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买就买,一星期后,安雅果然买了一部东风本田——CR—V,美观精致,一个人开着很好。车也不算贵,十六七万,而且是分期付款,应该能承受得起。店开业的时候,安雅收到的礼金大概十来万,还有其它一些人给的钱,有十六七万,车子首付只需要十来万就可以了。车子是安荣超陪安雅买的,安荣超就很像一个内行,这样那样说的头头是道。
为她高兴之余,安荣超又想到安雅的婚事。
“啧啧!老妹行,哥没说错,王建行那孙子没福气,肉眼凡胎不识宝,这婚早该离了!”
“哼,那当然!”安雅也很高兴,得意地说。
又说:“不过你一提,我还真想起一件事来,就是王建行给我的钱,我也想不起来怎么处理,怎么办呢?”安雅问哥:“退还是不退?”安荣超想了想说:“按说吧,这婚都离了,也没有个孩子,人家也结婚了,这没情没分的,我看还是算了!这以后,你也该为自己的事想想了。”
“嗯,有机会我再跟他说吧。”安雅说。哥这么一说,到也提醒了安雅,毕竟自己不能有小孩子,那万一,或者是秋水恒,她会怎么做呢?没有小孩子他会怎样想?
要是郎园就好了,他有两个小孩子,不会在乎她不会有小孩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两个小孩应该能接受她吧?
安荣超坐在驾驶室里,又试了试感觉,还好,又按了一下喇叭,安雅一惊。
“……哎呀——!”我在想什么呢?“安雅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天真想法而失笑。这都是在想什么呀?郎园家的小孩喜欢她是因为她是伍慧丽的好友,不是因为她是他她们的小妈,即使有一天伍慧丽不在了,他她们也不会承认她的,她在他她们家唯一的身份就是姨。
买了车,安雅很高兴,下午又把父母接过来,晚上全家在一起吃顿饭,当然叶小蝶和慕容湘北是少不了的。
车都开回来了,郎园才知道安雅买车。开到宾馆的时候,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欣赏着安雅的爱车,好像全世界就这一辆汽车一样。当然,这样是为了让安雅感觉起来更加的高兴。安雅也急,车还没有上牌呢,车上电脑电话导航什么的都配齐了。安雅爸爸也很高兴,但众人说话他听明白的不多,别人也因此很少搭理他,他犹自摸摸看看:“小汽车!”很让人怀疑他是否连小汽车都看得明白?
后来郎园也上前来看,表情并不是很高兴,见到安雅,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大概觉得安雅没有跟他说起。安雅的表情就得意地“哼——”一下。
郎园和安荣超倒是能说到一块儿,两人就闲聊着关于车的乱七八糟的问题,交换了一下这样那样的意见。等大家都散了,郎园才发信息给安雅。
“为什么买车也不告诉我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呀!”安雅答。其实她是刻意隐瞒着郎园的,不然,他又会花钱。安雅也不想这样,她希望自己在经济上是独立的,不需要靠男人吃饭,不然她就会失去自尊!
她希望她他们之间可以依赖的是情感,而不是别的,也只有情感是她他们之间赖以维系的,有别的,便不能成为在一起的理由!
“好吧,你买车我很高兴。你觉得高兴就好。”郎园想了想,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安雅的心思。
——可是,爱对方,除了钱,又该用什么方式表达呢?鲜花?钻戒?巧克力?蕾丝?但为什么又不能用钱表达呢?你送给心爱的人一束玫瑰不也要钱买么?
晚上的聚会很热闹,安荣超请客,然后安雅又喊了伍慧丽过来聚一聚。伍慧丽就答应说等一下,我马上到,你们先开始。因为客人多,伍慧丽就喊来郎园顶一下。
说来也奇怪,伍慧丽虽然也有几个朋友,但却没有一个像安雅那样给力的,有事没事的拉上她,感觉起来很有缘分。这种交往亲切,随和,自然,不虚伪的,没有功利,像亲人那样充满着关心与温情,展现了这个时代不多见的人文主义色彩。
伍慧丽又何曾会想到,安雅首先是因为郎园的关系才和她建立起来的友谊,只是爱屋及乌罢了!也许她们都还没有意识到,如果那一天情况发生了变化,她们之间的关系会在转瞬之间烟消云散,只会留下越来越难以弥合的情感的创伤!
