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长的过程中,注定要失去一些珍贵的东西;翻一翻昨日的信,却发觉——
高一那阵子,微有事没事总爱在某大学的校园里逛荡,她认为那里有大学的味道,让她很踏实,起码感觉大学不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梦。
后来,就在那所校园里她和岩相识了。忘记了缘由,只知道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空气里满是植物疯长的味道,还有阳光的歌唱。如久候的心灵之约飘然而至,风轻柔地流动着,抚摸她的脸,漫天的霞光映红了他的笑,也渲染了以后每个把密密麻麻的心事投进邮筒的日子。
她喜欢岩的信,第一次见到就喜欢。喜欢他飘逸的字迹,喜欢他幽默的风格,喜欢他真实的语言……也收到过岩写的诗。她对此一窍不通,可仍翻诗集查字典铆足了劲浪费十几张纸去写一堆不知所云的评语。微简直把岩当成了日记本,大事小事一古脑儿地全丢进去:什么跟父母吵了,买新CD了,收到男孩的信了,甚至拍了好看的相片也要寄给他,相片上的女孩清清秀秀的,有双明眸善睐的眼睛,笑起来纯纯的,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
有时候,岩也来电话:多半在中午,微拿着半个馒头去听电话——她说,“疯”采依旧吗:男孩很快笑着答,天天“微”笑吃过饭了吗:她又问。现在进行时,随后两人笑作一团——他们就是像嘛,同样喜欢李清照的清丽婉约,同样爱听王菲的空灵悠远,同样有着满肚子的浪漫,甚至同样拥有一颗脆弱而敏感的心。
只是在体育方面是个例外。
岩行着非常棒的运动神经:乒乓球、足球自然不在话下,篮球、羽毛球的球技更是好得没话说——她知道一有个女生为此疯犴地崇拜和喜欢岩:她很开心。可是她却从没见过岩打球的样子,好可惜——因为岩不像有些不成熟的小男生样,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卖弄,也从来不会把她丢在一旁去自得其乐。
岩常给她讲乔丹,那是他的偶像:后来,她也就真正儿八经地看了几场NBA的比赛,迷迷糊糊晕头转向的。不过乔丹很伟大,那是真的,于是她买了许多乔丹的画册、一卡片、招贴画之类的:有时,她盯着乔丹的照片出神,觉得乔丹就是岩:在乔丹刚退役的那段时间,她真的哭得很伤心。
可岩,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记得巴尔扎克赞美过这种感情,“有一种爱,它不会在别人面前承认,而它能含着幸福的微笑向天使吐露。”“那是什么样的爱?”“那是不怀希望的爱……”他说,“天使赞美这样的爱,这种爱引导人们认识上帝。”多美的诠释啊,爱的诠释。
后来的后来,岩忙着他的实验设计,微为了考试奋发“涂墙”。信渐渐少了,最后就没有了。可以后的日子似乎不缺什么,平平淡淡却又很充实。微依旧听课、发呆,做她的青天白日梦、她知道成长是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的,比如说可爱的布袋熊,美丽的发夹,舒适的鞋子……或者朋友和心事。
昨夜,微梦见了岩,他在正午的阳光下轻轻浅浅地笑着,仿佛热气腾腾的烤红薯,亲切而温暖。于是点点滴滴的思念都被倾倒出来,并且被回忆拉得很长,剪也剪不断的样子:可是,微没有流泪,没有:她只想说,岩,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