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趔趄,差点晕倒!
擦掉额上巨大的冷汗,我无语地望了望天。天很蓝,云很白,我的眼神——很惨淡!苍天啊,我到底哪招惹你了,让你如此的慷慨?刚刚才有个小屁孩说要我对他负责,现在又来个大的说要把自己赔给我!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呀,啥时我这么有魅力了?
怀着心中小小的希冀,一脸扭曲的我对他勉强一笑,轻声说到:“阁下真是风趣,竟开这般玩笑。”
他一脸惊讶,说:“姑娘怎能这样说?我身无分文,自然只有把自己赔给你了,难道姑娘认为我是那种有歉不道的人?还是说,姑娘嫌弃在下了?哎,姑娘让在下好生伤心呐···”说着,又换上一副心碎的表情。
又成了我的错?我抖抖眉毛,想到,反正我已经当坏人了,在再一次也没啥了!于是我在心里仰头笑了两声,然后抱怀而立,一脸挑剔地说:“你真是有自知之明啊!你看你,灰不溜秋,脏不拉几,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板没身板,要钱没钱,要色没色,你想把自己赔给我,姑奶奶我还不要呢!”快滚吧,快滚吧,姑奶奶我没空搭理你!
“哎,既然这样,那我就···”他一脸难受,脸皱得像个苦瓜,看起来又是苦恼又是受伤,倒叫我我有些过意不去,本想说他也没那么差,结果——
“那我就一直跟着姑娘,尽量改变自己,直到姑娘认为可以时,再把在下赔给姑娘!”
我又一个趔趄,他忙上前扶着我,笑得那个是阴险狡诈,小人得逞!一掌推开他,我磨磨牙,气得浑身颤抖。
我敢肯定,他一定是有目的,有阴谋的!看来他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了,好好好,你爱跟就跟,我保证你会后悔!
我一边暗地里使劲问候他,一边疾走。在人群里左拐右拐,绕了好大个圈子之后,我向后一看,嘿嘿,果然没见他人影。哼哼,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我甩不掉你!
我一脸得意地转头,却被前面的身子碰个正着,差点没把鼻子给压扁。抬头一看,脑中顿时一白——某个灰不溜秋、脏不拉几的臭叫花子,正笑得那个欠扁、那个灿烂!
愤怒之余,我几乎是使出全劲,一脚踩在他脚上。
看着他满脸的笑意立刻变得扭曲起来,一种报复后的快感油然而生。我笑得一脸无辜,问:“阁下为何如此痛苦?”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我脚一跳开,一手使劲将他一推,大惊道:“阁下何时把脚放那的?”对对对,这是你自己的错,与我无关!
因我这一推,他扑地倒地,压到了身后几人身上。他一脸焦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把脚放那挡了姑娘的道,姑娘踩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这完全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是我不该!”说罢忙着站起身,扶起被压得几个倒霉鬼,一脸的歉疚。
我差点没被他的这几句话气得肺炸!好狠的一招!一边故意拖些时间,惹那几个倒霉鬼生气,一边把错推得干干净净,嫁祸到我头上,然后假意认错,实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此,生气的人只要有一点仗义之心就会把火全发到我身上!
“假!”我忍不住觑他一句,一脸鄙夷。然后,我后悔了···
果然,几个倒霉鬼一听他这话,矛头都指向了我。
“哎,这位姑娘看起来明明是个叫花子,怎生的还如此这般无礼?”某倒霉甲指着我的鼻子斥到。
“是啊,你们都是乞丐,本该是同病相怜,你却还欺压弱小,着实不该!”某倒霉乙忿然。
欺压弱小?他哪弱小了?
“看来你该是和城西的那群叫花子是一伙的,做叫花子还如此霸道无理,真是罕见啊!”某倒霉丙。
甲乙丙齐齐上阵,各个义愤填膺,一时唾沫乱飞,排山倒海。我满脸黑线,斜眯着眼看某乞在倒霉仨背后对我笑得一脸纯真。
周围的人渐渐聚集起来,也有人纷纷加入一边倒的战况,真真“热闹”!
顶着众人的骂声,我脸上一阵红红青青白白,颜色多彩,最终变成了沉沉的黑绿色。我狠狠地剜了眼某个脸上受伤小鹿,眼里狡猾黄鼠狼的无赖,恨不得找把刀把他给剁了!
“无赖!”我大骂他一声后,便推开众人,气哼哼地跑开了。
“哎,这女叫花子真是死性不改啊···?”
“是啊···”
···
我悔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和他较劲,这个无赖,这个黄鼠狼!他正是利用了某些人的不分青红皂白和爱看热闹的劣根性!我早该知道的,在这个娱乐业落后的年代,人们最喜欢的“行业”之一便是看热闹,最擅长的“技艺”之一便是饶舌!如果能让再他们显摆显摆自己的“正义心”,那就更是一副辫子翘到上,屁股都在发光的了不起摸样!你们仗义,昨儿咋都摆上副“不关我的事,你找别人吧”的冷漠样呢?!这些个人,正是哪有八卦事,就去哪看热闹,就去哪纷纷扰,有好处的抢着干,没好处的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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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绕到一处人流稍少之地,狠狠地踢了两脚墙,结果自作自受,踢得脚疼。一回想刚刚的情景,我就仿佛看到了那个黄鼠狼藏有得意和笑意的眼睛,怎么都忘不掉。于是我愈加气愤,两手死命地撕揉着破衣角,仿佛手里的不是布,而是那只杀千刀的黄鼠狼!