把郎园喊来,伍慧丽交代了一下他,然后就要上去。郎园就关切地问一下:“喊我了没?”伍慧丽就笑:“喊你干吗?挨不上的事。”“怎么就挨不上了?你现在都芙蓉姐姐了,那我不芙蓉姐夫吗?”郎园就调侃她,一旁的服务员就笑。伍慧丽本身并没有什么幽默细胞,但是听惯了郎园的腔调,偶尔也能顺两句。
“我要是芙蓉姐姐,就我这光芒,你站在我身边都得打马赛克。”
“?!嗯——!”郎园听伍慧丽这么说,感觉很拜服——什么时候开始,伍慧丽都懂得高雅艺术了?
伍慧丽到了安雅的包房,一看,好像都没开始,在等她呢,就觉得不好意思。
“那咋还没开始呢?”伍慧丽上来就说。大家看到伍慧丽到来纷纷站起来让座,安雅就说:“姐,在等你呢,你来就可以吃了。”
“哎呀——,干嘛还等我呀?跟我还这么客气!”伍慧丽坐下来:“大家该吃吃,不用客气!”
刚坐下,安父就站起来说:“这些天,安雅开店,都跟我们说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代表全家谢谢你!”说着,安父举起了酒杯:“我敬你一杯!”
伍慧丽又觉得不好意思,至于真帮了多少忙,她也不清楚,可能是安雅这样说的吧。她连忙站起来,举起杯子,说:“安叔你太客气了,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都是应该做的。”
伍慧丽说的也是实话,毕竟是在做生意,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也没想过现在的一团和气,大概自己真的有做过让安雅感动的事情吧?
“那好吧,今天大家都来了,头一杯共同干了吧?”伍慧丽说。众人同意,纷纷举杯,然后伍慧丽再对安父说:“我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喝了头一杯,大家开始坐下来吃吃喝喝什么的。大致上的主题都是围绕伍慧丽和安雅的什么什么展开的。头一杯啤酒之后,就是安母亲的敬酒,然后是安荣超、安嫂,叶小蝶她们,又下了是安雅,伍慧丽还陪安雅的小侄女来了一杯饮料,算是整了一圈儿下来。后来又轮到安父亲,伍慧丽这次主动站起来,敬了老爷子一杯。老爷子很高兴,虽然话听得不太清楚,但是发表讲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哎呀,你看,你们俩相处的那么好,以后要像亲姐妹一样,好好相处,在这边,有你照顾,我们也放心!”安父亲诚恳地说。做教师的人,一般都很单纯。
“放心吧,安叔,我们会处好的,您就别操心了!”伍慧丽说:“我敬您老人家一杯!”
然后安雅又敬了伍慧丽一杯,她是诚心实意的敬伍慧丽,她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吃了一会儿,安父又像是想起什么来,问:“对了,你家孩子爸哪儿去了?让他来喝一杯,大家也认识认识!”
“嗯,他在外面看店。”伍慧丽回答。她声音不大,知道老头儿耳朵有点背,但是也不方便大声说,总是不太礼貌。
“哎呀,在外面偷看干吗?让他进来坐呀!”他就以为郎园站在包房门口呢。
本来大家想附和让郎园来喝一杯,结果被老头儿的话雷到外焦里嫩,又轰然而笑。安雅就气的对安母说:“妈——!你把他的嘴堵上!”然后站起来说:“你们坐着,我去请一下郎大哥。”
伍慧丽假意推脱一下算了算了,不要麻烦了!安雅就说没事,聚一聚热闹热闹呗!
伍慧丽就由她自去,然后又陪大家说着闲话。
安雅从包房出来,拐了个弯,到了收银台,看郎园在和服务员说着什么,就走上前去。
“郎大哥,伍姐让你过去坐坐。”安雅客气地说。她自己如果说喊郎园去,又怕人误解。
郎园看到安雅来,听她这么一说,估计是安雅的主意,但她一说是伍姐叫的,都免不了又要客气一下。
“哎呀,这怕是太打扰了,不太合适。”郎园说。他又能说什么呢?旁边有人呢。
“没事儿,你来呗,我们都想让你过去坐坐。走吧,都等着呢。”安雅还是微笑着说。
“好好好!”郎园点点头答应下来:“这真是太客气了!”
安雅对郎园的作派不屑,够能装的!走到半道上,小声地说:“怎么,让你见见岳父岳母你不高兴吗?”
