根本不需要别人提醒,已经深深地地知道,自己只要还身在教廷,恐怕将与安然会越走越远了。一道巨大的鸿沟,已经出现在安然与她的面前。
黛丽丝呆呆地浮立在空中,望着那纷纷扬扬直接被火化掉的艾伯特的骨灰从天而降,心里的感觉无法言说。
狠狠地摇摇头,她想竭力让自己清醒下来,可是,转头之间,望向刚从水下钻出来的安然,她的心再度乱成一团。既有欣喜,也有心伤,当然,还有丝丝缕缕的嫉妒。
因为,她看见了,看见了梦菲儿已经尖叫一声,像一枚咔秋莎火箭弹一样向着安然冲了过去,随后在安然身上轰的一声炸响了——哭了个昏天黑地。
她还看见,看见了安然的大手轻轻地梦菲儿的香背上抚个不停,轻声安慰着她——可是,他现在还光着上身,裸着强健的、呈倒三角状的上身。两人对此对浑然不觉。
中国龙组的兄弟们也呆住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像过这样的结局。他们只是想出手救下龙三罢了,可是哪想到直接把艾伯特给炼成了骨头渣子?看见安然从水底钻出来的时候,人们这才竭力地将这个令人懊恼的结果抛开,索性现在什么也不去想,下去庆祝安然无恙归来。
可是,不想就不存在了吗?
只要艾伯特的死讯传出,中西方颠峰超自然力的对决,必不可避。
中国修真人与教廷人的一战,势在必决。
怨谁?还能怨谁?
造化弄人?
谁是造化?
如果有造化,那谁是被“弄”的玩偶?
周雄与虚若无呆呆地看着能量结界内缓缓飞落的几缕飞灰,心下一片惨淡,他们知道,这下麻烦真的大了。
他们不怕麻烦。做为中国修真人,他们自有自己的傲骨和傲气。可是,这足以挑动代表两大超自然力量对决的大麻烦究竟然值不值得去惹?
诚然,是艾伯特出手在先,几次相逼,可是,最终安然也是毫发无损,而艾伯特屡次损兵折将。教廷几番损兵折将之下已经是恼怒不堪,现在,连红衣主教都挂了,他们就是再操蛋,也要找中国修真界讨个说法了。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一切都要面对,逃避或是懊悔都没有用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囤,我们总不至于因为害怕教廷的报复而引颈待戳吧?算了,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我们就当成是自卫反击吧。”
老疯子深吸了口气,忽然史无前例地正经起来,面色沉肃如水地说道。
只是,脸上却泛起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安然,安然,安然……”
梦菲儿才不管教廷的人是死是活,在她心里,安然才最重要。
她飞扑上来,扑进了安然的怀抱,哭得梨花带雨,玉泪横流。
“你这该死的,你跑到海里去干什么,我以为你死了,以为你死了啊!你要是真死了,我绝不独活,也跳下了和你一起死了算了。”
梦菲儿哭着,捶着安然厚实的胸膛,既悲且喜,哭得一塌糊涂。
“唉,有时候,******活着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安然抚着梦菲儿乌黑的秀发,长叹了一声道,心情复杂之极。
这话,也许只有周雄能听得清楚明白了。
“安然,你活着,很好。”
远处,忽然间响起黛丽丝幽幽的语声。清澈得如海水一般的眼睛掠过了一丝关心且欣慰的神色,而后,又转瞬换成了深遂彻底的冰冷哀伤。
“谢谢圣女的关心。”
安然惨然一笑,心里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少有的,经历了这一场剧变,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收起了原来的一副痞子相。
“你有这样的爱人,真的很好,很羡慕你。”
黛丽丝咬了咬红唇,后一句话,却是盯着扑在安然怀里的梦菲儿说的。眼圈蓦地一红,还是强忍住了刚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一刻,她的心是那样的软弱无助,多想也扑进这样一个有力的怀抱里,感受爱人的呵护。可是,她以前没有、现在更是丧失了这个资格。
因为,从艾伯特死去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成为了仇人,仇恨到无可化解的仇人。
“呵呵,啊……”
安然刚想表现一下风度展颜一笑,却不提防梦菲儿忽然间犯了醋劲儿,在没人看到的视角里,轻轻伸出手去温柔地捏住了他肋下的一块肥肉,然后来了个三百六十五度大周天循环,疼得安然笑得比哭还难看。
操,疼啊,真疼啊。
“呵呵,看来你的女伴脾气不大好。好了,我走了。你,安然,珍重。祝你幸福。”
这一幕岂能瞒得过教廷的圣女黛丽丝?
看在眼里,痛在心上。那是爱与亲蜜的象征,她不想再看。
黛丽丝惨然一笑,向着安然点了点头,催运起圣力,转身就将飞走。
“圣女殿下,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误打误撞的巧合。艾伯特主教一直咄咄逼人,我们也是不得不出手相抗。至于在公平较量中对于艾伯特及几位教廷精英的死我们也表示难过。不过,一切过程,您都历历在目,希望您回到教廷以后,据实说实。做为中国修真人,我们不惧怕任何势力的挑战,可我们也为希望太多没有必要的误会发生。”
周雄组长忽然纵身飞起,只一个起落,就拦在了黛丽丝的面前。亡羊补牢,还是能弥补就弥补吧。无论怎样,总得尽一尽力。纵然这种效果微乎其微。
“我不是个撒谎的人,我也不会撒谎。只是,周雄组长,您认为,我再怎样说实话,教廷失去了一位优秀的红衣主教,会善罢甘休吗?希望你们做好准备吧。唉!”
黛丽丝深深知道现在暂时主持教务的格尔斯大主教的性格,那可是个心眼比针尖儿大不了多少的人,并且,向来以教廷是世界第一大教的中心自居,外表的谦和根本掩饰不了骨子里的骄傲。如果这件事情传回他的耳朵,恐怕他要不是血洗了中国修真界才怪呢。
从现在开始,教廷与中国修真界,最后只能有一个教派存在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