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国号为姓的人,自然是皇室一族。而这个男孩,如果没有说谎,那他就是何国皇室之人。
整片大陆由四个国家组成,东方为何,南方为木,西方为印,北方为宋。虽然四方霸主很少打大仗,但宋国与何国各自盘踞在北方与东方,临近之国,争地之事不少发生,关系也不算好。
在这番局势之下,没有哪个何姓人敢来到宋国、皇城,更别说国之重地凝丹塔。这个叫何子瑕的男孩,是何国皇族后人,年纪轻轻,胆识不小。
“何国的?”宋榆雁好奇地看去,宋青芜亦是。
这一看,宋榆雁倒是看到了熟人。
“他是那个小乞丐!”宋青芜惊讶地站起来。
这个何子瑕,便是几日前宋榆雁与宋青芜联手救下的小乞丐。
没想到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何国皇室之人吗?
“皇家乞丐啊!本皇子真是厉害,随手一救就是一个贵人。”宋青芜突然想到一个词汇,调笑道。
宋榆雁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话——
“天啦!这不是那个小灾星吗?”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说道。
“对对对,就住在我家旁边的山里。”
“听说什么都犯冲。好多去那座山的人都死了!”
“居然是何国人!”
“……”
人群中传来阵阵叫骂声。宋封冷眼看着一切。
“走开走开,别捣乱。回你家去。”男人不耐烦地挥手。
“叔叔...我...”看男人这副模样,听着周围的人的话语,何子瑕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眼眶开始红了。
“你不该来这。快走!快走!”男人更加不耐烦了。
宋封看着可怜的小孩,不是他心狠,只是一个“何”字让问题变得很敏感,这件事情如果不处理妥当,只怕会造成两国动荡不安。
宋青芜见着何子瑕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抿嘴,眉头狠狠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是本皇子的朋友,就让他进去吧。”想了片刻,终是开口解围。
“殿下……”宋封脑海里想好的处理方法突然被打断,错愕至极地看着宋青芜。
何子瑕听到他的话,悄悄歪头了看了他一眼,大喜过望,几下就跑到了他的身边。
宋榆雁见他过来了,便问:“你怎么来了?”
“我……我听说今天开启觉醒塔……我想变强,想找你们……想、想报恩。”何子瑕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大串话,话落脸色难看了几分,就算是满脸污垢也阻挡不住。多说几个字就累得不行。
“哦……”宋青芜一副了解的样子点点头。
宋榆雁见何子瑕气喘吁吁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就说了几句话而已,你怎么这么累啊?”
“我、我身体不好。”何子瑕惭愧极了。
“没事!以后姐罩着你!人参天天给你当饭吃!”宋榆雁拍拍小胸脯。
“那东西可不能当饭吃!”宋青芜急忙劝阻。
“哇,你还……”
“……”
一开始众人还怀疑宋青芜只是同情心泛滥想要救下何子瑕,却没想到何子瑕跑过去三人竟然如同好朋友一般聊了起来。
今天的怪事还真多,一个小乞丐不仅是何国贵族,还是二皇子和大城主独女的朋友。
“殿下。”宋封突然凝重地开口。
“嗯?”宋青芜回望。
“他的身份还是太过敏感,此事很有可能会落下话柄,严重的会是耽误殿下的前程。臣现在派人护送他回到何国,保证他不受一丝伤害,您看?”
宋青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下去,沉默不语,似在思考。
但离得近的宋榆雁明显感受宋青芜浓浓的不满与不愿。
他对宋封有着很明显的敌意。
“何公子,您看?”知道宋青芜这边可能说不通,宋封只能暗自对胆小的何子瑕施压。
何子瑕身体抖了抖,但依旧只是红着眼站着,犹豫不决地,还是挺直了腰板。此时孤苦无依的他,选择相信宋青芜。
宋封眉头一皱,挥手打算示意侍卫出手。
宋青芜和宋榆雁对视一眼,秒懂对方的意思——
这时,宋封的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及时制止了宋青芜和宋榆雁想要动手强行留下何子瑕的想法:“住手。孤从未说过何国的孩子不能进入凝丹塔。”
威严的声音震慑了全场。突然出现的男人,穿着黑色衣袍,上面绣着的金色巨龙彰显着其珍贵的身份。
宋阎冷冰冰地看着宋封,眼中闪过威胁。
宋封咬牙,只得放下手。何子瑕便在一定程度上得救了。
“参见君上。”所有的人无论身份尊卑,都纷纷跪了下来。
“起来吧。”宋阎大手随便一挥,带着浩浩荡荡的人走近了主座,爽朗地坐下。
“谢君上。”宋封乖乖地让位。
“君上今天怎么会想着光临这凝丹塔?”宋封上前恭敬道。
“孤批完奏折,瞧着时辰还早,便过来了。君儿呢?”宋阎随意道。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何子瑕。
“大皇子殿下正在身法阁修炼。”宋封如实道。
宋阎点点头。
他今日是特地赶过来想要看看宋青芜的,谁知刚来就碰上了何子瑕,听着子民们骂他是灾星,宋阎心中真是很愤怒,他的子民竟这般无情。
何子瑕即便是何国贵人,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瞧了瞧脏兮兮的何子瑕,宋阎道:“这孩子怪可怜,让他一起进去吧。”
“是。”宋封领了宋阎的命令。
“真厉害,君上一来两三句话就解决了事情。”宋榆雁不敢与宋阎对视,只能同宋青芜说明自己的欣喜。
“当然,我爹一向仁德。”宋青芜骄傲地扬起小下巴。
“但是该无情的时候无情呢。”
宋青芜知道宋榆雁是在说昨天的事,宋阎将阿珂五人捉拿后立即下了判决书,五人于昨日已经全部斩首示众。
宋榆雁还记得当然血光冲天,五个恶人人头落地,围观的百姓们连连叫好。他们杀人如麻,两仪阁也因元气大伤而停业。
多坏的人啊,死了都不够惩罚他们。
只有宋榆雁才知道,当时那种复杂的心情。
她一点都不觉得大快人心。
一点都不。
但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