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吃的,越城跟花武帝国的卧峰城没法比,如果不介意妖兽的肉皮糙肉粗,也不担心吃了妖兽的肉会感染妖毒的话,兽宴绝对是最佳的选择。大客栈、小酒楼,家家都有海量的供应,而且物美价廉,经济实惠,不需要担心倾家荡产的问题。
这条廉价的食物链,得感谢凶猛的“老鹰”——古鸣川。
古鸣川,绝对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家伙,他平时缺钱的时候,就喜欢带着御魔军横扫魔域山脉,从来就没有空手而回。妖丹、兽丹挖出来自己吞,吞不完的高价转手,还有那些剩下的兽肉也不浪费,用马车拖回来卖给客栈和酒楼,赚得盆满钵满。
也正因为如此,京师的很多军官都认为御魔武将是个肥差,一个个都眼红红地忌妒着。但要是真把他们调到这里来,他们又会乖乖地把脑袋缩回去,魔族并不是那么好对付,在捞油水和保小命之间,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延绵数万里的魔域山脉,被分为东、中、西三段,东段由花武帝国镇守,中段由岚武帝国镇守,西段由神武帝国镇守。在这一条曲线的防御线上,不存在帝国恩怨,他们共同的使命就是防御和镇压那些越界的妖魔异兽。
越城,作为中段的军事指挥中心,城池的版图也是相当大,城中看起来繁华似锦,其实商业氛围很单调,本土居民也不多,试问有多少人愿意跟魔族做邻居?能迁的都迁走了,走到大街上随便瞄一眼,擦肩而过的大部分都是身穿银灰战甲的御魔军。
这些家伙虽然头上顶着军人的光环,但骨子里流淌的是野性的热血,如果喝个七八分醉,把纪律忘得一干二净之后,热血往往会变成兽血。因此,这群家伙在很大程度上催进了越城的花楼产业与赌坊产业的繁荣。
要买胭脂水粉、要赏琴棋书画、要吃山珍海味,请打道回府。越城能给你的,就是粗糙得难以下咽的兽肉、云雨中百战不殆的花魁、以及买定离手的赌局。俗话都有说:“来到越城不嫖赌,赶紧回家抱母猪。”臭不要脸的兵痞们最喜欢用这句话来刺激外来商客的脆弱神经,把好男人怂恿成坏男人,把小家碧玉诱惑成火舞妖姬。
所谓的入乡随俗,大概就是说,人家叫你俗的时候,你千万别装高雅,雅那种东西,只是停留在诗词歌赋里面的一个符号。
也是为了这个入乡随俗,溪千夜一到越城,就给大家来了一桌“群兽宴”。
“总兵大人,越城的消费跟卧峰城相比,差的不只是一两个档次,你要请客,完全可以大方地挥霍一次。但这一桌廉价的兽肉……你不觉得它有辱你总兵的身份吗?”
第一盘水煮兽肉端上来的时候,韩紫青以为那只是例牌小菜,但是接下来,小二很不客气把红烧兽肉、清蒸肉兽、爆炒兽肉、油炸兽肉……一股脑儿全给端了上来,摆了整整一桌子,看起来花样齐全,其实都一个料——妖兽肉!令人恶心的兽肉!
她手里那双颤抖的筷子,迟迟不敢伸入盘子里,转头望着莫江,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好的味口,像是饿死鬼抬胎一样,一块一块地往嘴里塞。
“某人,你这笑容太假了,你的微笑,已经不足以掩饰你龌龊的思想。”吴飞汉也搁下筷子,一脸鄙视地望着溪千夜,道:“你就坦白地说,你先到越城一步,去百花楼撒了泡尿,然后倾家荡产了,没钱请客了,那不就什么事都完了?装什么大款!我就鄙视你这种死要面子的人。”
“哎呀,知我者,非汉爷莫属。”溪千夜笑眯眯地伸着他们三个,伸出巴掌说:“两位大爷,还有这位气呼呼的大婶,你们都是大款,有钱人,那借小弟一点钱吧。”
韩紫青立马把钱袋子死死了捂住,客客气气地说:“总兵大人,您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哪是什么有钱人,没饿死就算好的了。”
吴飞汉也捂住自己的兜兜,直言不讳:“坦白说,‘有借有还’这四个字,我从来就没有见它在你的人生里出现过,你还是找别家吧。”他瞄瞄正在海吃海喝的莫江,道:“老馍馍,大人问你借钱呢,你不慷慨一下?”
令吴飞汉大吃一惊的是,莫江居然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家产砸在溪千里手里,豪气干云地说:“大人,你永远都是我们坚强的后盾,只有你过得潇洒,我们才能活得滋润,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永远站在你这边,海枯石烂,天崩地裂,矢志不渝!”
这马屁拍得,令韩紫青和吴飞汉就差没有爬桌子底下狂吐,鄙视他都觉得污辱自己的表情。
“你们瞧瞧,好好瞧瞧!这就是悟性!”溪千夜不客气地把钱收起来,又向韩紫青和吴飞汉伸出手,道:“都别藏着掖着了,乖,听话,把你们的财产都交给我打理,我保证这次有借有还,你们要相信我的人品。”
韩紫青和吴飞汉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脸伸手。
吴飞汉郁闷道:“某人,不是我要打击你,说实话,你的人品,一向都不怎么稳定。这点钱,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啊,大不了……大不了这一桌,今天我们付账,拜托你给条活路吧。”
韩紫青皮笑肉不笑地附和着:“总兵大人,您行行好吧,这顿我们请,不要您付账。”
溪千夜笑道:“俩位果然豪爽,既然你们要请客,那我要是阻止你们,似乎也太没人性了。不过……请客归请客,这钱还是要借,别忘了,你们师傅走的时候把你们托付给我来教育,我现在不仅是你们的总兵大人,也是你们的代理师傅,不论是从公还是从私,我都有足够的理由摧残你们脆弱的灵魂,都把家产交出来吧。”
韩青头耷拉着脑袋,一头叩在桌子上,别说是是一桌恶心的兽肉,就算是山珍海味,今天注定没有半点味口。
“我真的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境界……”吴飞汉心不甘情不愿地钱交出来,泪眼朦朦地望着溪千夜,道:“我的全部家产,真的有借有还么?”
“不知道刚才是谁说我的人品一向不稳定,你自求多福吧。”他们俩个的苦逼相,丝毫没有勾起溪千夜的同情心。“赶紧吃,吃饱了跟我去极乐赌坊赢钱……”
“什么?!”韩紫青猛地蹦了起来,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溪千夜,急道:“你借钱就是去赌?!”
溪千夜若无其事地回道:“你没听那些兵痞说么——来到越城不嫖赌,赶紧回家抱母猪。我家又没养母猪,不赌的话,那我借你钱干嘛?你以为生小猪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