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柳心儿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浓浓的哭腔在寂静异常的厅中响起,那眼泪跟不要钱似地往地上砸去。
被她一唤萧新越也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去将她小手执起来。心疼地看着她手背上的伤痕,大惊失色连忙吼道。“太医,还不快传太医……”
丁莫被他紧张的神色刺到了,面上虽毫无表情心底却一阵揪痛。努力压制下去的悲痛全被瞬间唤醒,如浇上烈油的火苗瞬间冲天而起,印红整片天空,让她措手不及。连带着已恢复正常的小腹也隐隐刺痛,让她的腰忍不住微微弯起。
身体与精神上的折磨让她差点儿崩溃。
“丁莫你要是恨,就冲着我来,心儿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她。”萧新越小心翼翼地将柳心儿扶起搂入怀中,双眸失望地瞪着丁莫,里边有着无边的愤怒与绝望。
“呵呵……”丁莫咧嘴灿然一笑,忍住小腹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撑着椅子扶手轻轻站起。
“你该知道,我不仅恨你,我更恨你们萧家所有人!”她冷冷地瞪着他,环视一下几个脸色大变的萧家几兄弟。眼中迸发出无边的恨意,似要将眼前可视的所有物体都给烧着,都给毁灭。
所有在场的宾客除了玄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这王妃疯了吧!恨王爷?恨萧家所有人?搞错没有?王爷那么爱她耶,不仅在她失踪之时派出所有人去找她,为了她搞得憔悴不已。今日更是任由她在大堂之上如此胡闹也没有生气,她凭什么恨王爷啊?
有些脾气暴躁一点的人已经对丁莫露出了浓煞的杀气,满是一副恨不得将丁莫给碎尸万段的模样。皇上跟王爷是他们心中的神,是他们心中不容亵渎的神,他们不能忍受任何人为他们的神蒙上污点。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无理取闹,水性杨花、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哼哼……这些就是被你们的虚伪做作给骗到的白痴吧!”丁莫指着那些恨不得将她脑袋给拧下来解恨的人群,嘴角勾起阴冷的笑意。
“丁莫,你闹够了没有?”萧新越的脸也冷了下来,他是对不起她,可是他也不允许丁莫如此胡闹,这样下去,他们以后还如何服众?
“怎么?怕我将事情抖出来?”丁莫满目冰冷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如寒冬风雪,冻得萧新越浑身冰冷僵硬。
她的恨竟然如此浓烈……
“丁莫,你信不信朕将你推出午门?”皇帝彻底控制不住暴怒,大手一掌拍向桌子震得整张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桌上的东西顺着桌子的残肢掉落在地,哗啦啦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怎么?想以多欺少?想用强权打压我?不过也是,那样的事情你们都做得出来,何况只是以多欺少。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儿嘛!”丁莫轻轻地慢慢地往身后的桌子走去,每一步仿佛都牵扯着她身体的每一根痛神经,让她不施粉黛的小脸瞬间苍白异常,挂满了晶莹的冷汗。
那些宾客见到她嘴角那抹彻骨地冷笑,与她不太对劲的模样,也都怔住了,连忙给她让开道。他们也糊涂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竟让她连死也不怕。
玄眸光闪动,终于发现了丁莫的异常,唇角不由自主地抿成一条坚硬的弧度。身影一闪已将丁莫拥入怀中大手直接往她的皓腕探去。片刻眉头紧皱不满地瞪了丁莫两眼,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丁莫口中。
“嘿嘿……”丁莫心底感动不已冲着玄傻傻一笑,随即推开了他的大掌继续往桌子边走去,也不知她到底要干什么。
萧新越见玄的这一手,也终于想起玄的身份,眼见那该死的太医还没到而柳心儿被疼的浑身冰凉直颤,便也不管玄是否敌视他只是对着玄说道。“还请妖医赠药,帮心儿看看烫伤。本王感激不尽。”
不得不说的是萧新越真的很会自找没趣,明知玄看他不顺眼还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找抽么?果然玄压根就不看他,只是定定地盯着丁莫。
萧新越脸色变了变,略显尴尬也不好开口了,至于那个年轻皇帝如果不是还顾及着他的身份与脸面,手更是被皇后拽得死紧的话,估计他早就跳起来一掌劈向丁莫两人了。这两个简直就是找死!
丁莫从桌子之上倒了两杯酒轻轻端着又慢悠悠地在众人奇怪的神色中走回萧新越的跟前,抬头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今爱到连生命也可以舍弃的男人。
“我成全你们。在此预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将其中一杯酒用拇指与中指捏住递到萧新越的面前,整只手臂连带着食指有意无意地轻轻颤了颤。随即,嫣然一笑,在众人还没从这突变中回过神来之时就已仰头喝下另一杯酒。
没有人发现她嘴边那一闪而逝的冷意与讥讽。
“……”萧新越瞪大眼睛,看着丁莫喝完酒后轻轻松手,杯子如掉落的雨滴在地面摔成碎片,充满了浓浓的凄凉与绝望。就像那簪子与他们的感情一样碎得尸骨无存。
“怎么不敢喝?”这话是玄说的,他脸上的冷笑与不屑彻底勾起了萧新越的怒气。他赌气般地接过丁莫手中的酒杯在她空洞的眼神中仰头喝下。那烈酒入口如苦涩的毒药,让他从喉一路痛至心底痛至胃痛至……全身。
“王爷还真是个爽快人!我今儿这闹也闹了酒也喝了,咱也该说说正事了!”丁莫眼中染上浓浓的嘲讽,淡淡说道。轻轻地从衣袖之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素手一抖,纸张瞬间展开。上面那大大的休书二字,刺得萧新越身影猛然一晃差点跌倒在地,浑身溢满凄凉的绝望,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