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祝南溪又到山洞前去查看自己那几株凤趾遗丹的动静,这几株凤趾遗丹年份已不算短,根须上的金丹已将成熟。虽说再过上些时日效果会更好,但祝南溪已经等不及了,他现在急需借用外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一见之下有些许的失望,那凤趾遗丹还要再等上一月有余方才好用。祝南溪大是懊恼,他现在还没有找到能够帮他炼丹的人。决定明天去柏原城内去转转,来时见城中药材商店很多,大概总找得到低等级的炼药师。左右无事,盘膝在山洞内坐下。闭上双眼,放开神识,正准备运起功法,忽然心头一震,又睁开双眼。
他明显感觉到,这山中不远处有些异常。沉下心想了想,起身向山内潜行过去。
凭着敏锐的精神力,祝南溪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行。前方的云雾中,似乎有着莫大的阻力,他知道那是有人设制了法阵,尽可能的隔绝了山中的异像。当他终于爬上一座小山坡,忽然伏在了山坡上,向下望去。山坡下,是一片深深的山谷。山谷正中,几簇树丛围绕之下,是一方小小的深潭。深潭之中,传出浓郁的能量。祝南溪一见之下,不禁恍然大悟。
在总宗内修炼时,也有着如同在南道的寂离院那样的修炼场所,只不过能量要更强烈得多。祝南溪一直奇怪那寂离瓶中的能量被吸收殆尽时,从哪里去再寻得那么丰富的元力。原来这一深潭,就是祝家元力的源泉。如果能在这里持续的修炼,祝南溪相信自己定能迅速提高实力,早日凝元成功。只是叫他更为震惊的是,那深潭中,偶尔会散发出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狂暴的能量,那狂暴的能量,让他莫名的战栗!似乎从内心深处引起一丝共鸣!甚至,他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仿佛是来自玄古界!
祝南溪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里居然还能找到玄古界的痕迹,只是这是因为什么,他却不知道。那小小的深潭中,仿佛有着一种隔绝神识的作用。
祝南溪伏在山坡上盯着那处深潭,心里久久不能平息,无论那里有什么凶险,他都决定要进去看上一看。能在这里发现玄古界的一丝存在,实在让他无法再冷静下来。
正在祝南溪要潜行过去的时候,忽然从深潭斜向的树丛中,闪出一个人影来。
那个人影站在潭边,傲然挺立,向四周警觉的打量了几下,开口高声道:“既然有强者到此,又何不出来见上一见?”说话这人,赫然正是祝南孙!只是现在挺直了腰,哪里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人?
祝南溪有些吃惊,自己已是小心翼翼,尽量收敛了气息元力,不想隔了这么远,还是被人发现了,难道这老头的神识竟有如此强大?忽然心中一动,伏得更低了。在他对面的树林里,走出一个人来,那是深潭的对面,祝南孙隔在了两人的中间,显然他发现的是这人。只见那人裹在一袭黑衣之中,连面孔也遮了住,显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并且用神识覆盖了自己的实力。
隐在山坡上的祝南溪不禁吃了一惊,虽然那人隐匿了大部分实力和身份,但他还是认出,这个人,正是来总宗路上,缀在他们和赤焰佣兵团后面的那个人!看来此人早知这里有事。
祝南孙试了几次也没能探看出这人的真实实力和所属属性。知道这人不会比自己弱,心下凝重起来。只是他经事极多,倒没有表现出来,冷冷的道:“不想我祝家后山来了这样一位贵客。只是贵客该走正门吧?”那人哈哈一笑,道:“怕是你祝家请老夫来,我还未必肯赏光。老夫这一次来,便是想来你这困龙潭里看上一看。”这人自称老夫,可是听声音却并不显老。
祝南孙道:“这困龙潭虽说有些年头,可也算是祝家的地方,尊驾不请自来,没这个道理吧?何况这里虽说于地境以下的修炼有些帮助,可是对尊驾这种身份来说,恐怕没什么用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这破潭是没什么稀奇,可是听闻前些时候这里出了点异象,老夫倒要来看一看。”
祝南孙心里虽是恼怒异常,可也暗暗吃惊。这困龙潭最近的确有些异常,自己尚未探出究竟,如果被这样一个强者觊觎,倒是天大的麻烦。可在无法知道是好是坏的情况下,却也不能任由他人来染指。当下道:“尊驾实力虽强,可也不能在我祝家来去自如吧?就算我祝家无人能敌,难道进了困龙潭,尊驾相信真能全身而退?”
