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输了,当然二话不说,任凭你们处置,不过,要让我们的圣女返回教廷,以后的事情怎么定夺那是我们教廷的事情了。
如果,我们侥幸赢了,那就留下我当人质,其他的人全部跟着圣女返回教廷,我留下在这里任你们处置,给你们一个说法。你们看可好?”
艾伯特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收卖人心的机会,做为一心想晋升为教廷红衣大主教的艾伯特,他无论如何也愿意冒这一次险,不能让这个傻瓜的圣女专美于前。
况且,他自己也比较自恋地认为,凭着自己教廷红衣主教的身份,即使输了,中国龙组再是胆大包天,恐怕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自己怎么样。毕竟,那是牵涉到两个信仰的天下大事,稍微不注意,就会引起政治纠纷,在国际上造成极坏的政治影响。只要有人能够走脱将消息回报教廷,那他的生死安危自然就不在话下了。龙组的人投鼠忌器,暂时,肯定不敢将他们怎么样的。
其实,事实也的确如此,虚若无教官的本意也正是害怕这个。事情的确需要解决,但在不能完全确定安然的生死之前,不能操之过急且过于粗鲁,否则,一个搞不好就会引发中西异能人之间的生死大战,同时造成国际影响,这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不过,虚若无教官的老成持重可并不等于他胆小怕事,这老家伙未被周雄拉入中国龙组之前可是修真界有名的杀神,当年死在他手下的修真人和精魄妖怪不计其数。如果不是杀孽过多,老家伙也不会到了七宝楼台中境之后就止步不前了。对他来说,这倒也是件好事,如果过早地进入了七宝楼上境之境,恐怕他现在也跟那些前辈们一样,不是变成了疯子就是已经烟消云散了。
虚若无性子老辣,历久弥坚,虽然近百年来处事练达了许多,但骨子里的那股狠辣可是从来都没丢弃过,只不过一直隐藏在心底罢了。
得知黛丽丝与艾伯特一个是圣女、一个是红衣主教之后,对方的真实身份确实让他有些犹豫,但是,随着局势的演变,老家伙已经发了性子,主意打定,只要留下这两个什么圣女或是红衣主教就可以了,其他的人,杀无郝。
下馆子吃完了饭还要给钱呢,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中国龙组的麻烦,总得有人来买单吧?
老家伙主意打定,再不罗嗦,决定亲自上阵解决问题。
“哈哈,艾伯特主教说得对,这样也好,就按你的提议办,不过,稍加改动一下。如果我们赢了,就请圣女留下来吧,反正圣女自己也同意了。至于您嘛,如果您的身份要是教廷红衣大主教格尔斯,我或许会考虑一下。可是,无论您这位红衣主教的身份再尊崇,我想,和圣女的地位相比较起来,这个,哈哈哈……”
虚若无对眼前这个艾伯简直半点好印象都欠奉,说话的时候更是狠狠地在红主主教这四个字上加重地语气,当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他留,挤兑得艾伯特老脸青一阵红一阵,还不好意思开口反驳什么。
“好,就这么定了。”
艾伯特一咬牙,终于决定了。
不过,转念一想,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那如果你们输了呢?怎么办?”
