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果然是诚信之人,挥手便将城主府夷为平地,实在是让人可敬可畏。”第二次见到溪千夜,颜姬那副向来没什么表情变化的美丽脸庞,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她望着门外瞅了瞅,问道:“公子今天怎么没有骑那只灵鸟?”
“免得你们说我坏规矩啊。”溪千夜拿出一面自带的小镜子,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帅气的脸蛋,笑道:“终于恢复本来面目了,你的易颜丹还真是神奇,能不能再给我两枚啊?上次你自己说的,只要我替你灭了段正阳的满门,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你。”
“如果公子要得太多,在下倒是为难,不过,区区两枚,我金阙宫还是卖得起这个人情。”
“这人情可真值钱。对了,上次我给你吃的那枚黑色的小丸子,其实没毒。”
“我知道,那是海台居有名的蟹膏珍丸,也算是美味,只是被你烤成了黑色而已。”
“原来你早知道啊,难怪你吞得那么爽快。”溪千夜仔细地审视着这个即漂亮又聪明的女人,越发觉得,她跟另一个天下第一美人有些相似,但却又有另一番不同的脾性。
她不温不火的表面看起来很冷静,冥冥中却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忧虑,又像是彷徨。也许正是这样的人,如同多愁善感的秋雨,明玉般的心,心思比常人更缜密,很少有东西可以瞒过她的眼睛。
“公子为何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你长得跟我的一位朋友有点像而已。”溪千夜讪讪笑着,扯开话题问:“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不知道宫主可不可以替我解答一个疑问?”
“公子请说。”颜姬嘴上回答着,心里却想着“朋友”那两个字,暗自寻思着:“他们真的是朋友吗?这世上,哪有各为其主的朋友。”无论从哪个方面想,她最终还是否定了“朋友”这个定义。
“宫主是大名鼎鼎的魂宿师,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种叫「紫香焚筋散」的毒,那种毒,真的没办法解吗?”
“紫香焚筋散?!”颜姬暗吃一惊,坦诚相告:“那种毒是「荒纪时期」从魔族传入华炎星的一种剧毒,一旦沾上伤口,便会根植在体内,焚筋噬髓,令局部肌肉终身坏死。因为是害人的东西,我们华炎星的魂宿师早已经禁炼这种药,解毒的配方,也已经失传。不知道公子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我也就是偶然听到,随口问问而已。”
最终的答案,还是让溪千夜沉闷了一把。
在华炎星人族的世界里,魂宿师虽然很多,但真正具有强悍实力的魂宿师却不多见,像颜姬这种修为达到魂宿师九阶巅峰,而且专攻丹药之术的魂宿师更是少之又少。现在连她都没办法解这种毒,看来,屠尘要想再次站起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次,溪千夜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那个无色老妖揪出来。
在拜别了颜姬之后,溪千夜回到客栈,收拾收拾就准备起程去魔域山脉。韩紫青突然领着一个人出现在门口,韩紫青很慎重地说:“大少爷,这人找你的,说是你朋友。”
来人挺直腰杆,手按腰间的剑柄,用嘹亮的嗓音打着招呼:“溪总兵,好不不见,你又变白了。”
“没你的国字脸白,你是正宗的小白白。”眼前这张标准的国字脸,那棱角分明的轮廓曲线,时刻都勾勒出一副刚毅的军人风格。换在平时,溪千夜会觉得这张脸很有爱,但今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韩紫青,你赶紧去找吴飞汉回来,有任务,马上出发。”把韩紫青撵走之后,溪千夜一把揪住对方的小胡子,准备先发制人。
“混蛋,以下犯上,你不想混了是不是……哎呦喂!轻点,你也是有素质的人,别老是这么粗鲁行不行……”
“粗鲁这种东西,就适合用在你这种猛男身上。”溪千夜愣是揪着不放手,左手抽出剑,坏坏地笑道:“丁元林,丁参将!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你今天的样子很欠揍啊……说吧,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可得想清楚再回答。”
“别割!千万别割!”当溪千夜手里的剑锋贴到胡子上面,丁元林迅速举手投降,一脸郁闷地说:“我们也是一起上战场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你给哥一个面子行不行……先把这家伙放下,你想想,我老丁出门时有胡子,回去的时候要是光着下巴,回到幽州还不被那帮混蛋笑到死?”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溪千夜暂时放了他一马,道:“说吧,你万里迢迢跑这里来干嘛?”
