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哥哥,那个……为什么谷家庄都没有花呢?”
“你应该明白啊。”
“哦……谢谢你……”果然是为了苏在水么?我不禁感叹,“可是你怎么知道苏……额……我会来这里呢?”
“我不知道。”他淡淡地回答。
我一怔,他也不知道?那么,就是为了那一点也许不会存在的可能性么?
“我只是想着,你若是想来,看到那些花也就不来了……”他目光明明灭灭,看向我时有什么一闪而过。
“哦……”心一紧,我愣了好一会,半天才回过神来。
一勾唇,他转移话题:“今天可有在院子里逛逛?”
“嗯有,去了几个以前没去过的地方……对了,珉哥哥,千鸟园里的那个老人家……”
“你去了千鸟园?”谷幽珉脸色一变,忙拉过我来上上下下仔细地瞧了又瞧,问:“怎样,他有打你么?有没受伤?”
我笑着摇摇头说:“她没打我们,就是想打,也定是仙半仙受着。”
他微微一怔,然后缓缓笑开。
见我没事他吁了口气说:“还好你没事,以后别去那儿了。”
“你也怕她么?”我扬扬唇。
“当然不会了!”他有些好笑地摸摸我的头,说:“她是我姑婆,我自然得尊敬着她了。”
“啊?”我下巴掉在了地上,十分惊讶地说:“她自称是个婆子,怎么又成你姑婆了?而且她姓吴呀!”
“她本是我曾祖父的好友之女,因那时她家里太贫穷,她生母便将她托付给我曾祖父了,我曾祖父为了尊重好友便保留了吴姑婆的姓。”
“哦,那吴婆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变成那样的啊?”我十分好奇,心想着搞不好又是一段什么苦情恋……
谷幽珉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这个要从几十年前讲起,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她和一个江湖中人相爱,然后曾祖父不同意,她们便私奔了,后来她回来了,那个江湖中人却不见踪影。家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也不说,最后只有作罢。”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咯?”
谷幽珉点点头。
我叹口气。
“成亲用的东西置办得怎样了?”
“我做事你不放心么?”他微笑着揽过我,手又抚上了脸颊,仍是轻缓而温柔的。
他,很喜欢抚摸“我”的脸……
而其实,到现在我都还没习惯他的触碰……
我咧开嘴,略略低头说:“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他温柔地看着我,深情再现,“在水,现在我还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消失了十几年的你,突然有一天就回到我身边了,我几度以为,这都是我的梦,而我现在,就是在做梦,竟然还梦到了马上要娶你了!”
我暗叹口气,抬起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那我打你啊,痛的话就不是在做梦了!”
丫滴,我笑得那么贼,他竟然还认真地点头了!
怎么跟阳儿似的!老小子一个!
我在心里翻个大白眼,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嗯哼……”他闷哼声,然后一把抱住我,紧紧的。
“不是在做梦,真好……”他缓缓舒出一口气,下巴在我肩上轻轻地蹭着。
额……好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啊……我汗……
苏在水认识的谷幽珉和花福认识的谷幽珉,一个温柔多情,一个冷酷无情,真真是两个人的性格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双重人格???
我表示严重怀疑。
玩了一天,晚上早早的就累了,我打了个哈欠,正欲关窗睡觉,忽见白影一闪,一阵清风拂过,隐隐的带有露水的气息。
我一个哆嗦,吞吞口水回过身来,一见来人便怔住了。
竟然是他?
白色袍子,脸上带着个精致的银质面具,面具上刻了一只鹰,一轮月——是宿玥散人!
他怎么来这儿了?
外面的夜风吹过,虽是夏日,但这座山山顶上昼夜温差较大,我又只是穿了中衣,不免有些凉。
我又打了个哆嗦。
“你……”我指着他,舌尖打颤,“你怎么又来了?”
“又?我以前有来过么?”面具下的声音依旧十分瓮声瓮气的,听不出真实的音色,但却能听出他的声调和语气是悠闲的。
“啊?上次不是……”说到一半,我立马住了嘴——差点忘了上次和这次的相貌不一样了!
“嗯?怎么不说了?”他声音一沉,有几分冷意。
“额,没有,我记错了,上次不是你,哈哈……”我干笑两声,想要糊弄过去。
显然,我是大大地低估了人家。
面具下的双目闪了闪,然后缓缓向我走来。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他,渐渐向后靠,可是刚退两步就抵在了墙上,无可退了。
没事,别怕,我学了点穴的,别怕……我心里使劲安慰自己。
况且听沈毓说过,这个宿玥散人貌似是个侠客,说不定他又是和上次一样走错地方了呢!哈哈……
可是,为什么这个气场这么压抑啊!!!
我紧盯着宿玥散人,见他一步步地靠近,一步步的靠近……
“救……”‘命’字还没说出来,我就已经不能发声,身体也不能动了。
悲剧啊……学了几天武功到了他面前跟没学似的!
他睨了我一眼,轻哼了声,说:“我今天是来找花枝俏的,你最好告诉我她在哪。”
咦?找我的?他找我干嘛?我讶异。
“你最好乖乖地回答,不要妄想招人过来,否则……”寒光一闪,他那把漂亮的剑又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解开了我的哑穴,示意我回答。
我动不能动,已经很难受了,现在又有把剑架在脖子上,心里有些不爽,想起自己本来也没几天活头了,当初困扰我的问题也知道答案了,开始的害怕渐渐变成了愤怒,不禁一下子放开了胆子说:“哼,你这样对付一个小女子不觉得丢脸么?”
“你能看见我的脸?”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绝倒!
丫滴,真能说!口才一点也不比黄鼠狼差嘛!