艾伯特喏喏地问道。
“我们?呵呵,不会的。中国的修真人输给谁,也不会输给你们这些洋鬼子。”
虚若无教官淡淡地一笑,再不理他。
“龙三、刘明、褚彪、苗海、梅英、黄娟,你们几个,再加上我这把老骨头,就陪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玩玩吧。”
虚若无教官回头笑道,可是掠过六个人的眼神里却分明透出一股子浓重的杀气,暗中比了一个手势。
几个人都心领神会地微微点了点头,明白了虚若无教官的意思。
虚若无教官做的手势是先竖起了一个指头,而后握紧了一个拳头,意思是在说,留下艾伯特一个就够了,剩下的,全部杀光。
被点到名字的龙组组员都是在空中轻轻浮前几米,静待虚若无教官的指示。
“教官,那,那我呢……”
梦菲儿早恨得心儿碎裂成了一百块,眼看着这次打架竟然没有自己的份儿,这摆明了是不想让自己亲手复仇,登时就急了。
“你?哦,哦,你先看着这位圣女,防止她跑掉。如果圣女愿意和你玩两手,相信你也不会介意的。”
虚若无教官向梦菲儿点点头说道。
“不用你们动手。如果安然死了,我会自杀替教廷谢罪。”
黛丽丝淡淡地说道,眉宇重新恢复了平静。
说罢,缓缓降下身形,落在海面之上,一团白光拥着她,就那样静静地浮在蓝如琉璃的海水上,脸上古井无波。
她的这种表现让教廷和龙组的人都有些错愕,心细的人已经逐渐感觉到,这个圣女肯定和安然的关系是不一般了。
梦菲儿咬了咬牙,暂时压下了仇恨,也缓缓降下了身形,密切地监视着黛丽丝,防止她跑掉。
其实,怎么会呢?黛丽丝现在心如死灰,别说跑了,恐怕就是谁上来主动地攻击她,她都不会还手。
多年修女式的苦炼,她从未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受到的只不过是教廷的那种神爱世人的无聊教义的薰陶,在修道院里,与那里年纪比她爷爷还大的苦修士的陪伴下,度过了二十二个青春岁月。她的人生就是一条直线,天天都是枯躁的唱赞美诗与修炼圣力,从未体味过人世间那种最美好的东西。
就在半年前,她被教廷派来古老的东方这个文明的古国执行任务,这个美丽的世界才算刚刚向她打开了一扇大门。
在中国的大学里,她虽然度过古怪而又荒唐的半年,可是,那半年却是她这一生里最值得回忆、也是唯一值得的一段岁月。
她的心,已经蠢蠢欲动,萌生了快乐的种子。
就在她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一个被执行的目标无意中闯进了她的心扉。
那颗子弹即将穿过她的身体将她炸裂千百块的时候,是那个英俊帅气、略微有些流氓气年青人救了她。
就像是被一块流弹击中了肉体,她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又疼、又甜蜜,这种古怪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
从未体验过爱情的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当这种感觉化做了丝丝缕缕的藤蔓缠绕在她的心田,并且由一粒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的时候,她才猛然间发觉,原来,这种感觉叫做相思。
从她懂得这种感觉的时候起,她就那样的憧憬着,憧憬着有那么一天,还能和那个人再次相见。
其实,爱情原本就是寂寞撒的谎,只是,谁能避开这个美丽得近乎虚幻的谎言呢?
哪想到,见到了,也结束了,最后的一面,便是永恒。
可悲的是,那个人竟然还葬身在与自己关系最密切的教廷同僚的手中。
每每想起这个,她就心如刀割。
她多想,多想自己代替那个人去死,去结束自己这种看似尊崇其实毫无意义的人生,如果那样,自己反倒是解脱了。
可是,最终该解脱的没解脱,不该飘散的却全都飘散了,连同那个瑰丽的少女的梦。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相信,不,她一万分的肯定,自己会及时喝止艾伯特的那一剑。即使不能喝止,她也会抱着他,与他一起死,相信,那是种非常美妙的感觉!
想到这里,美丽的圣女黛丽丝不觉想得痴了,浑然不知,有两行泪水正肆意蜿蜒着从白玉也似的腮边滚滚流下。
有人递来了一张苏绣锦帕,她毫无意识地接过了锦帕,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也早已经是一枝梨花春带雨了。
“你为他哭?”
梦菲儿强遏着悲伤,幽幽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此前她对这个圣女敌意满满,可是,见到了黛丽丝这种丝毫不带做作的哀伤,她的心也碎了,更加难过起来。
人活着就是一口气,死了就是一把灰,两个人,两颗心,为同一个人的生死未卜而戚戚相通,苍凉浅淡起来。
“嗯!”
黛丽丝轻声答道,同时递回了那张丝帕。
“谢谢你。”
“这张丝帕,是他送给我的。如果你想,留给你做个纪念好了。因为,他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留在身边,一看到,就想哭……”
梦菲儿悲伤突如其来,不可遏制,放声大哭。
她被黛丽丝的眼泪触动了心底最柔弱的一面,顿时流血不止,怎么也抑制不住那奔涌而出的泪水。
“是的,他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对不起,梦菲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够及时喝止艾伯特,如果我能替他挡下那一剑,也许你就不会这样悲伤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黛丽丝也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女子却因为一个相同的原因抱头痛哭。
“不,不,不,如果我当时在场,也许我会替他挡下那致命的一击,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结局了。都是我,我是那样的傻,信了那个傻家伙的话,还认为你们无法打过他,结果这个笨蛋打不过艾伯特,他真不争气呀……”
梦菲儿抱着黛丽丝哭了个天昏地暗。
两个女子,两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子,就在这海天一色的盛景之中放声痛哭,哭声惊彻天地,哀止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