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姑娘,你这样令我很为难啊。”
“很为难吗?”
闻言,无色老妖露出一脸苦闷之色,望着正低头擦试云瑶弓的韩紫青,纠结万分地说:“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也应该有所回报,我看得出来,你是喜欢他的……主人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如果让他知道移魂接命的真相,他肯定不会漠视你对他的付出,说不定会……”
“我跟他只是师徒关系!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师徒?”
韩紫青打断无色老妖的话,抬头望着他,坚定地告诫道:“我付没付出是我的事,他知不知道是他的事,如果你真为你的主人好,就把嘴巴闭紧一点,别逼我离开远征军。”
华炎星有一种鸟,叫做望月。
每当夜暮来临的时候,小小的望月鸟总是停在树枝上向着月亮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它一开始就憎恨月亮,恨月亮不像太阳那般温暖,也恨月亮圆缺不定。恨得久了,竟成了一种习惯,久而久之,望月鸟又后知后觉地明白到,没有温暖的月亮虽然可恶,可它却给漆黑的夜晚指引了光明。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望月鸟无数次挥动脆弱的翅膀去拥抱月亮,却发现彼此天涯相隔,遥不可及,只能远远的望着,望着,直到天荒,直到地老。
韩紫青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望月鸟,能望着,就是一种幸福。
不管无色老妖是不是明白,也不管“月亮”是不是懂得这份厚重的守望,望月鸟的命运,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老毒物,我知道你主人的玉璧空间里还有一个神秘的老头,你去告诉那个人,别多嘴,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扰乱我的生活。”韩紫青无视无色老妖那副郁闷不解的表情,收起云瑶弓,直奔溪千夜的帐营。
帐营中,溪千夜和屠尘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大人,我有话要跟你说。”
“还没醉……来……再干……”溪千夜像是没有听到韩紫青的话,醉眼迷离地举起酒碗跟屠尘干杯。醉得脸红脖子热的屠尘爬在桌子上,斜眼望着韩紫青,醉话连篇:“咦?兄……兄弟,我好像看到一个仙女,你看到了吗?”
“仙女?在……在哪呢?”
“刚才就站在你面前……你没看到吗?好像被你吓跑了……”
俩个醉鬼瞪着眼睛,在模糊的世界里搜索着仙女的踪迹。
气得咬牙切齿的韩紫青转身提来两桶凉水,厉声道:“你们俩个混蛋既然喜欢装醉,好!我成全你们!”哗啦一声,先把溪千夜浇了一个透心凉,再接着哗啦一声,把屠尘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现在是华炎历815年1月,外面是银装素裹的世界,三尺积雪一直没有化。
这两桶冰凉刺骨的凉水浇下去,溪、屠二人立刻神经反射般弹了起来,一个个哈欠连天,抱着湿漉漉的双臂直哆嗦。
“好像下雨了,我先回家收衣服。”屠尘拔腿就跑,也不知道是醒了没有,反正没有撞到门框。“哈欠!”溪千夜抹一把寒彻刺骨的冰水,眯起左眼,搞怪地望着韩紫青,问道:“我这是在做梦吗?”
“嗯,做梦,梦里受伤不会死人的,要不要我再弄一桶热水来陪你玩一次冰火两重天?”
“哎呀,好冷啊,我梦醒了,冰火两重天就算了吧……哈欠!”溪千夜抹着鼻涕,望着韩紫青,郁闷道:“我好像吩咐过的,只要天没蹋下来,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跟屠尘喝酒,请问,天蹋下来了吗?”
“快了,等吴飞汉被人虐残的时候!”
韩紫青愤怒地扔了手中的水桶,轻踏一脚,地面上悄无声息地生出一个火红色的阵轮,这阵轮仿佛扔拥有无穷的魔力,转眼便将溪千夜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烘干。
“哈哈,真是个好徒弟,懂得疼爱师傅。”
“过奖了,从我私人感情来讲,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不想成为远征军的罪人,如此简单。”韩紫青直盯着溪千夜那副苦闷样,没有丝毫的同情,一本正经地说:“刚才秦若晴带走了吴飞汉,说要跟他研讨一些很隐私的事,是不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啊?还有这种事?”溪千夜一脸惊奇地望着韩紫青,翻着白眼想了想,讶异地问:“难道秦副将喜欢上了吴飞汉?也不太可能啊,秦副将的眼光一向挺高的,怎么可能看上一根废柴呢?”
看到他这副表情就来火。
韩紫青捏着拳头,咬牙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弯弓搭箭,直接瞄准溪千夜的胸口,怒气冲天地吼道:“你真以为你是武将我就不敢对你动手是不是?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唉~~~不解风情的女人啊,犯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吧?”溪千夜倒上一杯茶,咕噜咕噜地漱着口腔,末了,一本正经地问:“你跑这来打扰我跟屠尘喝酒,还火冒三丈地浇我们一桶冷水,就为了吴飞汉那个废物?”
“他是你的徒弟!是我师兄!我关心他不应该吗?”
“呃,应该。”
韩紫青收起弓箭,气急败坏了望着他,质问道:“我知道你们在调查内奸一事,吴飞汉跟你多久了?那时你还只是边关的一个小队长而已,他跟着你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内奸?拜托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好不好?”
“现在不过是调查而已,谁说了他是内奸?”
“但你们调查的第一个对象就是他,这不是说明,你们已经认定了他就是内奸么?”
“如果他是清白的,秦若晴自然不会冤枉他,如果他有嫌疑,就算他是我的徒弟,也不可能法外开恩,你要知道,我不仅是你们的师傅,更是远征军的主将。”
“可是……”
“别可是了。”溪千夜拍着她的肩膀,庄重地说:“我拜托你,别老是火气这么大,如果我不心疼,今天审问他的人就不是秦若晴,而是我,明白吗?下去休息吧,明天召开军部大会,要决定远征军未来的命运,你也来参加。”
“我相信吴飞汉,他绝对是清白的!”
在转身离开时,韩紫青依然坚定地认为吴飞汉不是叛徒,溪千夜也无话可说。
……
秦若晴的帐营。
吴飞汉捧着一杯热茶,望着坐在对面玩剑的秦若晴,寒冷的剑光刺激着他的瞳孔,脑子里蹭地冒出一副血淋淋的画面,想到这个没人性的女人当初考验士兵意志力时的残酷手段,就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想得越多,心弦越忐忑,吓得两手直发抖,一杯茶送到嘴边又搁了下来。
“干嘛不喝?嫌我这茶不清香啊?”
秦若晴轻描淡写地问,挥指轻弹剑身,发出铮的一声清鸣,吓得吴飞汉心惊胆战。
吴飞汉抹着冷汗,战战兢兢地回道:“秦……秦副将,不是你这茶不香,是我现在还不口渴……你……不是说要跟我研讨一些很隐私的事吗?怎么……怎么突然玩起剑来了?这东西……很容易出事的。”
“嗯,你说得没错,这东西确实很容易出事。”
秦若晴突然往前一刺,尽管在吴飞汉眉心前半寸位收住了刺势,却吓得吴飞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吴飞汉捂着忐忑不安的小心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战战兢兢地说:“美丽可爱的秦副将,我承认,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对你有点那个什么……心猿意马的幻想,但那都是因为你风华绝代的诱惑,是男人都会有幻想的。当然,生得天生丽质不是你的错,想入非非只是我的孽果,我有罪,希望大人你别吓我,我胆小,你还是说正事吧,咱不玩剑了,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