那人盯着祝南孙看了半晌,忽然转身便走。祝南孙喝道:“祝家虽弱,但也是说走便走的么?尊驾留下姓名来。”那人长笑一声,猛地回头,一掌拍向祝南孙。两人相距几丈远,一道蓝色匹练却瞬息便至,祝南孙早料到他一言不合会动手,当下两手一合,倏忽上下分开,大喝一声,面前凝聚起几道紫色屏障,却不想在一声巨响之后,尽数化做漫天星光,蓝色匹练将及他的身体时,消散无形。那人劈出这一掌,头也不回便走,哈哈笑道:“便来去自如又如何?”长笑声里,宛若一道流光,消失不见。祝南孙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闷哼一声,委顿在地。
祝南溪心道,果然他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
自远处祝家总宗方向飞来几道光芒,及至落地,原来是族长祝西垠和几大长老,祝西垠眼睛一扫,见到潭边地上的南孙长老,不禁大吃一惊,叫道:“护卫!”几步奔到祝南孙身边,扶起他叫着:“南孙长老,南孙长老!”祝南孙微微抬起一只枯槁的手,低声道:“没事。”方才缓缓睁开眼。
祝西垠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祝南孙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放入口中咽下,闭了会眼睛,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沉声道:“这困龙潭终于有人到了。”
祝西垠知道南孙长老说的是什么,就在十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忽然潭水如同煮沸了一般喷涌不息,里面传出巨大的能量,竟然在暗夜中发出嘶吼一般的叫声。虽然众位长老合力才将其压制住,但还是有一束暗红色的光芒冲破天地,惊动四方!而这,在强者林立的飞炎国都城附近,无异于明火执仗一般。
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祝西垠也是无可奈何。轻声问道:“看出是什么人了么?”南孙长老沉默半晌,道:“他比我高很多,我拼力试探也没有看出来,只是感觉像是水属性强者。”祝南垠皱了眉头苦苦思索,喃喃道:“水属性强者…水属性强者?”
南孙长老犹豫了一下,道:“似乎是北面来的?”祝南垠吃了一惊,道:“怎么会?!北方怎么敢到这里来?那不是找死么!”四周看看,似乎刚才那人还在这里一样,南孙长老想了想,道:“走吧,回去细说,看来得早些弄清楚这潭中到底出了什么古怪才行。”祝西垠着人扶起南孙长老,数人慢慢在潭边没入黑暗中。
伏在坡上的祝南溪待几人再也感应不到,才慢慢爬起。今日经此一事,看来没有什么机会去那潭中一探究竟了。而且,既然潭中有异动,以南孙长老的实力尚且不能进入其中,自己想要探险,难度可想而知。
返回自己的住处,祝南溪冥思苦想一夜,苦无头绪。
第二日却是各人领取功法的日子。
在冬槿教习的带领下,这班少年们来到问典堂门前。
那问典堂是一处颇为宽敞的大殿,冬槿教习笑道:“祝家所有的功法,几乎全在这里了。你们可以进去挑选自己喜欢的功法,选定之后,就不能够换了。地下一层是玄级以上功法,你们是不能下去的,一定要注意。”伸手一引,道:“进去吧。”