只听见“呲——”的一声。衣角的布竟生生的被我撕裂了!
“看来愤怒的确可以让人充满力量啊!啧啧啧···”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的声音响起,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我两个鼻孔可以喷出火来!这声音,不是那只死狼的是谁的?!
不行不行,一定要淡定!这只黄鼠狼难对付得很,我还是不要和他较劲了!对,这样才对,不然指不定被他给气死!
深吸一口气,我不理他,径自走开,顺着街四处打量了起来。
这条街没有刚刚的那条繁华。
“喂喂,你不是真生气了吧?”你是白痴呀?没看到我耳朵都在冒烟了么?
这条街的街道上也没有乞丐,是这里乞丐本就不多,还是因为人少所以乞丐都去别地了?怎么我就没注意刚刚那条街上有没乞丐了呢?
“哎,看来是真生气了!这都怪我,我赔罪行不行?我真赔我自己!”哼哼,你想赔姑奶奶我还不想要呢!最好赶紧走开!
刚刚那场热闹的热乎劲还没过去,要再去那边指不定又被围攻,所以还是过段时间去好,现在先到其他地方看看。也不知道昨天走的是那条街···
“怎么,还没消气呢?你可是赚大了哦!哎呀,我真道歉,别生气了好不?”赚?我只有赔本的料!道歉?你语气里怎么没有一点道歉的感觉?想忽悠我,没门儿!
···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我才想起对那小乞丐的承诺,赶紧往回走。绕了一大圈子后,我明白了一个让我汗颜的事实——我迷路了!都怪那头死狼,一只混淆着我的思绪,让我连路都忘了记!
现实就是这样让人无语,当我如无头苍蝇乱窜了一会儿后,某只黄鼠狼终于停下了叽喳贯彻整个路程的鸡婆嘴,一脸贱笑地跑到我面前,笑盈盈地问:“姑娘这是要找你最开始站的那个地方吧?”
见我目光一闪,脸上却还是一副铁青,他并不在意地殷勤说道:“我记得来路,我带姑娘走回去吧!”见我目光又是一闪,知晓我已动心,他笑容更盛,该死的眼如春花齿如皓雪!
想了想,我确实不记得来路,这样胡走下去不是办法。而且由于某黄鼠狼的原因,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多久我也没概念,说不定这时候那小孩已经回去了!不行,一定要快回去!
好吧好吧,这时候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闷闷地“嗯”了声,又补了句“走快点”,我瘪瘪嘴,别开脸,不去看他肯定满是得逞的虚伪笑容。
他倒是没叫我失望,东拐西拐不一会就把我带到了尾巷口。想了想,我还是红着脸对他说了句瘦瘦的“谢谢”。他仿佛受宠若惊,一脸晕乎的回了句“应该的”。
谢是要谢的,可没代表我会原谅他!
我朝巷里一看,果然,小乞丐已经回来了。吞了口口水,我一脸心虚的向他走过去。
此时,他正背对着我。脏脏的小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让我喉头一阵发紧。
“小乞丐。”我试探地叫了叫他,语气毫无气势。他身子一僵,然后猛地转身扑到我怀里,头深深地埋着,手紧紧地将我抱住。
有什么浸过衣服,湿润而温热。我一颤,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这孩子,我的失诺带给了他这么大的悲伤么?只是···为什么?我才不会自恋到以为自身人格魅力大到才刚认识的孩子离了我活不了的地步!
少顷,他将我猛地推开转过身去。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时身后有只手将我稳稳地扶住。虽然手很温暖,也很有力,我却依旧不想理会那只黄鼠狼——这都是他害的!
都是你害的!瞪着黄鼠狼,我的眼神如此说。
这怎么成我的错了?我又没惹···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姑娘绝对没错!本来是一脸无辜的某狼,见我眼神越来越危险,渐渐的无奈了起来。
不再理他,我转头专心“对付”小乞丐。
“你还回来干嘛?走呀!”明显还带着赌气成分和水汽的稚嫩声音响起,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内疚和慌乱。见他手轻轻一颤,后又紧紧的握成拳,我心里苦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快消气!
“对不起,我只是想逛逛,没想到一时迷了路,所以才···哎呀,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尽量放柔语气,将他身子扳过来。然而,眼前的画面,却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他脸上几处於痕,青紫的吓人;额上掉了块皮,还有血在往外浸着,形成一股细流,顺着灰灰的脸颊流下;眼睛红红的,湿湿的,嘴角破了皮,脖子上还有个牙印;本就破烂的衣服上,新添了好几道裂痕,甚至有些地方被撕掉了,露出皮肤来,还有···
霎时我只感到一股怒气升腾,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