“我哪有不高兴!我知道就行了,这不是来了吗?”郎园只好这样说。
安雅先进了包房,郎园跟着进来,大家又是一番客气礼让,最后才坐到伍慧丽和湘北之间,并对湘北客气地点了点头。其实在座的这些人,大家都见过面,只是没有在一起处的很熟悉的那种。湘北是第二次和郎园近距离的接触。
郎园不算胖,虽然四十了,但没有发福,发型整洁,衣着讲究,语言端正收敛。形象嘛,也算是俊朗英逸。大概男人四十一支花了吧!他和伍慧丽坐在一起,两人很般配,很有夫妻相,两人很般配。如果说非要比出差异来,大概就是伍慧丽多了些烟火的气息吧。
郎园来了之后,基本上是和安荣超两人交谈,说些生意上的事。其他人偶尔也会说点别的。慕容湘北离郎园近,所以就更多的有倾听他们说话。她觉得郎园的语言流畅,思路清晰,有理有据,观点也很独道。他容易主导话语权,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然后希望别人认同。在倾听别人的想法时也很专注认真,点着头发出“嗯嗯”的声音,而很少使用模棱两可的词语,显示出语言的刚性。在认识上,她和安雅对郎园语言的感觉上不太一样,安雅觉得他的语言充满诗话,优雅华丽,超凡脱俗。湘北就觉得郎园的语气里有一种像哲学那样散发着冷冷的基调。
郎园说话的时候,腿很少会动,慕容湘北的脚偶尔会碰到他的脚。她觉得自己十分喜欢这种微小的接触,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大概因为他是男人吧?……嗯!不对,安荣超也是男人,为什么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吃饭时脚常常会碰到一起的吧?可是她为什么不知道呢?怎么没有在意呢?
有时候安雅都会觉得湘北太安静了,她在工作的时候,甚至一天都不发出声音。工作期间,工作室就是她的世界,如果她一天都在某个角落工作,那么某个角落就是她的世界。可能是因为工作室很少有男人会来,所以除了专业术语,她也不需要情绪了。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便连一部分表情也消失了,所以她会给人的感觉机械而冷漠。
城市化让现代人失去了百分之三十的表情和情感,湘北失去了百分之七十!
只有安雅能明白她内心的痛苦,所以她不会去打扰她的内心世界,由她自去。不去管她,不去安慰,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叶小蝶和湘北也不是很能聊得来,她只了解一些简单的信息,其它的湘北不说,问安雅,安雅也不说,还让她不要瞎打听,她至少是有些不高兴的。不过湘北也不需要她来安排工作,她自会安排自己的工作,从不让安雅费心。湘北对工作也没有要求,你让她开始她就开始,你让她停她就停,有时候她就像一块瑞士表一样永恒而精准!
有一段时间,叶小蝶就很怀疑湘北是闷骚型的女人,但一段时间发现她对男人并没有兴趣,所以叶小蝶也失去了了解她的兴趣。
问题是慕容湘北又不是木头,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思想?她的世界有一把锁锁着,只是叶小蝶碰巧没有钥匙而已。
吃晚饭,一帮人开始犯愁了——这都喝了酒,怎么回去呀?谁开车呀?这事儿闹的,把这茬儿给忘了!安雅本来想让父母坐上新车回家得瑟一下,也没戏了。
本来郎园打算让郎世杰回来开车把他们各自送回去,一打电话,郎世杰也正喝着呢。
最后只好都打车回去。其它人还好,安雅就不行了,今天刚买的新车,放在郎园家门口她不放心呀,万一被偷了怎么办?万一被撬了怎么办?万一被刮了怎么办?想想难舍得不行。
慕容湘北自告奋勇的说,我睡车里,给你看着!安雅说,就是车丢了也不能让你看着呀,人家不骂死我?再说了,你看着,谁偷了我的车就赚大了,还偷一个老婆回去呢!
安雅看来又高了,说话开始没谱了,大家就笑,搞得湘北脸红了一大片。平常安雅不会和她开玩笑。
可是湘北平常也不善于和她争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羞涩的一笑,也无可奈何。她无意识的瞄了郎园一眼,发现他也在笑,脸就更红了。
最后还是伍慧丽把事情解决了,她把伍红军喊来,让他晚上在车里睡,帮忙看一下车,这样安雅也可以放心了。伍红军喝点小酒,他不介意自己是否睡在车里或者地上,一会儿就从屋里搬来被铺,开始了看车睡觉的任务。安雅摇摇头,心里大呼可惜!
