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铺洒在这个静谧的小山村,把山村里的事物照得毕毫毕现,放眼望去,好像被铺了一层银,明亮异常。
不觉间,已是半夜,月移西山。
“吱呀-”
木门打开。刺耳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传向远方。一个拎着药箱的老人从房中走出来,反手把门带上,对着门外站着的粗布衣男子说道:“我已经帮他看过了,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明天我会再来帮他看的。好了,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了!”说完便向着外面走去。
苗田见状,忙道:“二太爷,我送您!”
老人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还没老到连家都回不去的地步。”
话已至此,苗田便不再强求,站立在门口,目送他远去。
一个瘦弱的身影,颤颤巍巍的融入夜色,消失在黑夜中,仿佛被黑暗吞噬。
凉风习习,吹拂过来,有了几分寒意,苗田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物,嘴里嘟囔着,关了院门,转身回屋去了!
翌日。清晨。
枫林中,传来一阵阵的鸟叫声,打破了黎明的宁静。一轮红日从河面上升起,天边的云,被染上绚丽的色彩。渐渐的,鸟鸣停歇,红日变得刺眼,不可直视。霞云褪去七彩,回到耀眼的白。
日出而作的人们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二太爷一早便来到苗田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对这个人很上心。他来到这里后便在桌旁坐着,一个人静静的品着茶。此刻的他,是一个睿智的老者。
直至午时,床上的青衣男子才有了动静。闷哼着,动了动身体。二太爷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把送至唇边的茶杯放了下去,转过头,对着床上的人道:“醒了吗?感觉如何?”
床上之人用手竭力的撑着身体,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般。缓缓抬起头,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多谢先生,在下感激不尽,敢问先生遵名,我必将重谢。”
二太爷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谢就不必了,只是,我这里想问阁下几个问题,还望阁下如实回答。”
青衣男子道:“先生请问,在下定知无不言。”
“好”二太爷说着,然后问道:“阁下何人?师承何派?”
青衣男子道:“我叫曹问,无门无派。”
二太爷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再问道:“你为何会负伤至此?”
曹问也不在意,叹息一声,道:“被仇人追杀,一路逃至此地。”
“哦”二太爷挑了挑眉毛,道:“你的仇家是?”
曹问紧紧的握起拳头,又慢慢松开,道:“在下的仇家,阴险卑鄙,不提也罢。”
见他不想说,二太爷也不强求,又道:“我看阁下是修行中人,可为何携带一把女子之剑?”
闻言,曹问缓缓低下头,沉默着。房间内,就这样陷入一个奇异的宁静氛围,青衣男子未开口,二太爷于是就静静的看着,同样未曾开口。谁也没打破这份宁静。
良久,曹问抬起头,打破了这份宁静。黯然道:“不瞒先生,此剑是鄙人爱妻之剑。只因她被小人加害,已然逝去。”说道这里,曹问面露悲痛之色,剑眉紧皱,恍若欲泣。
一个男子,若非情至深处,又怎会如此。
见其悲伤之状,二太爷也只得叹息一声,安慰道:“阁下还请节哀,逝者已逝,生者当如斯。”
曹问看向床头挂着的紫色长剑,痛心疾首的道:“逝者已矣,是为不幸;生者如斯,情何以堪!况先生有所不知,在下还有一女,夫人的离去,使我如何像小女交代啊!现在,我只恨没能手刃仇人!”
二太爷看曹问陷入悲痛之中,便不好再劝,忽看见床边的赤红小兽,有意岔开话题的道:“我观你这只赤红小兽不凡,可是上古圣兽幽荧遗种?”
曹问被他这一问,也收回心神,平复了心情,只是眼底的悲伤,却隐不去。目光转向赤红小兽,道:“我也不知,听先生语气,可是知道?”
二太爷摇摇头,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不过,你从何而得?”
曹问道:“它是我在南方的一个叫千丈崖的地方遇到的。当时我发现一株万年蕈,正欲采摘,它从旁边窜出,叼走了那株万年蕈,它的速度奇快,一瞬间便失去踪迹,我只看清是只赤红色的小兽。”
“后来,我在下山时发现了它,它被困在山间猎户的陷阱里,我看它可怜,便把它救了出来。一逃离陷阱便又消失在我眼前,我也没在意,却没想到它又回来了,叼着那株万年蕈,放到我脚边。随后,它便一直跟着我,怎么也赶不走。”
“我当时以为它跟不了多久,就这样让它跟着,没料到,从此它便未曾离开过。后来我发现,它除了速度奇快,并无其他方面的能力。”
“回去后,我翻遍典籍也未曾找到与它有关或类似的记载。”
听了此话,二太爷陷入了沉思,思衬了一会儿,道:“或许是我弄错了!它与典籍中所记载的幽荧有些许类似。”
曹问道:“开始我也曾怀疑是幽荧遗种,可当我再深入的去了解时,却发现不是。”
他伸出手去,赤红小兽乖巧的走过来。他把手放在赤红小兽头上抚摸着,赤红小兽用头反蹭着他的手。道:“不过,即使不是幽荧遗种,它跟了我这么久,我也会好好待它的。”
二太爷想了想道:“也有可能是还未曾长大。”
突然,异响发出。
“嘭——”?“嘎吱——”
房门被撞开,木质的门发出摩擦的声音。房内的两人都讶然的看向房门。
只见一个戴着肚兜,穿着零碎破布缝纫而成的小绒裤的孩子,从门外爬了进来,嘴里咿咿呀呀的笑着。
二太爷干瘦的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走过去把他抱了起来,仿佛自言自语的对着他道:“你怎么到这了,是不是又顽皮了?”
话语中有着对这个稚童无限的宠溺。他帮那个孩子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抱着孩子回到木桌旁。
那个孩子不停的扯着他的发须,他也不发怒,任由那个孩子肆意揪扯,脸上依旧保持着慈祥的笑容。
中午明媚的阳光,从敞开的门外照射进来,与门后的阴影相印。天上洁白的流云,顺着风漂游。庭院中,野花顽强的盛开着,在微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