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才疏学浅,不敢恣意卖弄。不过既然诃皇子那么看得起臣妾,臣妾也不能拂了大家的兴致。在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在萧新越为难的当口,丁莫已翩然起身,对着众人行了一个万福礼,不卑不亢地轻声说道。如珠落玉盘的清脆嗓音传遍御花园的每个角落。
既然此劫难逃,还不如从容面对!转身对着身后的斟酒宫女轻声吩咐了几句。
“这……”宫女有些迟疑,转首看向高台之上的年轻皇帝。
“按照新越王妃吩咐的去做吧!”萧慕凡轻语。他的兴趣也被挑起了,实在很好奇这个出名的丑妃是哪来的自信。
从华丽服饰中延伸而出的纤细的优美脖颈抬起一个倔强的弧度,丁莫淡然地与对面那个满脸慵懒闲适的男子对视。
光从他的表面看来就知道他不是个受礼教约束的主。浓密墨黑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对修长的迷人双眼深邃不已,闪烁着丝丝轻佻的光芒。眼角向上微吊,充满邪气。挺直的鼻梁如雕塑一般,相信就连21世纪最好的隆鼻大师都不能整出这样完美的鼻型。殷红如血的薄唇正勾着邪妄的弧度轻抿夜光杯中美酒。
他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懒散地摊在幽香扑鼻的座椅上。原本整洁的黑色锦袍不知为何竟变得微微有些凌乱,领口散开宽阔白皙的胸膛隐隐浮现,些许未束的长发盘旋其上,充满了迷离的诱惑。
如果说萧新越是妖孽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狐狸精,而且还是个功力雄厚不在乎世俗眼光的男狐狸精。丁莫忍不住在心底腹诽。
在这样的场合他的表现也算是够特别的了!
“莫莫……”萧新越眉头微皱,神色奇怪地看着她。
“放心!”丁莫转头给了他两字,缓步走出桌后,在走道中央站定。
舞姬虽早已退下,但空气中似乎还充斥着她们身上的幽香,有些醉人。
些许宫女款款而来,将丁莫吩咐的东西一一在她的面前摆定,随即行礼退下。
丁莫一人傲然站于正中,对于众人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置之不理。
朝着高位行了一个万福礼。“臣妾,献丑了!”
轻轻跪与地毯之上,捻起那两根玉筷,广袖一挥就待有所行动,那个邪肆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且慢……不知王妃能否将面纱摘下,这样挡着似乎会影响你的发挥呢!”
“……”丁莫双手猛地停顿,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难道……”转而,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萧新越,得寸进尺。
“既然皇子有命,臣妾怎能不从?”丁莫嘴角闪过一抹冷笑,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右手略微一抬,玉筷蓦地将面纱挑起。
夜风习习,洁白的纱巾瞬间脱离丁莫的控制往一旁飞去,不知落往了何处。
蓦然展露的绝世容颜上写满了淡漠,玉手轻扬。
众人集体呆愣,这……不待他们回神,清脆悦耳的敲击之声紧接着响起。
一下一下空灵得犹如从九天之上传来的玄音,带着丝丝悲凉;丝丝忧伤甚至有着丝丝难以言喻的欢快。就像是一粒粒浑圆饱满的珍珠和着清澈的雨滴在玉盘上相交相舞。清脆中夹杂着破碎,让他们从心底感到颤抖沉醉。
朱唇轻启,优雅迷人的嗓音带着丝丝动人情感,传遍整个御花园。
烟雨遥,人在红尘飘。
飘来飘去归宿谁知道。
相思恨,歧路泪水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心事梦难了!
风悄悄,梦里轻将柳丝绕。
我在红尘只为把你找,江湖情,管什么仙魔鬼道!
千秋万世的轮回。
难忘你回眸那一笑。
梦难醒,来去人间道。
生死轮回情字忘不掉。
恨难消,恩怨几时了。
白了青丝,误了良宵。
何不放声笑!
船儿摇。
又是一年花开早。
一分情缘用我三生报。
天地渺,都来人世走一遭。
万水千山路迢迢,有你在我身旁就不寂寥。
丁莫双手越舞越繁杂,轻重缓急,广袖翻飞。高低平抑的敲击之声跟水回声如或缓或急的河流,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不停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直逼心灵的最深处。沉醉其中的众人只感觉自己身处于山清水秀的原始森林之中,听的不是奏响的音乐而是大自然的乐章,那么和谐,亲切。
一曲毕,余音不绝。
丁莫脑袋微偏静静地凝视着神色复杂早已呆愣的萧新越,眸中充满了柔情与坚决。
他应该知道她的意思吧!他应该理解她唱这歌的寓意吧!这还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情感完全地表达给他呢!不知他……丁莫心里再也难以平静,翻转万千。
痴痴地凝望,忘记了场合,忘记了时间。仿佛在她的眼中就只看得到他一人,似乎她的世界就只容得下他一个。那么深情那么决绝的眼神,震翻了在场除了诃皇子以外的所有人。
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红唇微抿,随即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居然用玉筷跟装了水的一个比一个大的杯子当乐器,还奏出如此美妙的仙乐。他真的很好奇丁莫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为何总能给他惊喜?
“传言果然不虚,王妃这才貌当真是绝世。恐怕世上再也难以找到可以与之匹敌之人了吧……难怪王爷将王妃宝贝得跟什么似地,这样的妙人儿确实是该护紧点啊!不然,万一……”他说的意味深长也笑得意味深长。三两句话,既用那些传言怀疑了丁莫的真伪,又怀疑了萧新越的用意,这太极打得可真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