“我们这里没有叫花枝俏的人。”
“有,我肯定。”他不紧不慢地说。
“哼,你都能肯定她在这儿,还不能找到她么?”
“别废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剑微动,一股凉意贴在脖子上。
胆气一过,我又忍不住胆怯了起来,吞吞口水说:“反正我不知道。”
鄙视自己,严重鄙视自己!怎么就这点骨气呢???
“是么?”他忽地靠近我,有几分调侃地说:“既然这样,我就想办法让你说出来。”
说罢,他便收了剑。
诶?他不用剑威胁我了?我心里一喜,可马上就又凉了下去——
丫滴,你的手往哪搁呢?!没想到黄鼠狼眼中的大侠本质上竟是个色胚!
“你干嘛啊?不许碰我!救……”
可怜的我,又一次被点了哑穴,只能干瞪眼。
宿玥散人的色手剥开了我的衣服,里面的红色肚兜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了。
“哼,你的身板还真是不怎样。”宿玥散人绕着我走了一圈,走走停停,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我又羞又急,受了这般侮辱,心里难受的紧,却连个发泄口都没有,渐渐地,眼里聚了水汽,我却强忍着不哭出来,更加难受。
一股温暖的触碰落在了我的背上,我心一惊一凉,有隐隐的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在胡同里发生的事的记忆如那断魂江的江水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
那段快要被我忘记的可怖回忆……
黑暗的夜色中,安静极了,唯能听见那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那人淫笑着撕开我的衣服……
那人的舌头在我颈边蠕动……
那人的手在我身上四处游移……
猛地又想起了沈毓的怀抱,沈毓温暖的笑,沈毓为我点灯的样子……
泪水终究还是滑落了,那般屈辱,那般想念……
忽然脸上一股温暖滑过,竟是宿玥散人在为我拭泪。
我惶惶然地看着他,见他目光十分复杂,又好像有悔,又好像有怜,还有些不忍,有些犹豫和矛盾,还有好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最终,他轻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为我穿上衣服。
我惊讶地看着他,想不通他为何突然……
“果然我对你这种身材的人提不起兴趣啊……”宿玥散人幽幽地说。
黑线,黑线,黑线!
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却是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乌云一时倒消散了不少。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说:“不过这张脸还过得去。”
得,谢谢你的夸奖了!我在心里对他翻了个大白眼,恐惧感缓缓散去。
“你找花枝俏干嘛啊?”
“……”他凉凉地瞥了我一眼,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那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看来她果然在这里啊……”宿玥散人的声音仍旧是闲闲地。
“……”黑线!难道他根本就不确定?丫滴,我自己说漏嘴了!
我懊恼地垂下头,还有些憋屈。
“你真不说她在哪?”
“不说!”我坚决回答。
“不说算了,我就一直跟着你,你什么时候说出来我什么时候走人。还有,你最好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否则你会后悔的。”说罢,他怀疑地看了我两眼,补充道:“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暗处监视你,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瞧瞧瞧瞧,你那是什么眼神?!
“谷幽珉和仙半仙可都是有武功的人。”我说,言外之意,你丫滴要监视我是不容易的!
“哼!”他轻哼声,他睨了我一眼,十分轻蔑地说:“我出道那会儿他们还在撒脚丫子呢!”
我抖抖眉毛,嘴角抽搐——这厮也太傲慢了,也不知道实力如何?
不过当初听沈毓的意思,他确实很厉害的样子。
白影一闪,回过神来时宿玥散人已经走了。
走了?
哇,太好了,终于走了!我长舒口气。
可是……奶奶的,他还没给我解穴呐!
我磨磨牙,正欲叫人,忽然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子击中我的穴道,立马我就恢复自由了。
看来,他并没有走,而是藏在某处了。
霎时间,心提起来,也隐隐有些愤怒。
丫滴,这是侵犯隐私权啊隐私权!不过……偶忍!
被人监视的感觉让我全身发毛,于是前面半个夜我浑身都不自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也在暗暗地观察宿玥散人到底藏在哪里了。
正要翻身,蓦地一个懒懒的声音自房顶上传来。
“怎么了,睡不着么?”
吓!我一惊——丫滴,竟然藏在房顶上!
我磨磨牙说:“阁下怎么有兴趣做梁上君子了?”
“我在房顶,又没在房梁上,况且,我又没偷东西。”
“……”好吧好吧,你能说!我怒,扯起被子蒙上头。
“你的习惯可真不好。”不久,懒懒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听不到,我睡着了……
“睡着了么?看来今晚可以办事了。”
“办什么事?”我立马一个激灵,扯下被子,警惕了起来。
“果然是装睡啊……啊”房顶上的某人打了个哈欠,“我骗你的,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睡着,现在你继续睡吧。”
我抽抽嘴角,有你在我怎么可能很快睡着?!这人,太无良了吧!
算了,不理他,睡觉!
再次蒙上被子,困意却是是渐渐袭来,一会儿我便处于半梦半醒间了。
恍恍惚惚地,一抹白影闪过,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哎,真拿你没办法……”
第二日醒来时,被子已经没有蒙在头上,而是滑到了脖子处,我不禁疑惑——平常睡觉从来都是晚上什么样子,早上起来还是什么样子,今天怎么变了?
猛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我快速扫视了四周一遍,“宿玥散人?”
没人回答,难道他走了?不,八成他是藏在哪里了。
得,反正注意一点的好!
不久,小禄便端着面盆哭丧着脸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我皱眉问。
她眉毛下垂着,很是伤心的样子,说:“对不起啊,小姐。我一向起得很准时,却不知怎么的,昨晚睡得好死,今早上睡过头了……”
嗯?哎,看来是那个宿玥散人干得好事了。
我叹口气,微笑着说:“没事,今天我正好想多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