从某种意义上说,大家对安雅的迁就已经到了极限。
慕容湘北本来打算回租住地,安雅今天没让她回,一定要让她到自己家陪她一晚。之前安雅就让湘北搬到自己家住,可湘北不同意,说两个女人住在一起,怪怪的。
回去的路上,安雅就考虑让湘北到店附近租房子住,也方便上下班,有时候太晚了,自己也可以住在那里。湘北表示无所谓,怎么方便就怎么好,她也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明天晚上让伍姐给你问一下,她那一片熟。”安雅说。
“会不会太麻烦人家?”湘北问。
“没事,伍姐是一个很热心的人,你也看到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以后要是一个人无聊,也去坐坐,多散散心。”安雅说。
“嗯。”湘北随便一答。
“其实郎园看起来也不错!”安雅说。好像是第二次和郎园在一起吃饭,她有意的试探一下湘北,看看她对他印象如何。就像一个人偷藏了一件东西,总觉得是宝贝,就想拿出来让人品品,并期待别人的奖赏。如果别人说她的宝贝一钱不值,她会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瞎了?
慕容湘北当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感觉她话里有何异常,但是听在她的耳朵里,反而让她的心一动。
“还不错,很有品位,很特别的人,很性感的一个人!”湘北倒是实在。
结果湘北就听到一个人倒地的声音,伴有盘子瓶子散落了一地,她仿佛看到安雅正努力地爬起来,然后气急败坏地抖着身上的尘土。
“喂——!湘北,你没发烧吧?这话该你说吗?”安雅上去认真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湘北就很听话的没有躲,傻乎乎的让她试温。
“你让我说的,我就说来听听嘛!”湘北安静的回答。安雅为她试温完了,好像也没发烧,表情就犹自得意。
安雅认真的看着湘北——一头黑亮的秀发垂到前胸,尖尖的下巴,一双大眼睛闪动着寂寞忧郁的光芒,可是表情依旧是冷漠而遥远,就像深秋的月光!
安雅摇摇头,表示说不清楚:“人家都快儿孙满堂了,应该是富态稳重才对!”一个女人如果评价一个男人“性感”,通常这个评价不低。
慕容湘北又不说话了。
安雅也没再说什么,她了解湘北,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心里憋着事儿呢!如果不是因为儿子的事压着她,她也应该是个很开朗的人吧?
这个郎园吧,好像也让人不省心!犯愁!安雅暗想。
也许湘北是无意的一说,可是听在安雅的耳朵里就很敏感。这就像一个没有钱的人忽然有了五千块钱,装在兜里,走在路上,他总会不自觉的摸一下,生怕丢了或被偷了,虽然钱不是很多。
到了家里,安雅让湘北去洗澡,然后给郎园发了信息。
“你好!”她通常是这么开头,即使被别人发现了,别人也不会在意。
“嗯!到家了吗?”是郎园,安雅能感觉到——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他她的文字里夹带的气息就不同,从直觉上就能感觉到他她是否存在。
“嗯!”安雅也开始习惯用“嗯”这个词,很肯定的词。
“喝多了没有?”郎园问。
“没有,我很好!”安雅答。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我想你!”安雅说。
“我也是!”郎园笑笑,摇摇头。
“湘北和我在一起。”安雅说。她有意无意的提起湘北,看看郎园有什么反应,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过度保护的心理。就像那个有五千块钱的人,他为了使钱不会突然消失,很可能想把钱缝到内裤里!
“好呀,有她在,你不会太孤单了。”郎园说。安雅就觉得委屈:“你还知道我孤单呀?”“我知道!没有你,我也会觉得很孤单!”“我不信!”安雅说。“我是游荡在你心里的一尾鱼,你就是我的海!”郎园回。
“不,你是我的海,我是你的鱼!”安雅回,幸福的感觉漫溢心间。甜言蜜语总是女人最好的补品,那感觉浸润心田。
“我很想你!”郎园回。
“嗯,我也是!”
湘北很快洗好了,围着浴巾出来,换安雅洗。安雅收回情绪,发:“湘北换我洗澡了。”
“你去洗吧,好好休息!”
“嗯!”
洗完澡,安雅又上网去玩,和其他一些同学聊了一会,其中还有秋水恒,结果一聊聊了两个小时,等上床的时候,湘北早已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