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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赔礼

徐恒虽也是笑,可却终究难掩那讪讪的神色,看看那母鸡及这手里的小旌旗,再看看众宾如何也收不住的笑,真是窘到了极致。最后少不得被众人按坐在席位上将那烈酒灌了一大海下去,说是给他压惊。

着实闹过后,众宾方笑着归座。早有奴仆上殿将方才碰翻的酒盏杯盘通通更换了去,其中一个上前接陆靖勋手中的鸡。

“你们死在外面了,由着她淘气。”陆靖勋道。

“小的们确是该死,只瞧见姑娘过来,却当真没见她手里拿着鸡……”这奴才慌忙地说道。

“罢了,快下去吧,莫要说了。”陆靖勋摆手道。

魏辽却在一边起哄:“大将军应叫昭儿姑娘出来给徐恒兄弟赔礼才是。”

陆靖勋闻言,冲韩升吩咐道:“去把昭儿叫来,给徐恒赔礼。”

韩升称诺而出。

这边魏辽冲徐恒笑道:“徐恒兄弟莫惊,回头哥哥带你去阁子里吃酒,保管全都忘了。”说罢忽地想起了什么又道,“说这个才想起来险些将正事忘了告知你,你惦念的梳翠丫头,我上回去听闻她那个张承远公子怕是要不得她了。”

“怎么要不得了,银子付不起了?不是说都已经凑得差不多。”徐恒道。

“哪里,差了四百两,原就是难事,谁想张承远又赌输了,别说这八百两,先前攒的那些也都输了好些。”魏辽道。

陆靖勋只觉梳翠这名字耳熟,像是听昭儿说起过,于是问徐恒:“你近来是又瞧上谁了。”

徐恒未及回话,早被魏辽抢过了话去,“将军生辰宴时,不是叫来不少翠茗阁的女子,他看上里面一个叫梳翠的。”

“那何不早说,当时便给了你。”陆靖勋笑道。

魏辽道:“他回头倒是去找过,结果温婆子说,那梳翠是被张承远包下来,只等着赎身回去做妾的。”

“你快休提这话了,”徐恒道,“你不说她我早就忘了,今日偏又要提及,像是我多少日都想着她似的。”

“我确是没这印象,不记得那日有叫梳翠的。”陆靖勋道。

“如何没印象,当时强推着昭儿见大将军来着。”魏辽道,顿了顿又道,“也难怪,当时就看着绛嫣大抢风头,说说笑笑,将军不是看她就是看昭儿呢,何曾留意过。”

“方才说是被谁包下来了,好大的面子,竟叫徐恒将军退让了出去。”陆靖勋道。

魏辽摆手:“叫张承远的,哪里有什么面子。听闻他父母早亡,便投靠了郦阳的叔父。他叔父如今正做着香料的营生,对着侄儿的事不好过问,只间歇给他银两供他挥霍,加之先前他父亲亦留有祖产,日子倒也富裕。只是张承远嗜赌,这原也没什么,可我听道中人说起来,他不知是哪生哪世惹了霉神,手气差得可以。莫说在赌坊,即便平素斗鸡走马,凡他下注,必输无疑。”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悬!”赵顺笑道。

“你莫不信,上月刘豫做东在潍河堤的那片场子上赛马,我便去了。只听人打趣说,凡张承远押注了谁,我等便不押谁。我亦如你这般不信,只闲着旁观,不成想他连着下注十场,七场皆输。后来连那赛马的主儿都冒火儿了,都不叫他押自己。”

“不是惹了霉神,他自己原本就是霉神罢了。”有人道。

魏辽倒不接话,继而又打趣起徐恒来:“其实温婆子早有将梳翠转与徐恒之意,巴不得徐恒兄弟端出架子去抢,只可惜徐恒不争气,只说不愿欺人。我就奇了,这让金让银,这女人竟也让得!”

这话一出众人皆笑。陆靖勋亦笑,无意间看了徐恒一眼,这原是说跟他有关的事,可他却不在听,只是低着头在桌案下端详着手中的那面小旌旗,不经意地轻笑着。听见那边魏辽又跟自己打趣,才抬起头来,说话间已经将那面旗子藏进袖中。

这情形叫陆靖勋不由怔了一下。正出神,只见韩升已经进来,说是昭儿带过来了。

“叫她进来。”陆靖勋说道。

“我方才就已经说叫她进来,她说不敢。”韩升道。

“那方才有胆量做。”陆靖勋道。

韩升复又出去,片刻后,才见昭儿磨磨蹭蹭地迈过了门槛,厅内顿时静了下来,众人见到她,便似又想起了方才那只母鸡,于是一个个皆强憋着笑。

昭儿这般呈现在众目睽睽中,有些窘,只是默不作声,抬头看了看陆靖勋。

“你做的好事!”陆靖勋虎起脸来。

昭儿依旧不语。

“去给徐恒将军赔礼。”陆靖勋道。

昭儿听此言,抬起目光搜寻到徐恒,只见方才还被戏耍过的徐恒这阵子倒像是有人给他撑腰了,便得了意,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她的笑话。