一众兴奋的少年一拥而入,祝南溪也跟着缓步而进,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功法是如何划分的,但自己修习的应该不会低于地级,所以这黄级功法不选也罢,但总要做做样子。
进入大殿里进,少年们眼前豁为开朗。四周壁上有着九个大字,分别是:风、雷、光、金、水、火、木、土、冰,每字下面的架子上,是各种功法战技的玉简。字上面有着淡黄色的发光石,照耀着玉简发出柔和的光芒。
祝南溪看了看最后那个冰字下面的玉简,那里只有寥寥的几部。在玄古界是没有什么冰属性功法的,不觉有些惊异。其实那是水属性功法的一个分支,只求水属性里的至刚至寒,于偏柔一路却绝不涉猎。因为这世界里有人的体质更偏于阴寒一类,所以会有人专门去创了这样的功法来。
一众少年欢呼着跑到适合自己体质的属性下面,寻找着各自中意的功法,祝南溪信步走到光属性区域,在角落中找到一部玉简,上面是煦阳诀三个字。祝南溪将手覆在玉简上,闭目运起光属性功法幻华青典,只觉玉简中似有一股股暖流流入身体,脑海中一片清明,一套功法印在其中。反正无意修习,祝南溪只是大略翻看了一下,便睁开眼。在架子上又找了一部光属性的战技记录下来,就退回门口。
等一众少年们都挑好了功法战技,由冬槿教习带回修习班。那个教习战技的老者祝北苍早等在那里,依照着各人选的战技简单进行了讲解,然后叫大家回去参悟,改日由冬教习再来讲解功法。
祝南溪出了修习班,想着这几天都没有机会去叔叔家,正好有心要去打听柏原城里炼丹师的事,于是信步来到叔叔家。
一进门,祝南陵见到他便喜动颜色,过来拉住祝南溪的手,说道:“南溪,你回家来啦!正好有事说给你听。”
祝南溪笑道:“什么事啊?”祝南陵道:“今天听人说起,后天都郡有一个丹药的拍卖会,会有一些平时难见的好东西拿出来。我想带你去碰碰运气,或许真能遇到那融雪丹也不一定。”转过身,一边走向坐椅,一边拍着手掌,笑道:“想不到才一想要找这种丹药,就有这样的拍卖会。如此运气,说不定你从此修炼一途顺风顺水,给我祝家添彩呢!”语气中说不出的兴奋。
祝南溪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没想到叔叔对自己的事这样上心。说老实话,他是知道那融雪丹的效力的,只能让他体内的狂暴能量暂时不会发作,正如二长老所言,也不过撑上两三年而已,到时还要想办法来压制。但见到他如此兴奋,倒不忍说些什么打击他。
祝南陵走到椅前坐下,抬头看向祝南溪,笑道:“南溪,最近修习班学得如何?还好吧?”祝南溪点头道:“今天去挑选功法和战技了。”祝南陵眉毛一轩,笑道:“哦,真的吗?”正巧此时,祝南溪的婶婶走了进来,听见二人说话,笑道:“好啊,我们南溪开始正式修炼啦。”祝南溪笑着点点头。
祝南陵问道:“战技还好,以后会有好的战技的。倒是现在要有个好些的功法来打下基础。你选得什么功法?”祝南溪选的时候都没成心要学,想了一小下,才道:“守阳功。”祝南陵很意外,道:“那是一部光属性功法,修炼的人倒不多。防御性功法,你木属性多些,怎么选了光属性功法?”祝南溪知道按这个世界的五分法,自己是二木一土一光。虽说木属性不多,但比其余两项是多些。其实自己本来就没想修炼这套功法,当时根本就没考虑。于是道:“我看着还不错,就顺手拿了。”
祝南陵不再多问,功法一旦选定,那是不许换的。既然已选了光属性,那也算是缘法,于是道:“你以后便只修炼这一种功法吧,不要再修炼其它功法了。需知贪多无益。”祝南溪知道他是怕自己体内的能量反噬,恐他担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