丁元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摸着完好无损的胡子说:“你这是明知故问啊,你小子想干嘛,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国公大人下了死命令,就算是死也要把你给拦住,绝不让你染指无色老妖的事。”
溪千夜瞄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笑问:“就你?……老丁啊,做人要务实啊,别以为长着一副猛男相,就真把自己当条汉子。我把你干趴下,也就是挥下手那么简单的事,难道你还想体验一下?”
“别嚣张,我早知道你小子会来这套,你自己站到窗外看看。”丁元林推开窗户,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两条粗眉毛都笑弯了腰,道:“也不多,就两百位,怎么样?这阵势还算对得起你的身份吧?”
楼下两百镇央军,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岚武帝国大名鼎鼎的镇央军,这群家伙,几乎个个都是变态,不仅实力超群,而且都是冷血无情的家伙。他们的生命中只有“忠心”和“命令”这两个词,只要接到了上头的命令,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要他们往下跳时,他们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
这阵势,确实让溪千夜小小地忐忑了一下,没想到国公大人居然把国公府三分之二的守备力量给调过来。这种大礼,实在是太隆重了,隆重得让人热血沸腾!
溪千夜拍着丁元林的肩膀,笑眯眯地问:“这阵势,实在是太震撼了!”
“嘿嘿,没辙了吧?你还是识相点吧,收拾收拾,马上跟我上路,公主还在幽州盼着你呢。”
“不急,丁参将,今天的天气很热吗?”
“热?”丁元林纳闷望着他,摇头道:“你吓傻了吧?春天怎么会热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溪千夜那一抹斜嘴的微笑吓了一大跳,这一抹连国公大人都为之头疼的招牌性微笑,现在居然降临在自己身上。
一种不详的预感,腾的一下窜上脑门。
他猛地向楼下扫一眼,顿时傻了眼。果然不出所料,出事了,楼下那两百镇央军,正一个个冒着冷汗,但绝对不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而是他们的眉心都顶着一柄有形无质的红芒幻剑。
两百镇央军,就像木头一样站着,一动不能动。
“变态!真的是变态啊!莫名其妙地就秒杀了两百镇央军!”丁元林在心里狠狠地把溪千夜诅咒了一遍,但愤怒、绝望、无助……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摆到脸面上来的。他努力挤出一丝廉价的苦笑:“兄弟,给个面子,跟我回去吧,不然,我回去要挨板子的。”
“那是好事啊,你不是正好可以借着皮开肉绽的机会在家躺几天么?到时左手抱二奶,右手搂小三,那日子多舒坦。”
“……”丁元林抹一把冷汗,苦苦哀求道:“虽然我不知道二奶和小三是什么东西,但那种日子绝对不是我想过的。夜大爷,给个面子吧,只要你跟我回去复命,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狂花楼、上赌坊,全部算我的,你想怎么玩都可以,行不行?”
“丁参将啊,你要时刻记住,我们是军人,而且还是有素质的军人,军人活在这世上,绝不是为了享乐的。”
“是是是,你说的极是!”
丁元林嘴上附和着,心里却诅咒了他千百遍,心道,你这混蛋还知道自己是军人啊?军人第一条就是服从上级的调配,你这混蛋三天两头唱反调,这算哪门子军人?
眼看溪千夜没有妥协的意思,丁元林算是明白到了,屠尘这一招“吃喝嫖堵”,已经华丽丽的败北。
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什么好招,丁元林干脆把心一横,拿出最后的一张王牌,直言不讳:“我跟你讲啊,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你的公主想想吧?有件事……国公怕你自乱阵脚,一直没有告诉你。上个月,国主已经指婚,要公主嫁给岚天宇,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你的生命中走出去?”
这话,确实让溪千夜暗吃一惊,心弦紧绷。
他却依然轻描淡写地问:“什么时候成亲啊?”
丁元林道:“八月初八,就剩四个多月。我跟你讲,公主可是一直都盼着你回幽州呢,可怜的公主,说起来真是摧人泪下啊,天天以泪洗面!那个什么……伤心死了,绝望死了……还有那个什么……痛苦死了,心碎死了……”
“我看你一头撞死算了。”溪千夜提起丁元林的衣领,像扔垃圾一样,直接把他从窗口扔了出去,楼下迅速传来“哎呦”一声惨叫。溪千夜伸出脑袋朝他大喊:“楼下那个混蛋,以后不许再诅咒公主,否则,见你一次,扁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