“我不去,我又不曾有错。”昭儿小声道。

“要抵赖,”魏辽笑道,说着又冲徐恒道,“方才那小旗子呢,拿出来对证。”

徐恒佯装在桌下找了找,摇头笑道:“早没了踪影。”

赵顺道:“怕是被你毁尸灭迹了。”

徐恒道:“何必非要找来,方才那么多人都见了,此刻出来给我作证便是。大将军更是要给我做主,我可不敢惹这丫头。”

昭儿不理徐恒,只是看向陆靖勋,很是委屈,竟有几分央着他似的神情。一双水灿灿的眼睛,叫人看了心里又疼又痒。

陆靖勋佯装看不见,依旧虎着脸道:“赔了礼,今日才饶你。”

“我不去。”她依旧道。

“你敢再讲一次。”他口气越发硬了。

她抬头看看他,像是真的要生气了,无奈只好闷闷地走过去,刚站到徐恒面前,就见徐恒大咧咧地朝椅背上一靠,笑着看她,一副即将受大礼的模样。

她屈了屈膝,“昭儿知错了,不该做个旗子插在母鸡身上。徐恒将军当世勇将,就莫要再生昭儿的气了。”

这话一出,众人终于忍俊不禁,又一次前仰后合的没了形。

徐恒直摆手道:“罢了罢了,我是怕你了。姑娘快去吧,莫再叫人瞧我笑话。”说着又催她,“快去吧。”

昭儿没理会,只是回头又瞅了一眼陆靖勋,见他的脸色终于也好起来。心下松了一口气,可脸上依旧闷闷不乐,也没得陆靖勋的准,便径自出去了。

酒过几巡,众人已经将母鸡的事抛了开去,只是说些别的。

陆靖勋回想起方才昭儿的神情,渐渐没了坐在席间的耐心,于是借口出来,往后园去了。

径直往昭儿房中去,竟没见她。叫过廊子下的奴才问过,均说姑娘不曾回房。

他认定她是委屈极了,躲到什么地方生闷气去了,或是哭了也说不一定。这样想着,便越发遣人满园子的乱找。可就是找不见,于是便更不耐烦,后来竟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总共这样大的地方,怎么连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看不见!”他冲几个奴才发火。

这些奴才皆四处搜寻,可心里竟也疑惑好好的宴还未散,大将军怎么就忽地跑到后园子找起人来。

他几乎各处都找过,后来猛然想起一个地方,便径直顺着一条甬道行至尽头,方穿过洞门,果然就听见两个女孩儿隐隐的说话声。

他扯开藤架上密密匝匝的叶子,那个晃来晃去的身影不是昭儿却又是谁,此时正在那株老树下打秋千呢。

他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发觉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因为心急,鬓角竟已经渗出汗来。他扬手用袖子擦掉,却又忽地哑然失笑。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了,竟想象出一幅那样荒唐的画面,好像她因为赔了个礼,于是便为此而委屈难过,于是逃出府去,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可能呢。

他这是怎么了,方才就像是中了魔,蒙了魇一般。

昭儿被银霜摇的高兴至极,荡的已经很高了,却还不满足,依旧只是乐着叫道:“还要高些!再高些!你再推我几下,我去换你!”

“姑娘,你还能这般高兴,我若知道你用那鸡去搅大将军的宴请,我断不能给你的。”

“大将军说赔了礼就不怪我了。我出来时,还瞧见他也笑了呢。这阵子怕是早忘记这件事了。”昭儿兴致依旧不减,边打秋千边道。

陆靖勋听了这话待要过去,却见她秋千打得正高,已经跟那树枝齐平了。此刻要过去,怕她受惊跌下来,于是只有耐住性子等着,隔着藤架默默地看着她。

昭儿却越荡越高兴,最后不过是想着该轮到银霜了,才恋恋不舍地下来。

“你上去吧,我推你。”昭儿道,却见银霜怔怔地望着自己的身后。

于是扭头一看,陆靖勋竟就站在自己的身后,顿时惊得一股凉气窜上头顶。

“惹下这样的祸,还有心在此处打秋千。”他训斥道。

昭儿方才的好兴致此刻全无,只是垂着脸默默地绞着手指。

“以后再有这等事,赔礼也不成。”他说,“回到房中好生待着。”

一旁的银霜听到这话,忙极有眼色地握了昭儿的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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