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叶含章最后没有再为难他们。突兀的就把他们放了。那是先前那个传唤的小厮又来传过话之后,叶含章气愤的大声质问,又发疯似的乱打乱砸一通,力气耗尽般的把他们放了。
他们一行三人站在秦府门前,阳光明媚,却觉得浑身冰冷,从头到脚,汗毛直立。
李琰心里顾忌她,连话也忌惮的和她说似的。拉着萝萝就走了。
她走着去找等她半天的李大牛。坐着那个牛车,她第一次觉的安心。
回程的路上,他们拉了几个回去晚没搭到车的妇女。那几个妇女是别村的,一路上叽叽咕咕都在说,今天来的路上之前死了人。
一个看上去年过双十的青年,双眼圆睁,口舌大涨,舌头都垂到了胸口,身中数刀浑身的血,面白无须的脸上和着殷红的血,压了半玉佩,血液干涸了之后和玉佩粘在那人的脸上。
那妇女一直在说她如何如何的害怕,晚上不敢睡,又如何如何的做噩梦,又怎么不敢上茅房,云云。
她好心安慰她说,没事,你就是看到的时候太过震惊了,多想想别的就好。
那妇女说了没看见啊,要看见了还不得吓死?那是和她同村的是和她说的。今早上镇上看着已经被乡府李的官兵封了现场。
那是几个村子唯一交界去镇上的路,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带着大刀,走来走去的左右巡逻,看见过路的百姓就要搜查盘问。拿着几张粗纸不知是什么画像在询问。
他们的牛车是被拦着让给停了下来。
那个小官兵,让后头几个更年轻的愣头青去查他们的货物,他则在前头询问李大牛。
“你们昨日有跟这经过吗?……没有?那你们今天早上有人什么时候跟这经过的?为什么没看到这里死了人?……天没亮没看清?”
听李大牛说完,那小官兵想了想回头问一个年纪大些的官兵,“王捕头这个他说天没亮没看清,这要怎么记?”
“照实记。”
“哦。”那个年轻的捕快,温吞的记完,又拿出两张粗纸,问李大牛,你认识这个人吗?你见过这个玉佩吗?
李大牛均摇了摇头。
那捕快似乎颇为遗憾的挥了挥手说,“走吧走吧。”
因为那个现场是在几个离镇上近的村子的交界处且是必定要经过的路段,所以那几个村子都要挨家挨户的搜查。
一个挺着大肚子满脸官威的官老爷,站在村口的大槐树底下,一群带刀官兵围着他,正在指手画脚,一对对的官兵捕快整齐划一的,在村里奔来跑去,身上甲胃嗒嗒的晃着响。
家家户户的人都站在自家门口,等这官兵过来搜查,隐隐害怕。村长里正跟着人数最多的那一队人马一起到每家询问。
刘春喜他们回来停下牛车的时候,刚好才询问到李家。
领头的她看了一眼,她认识。是钱姜,秦素德以前的副官。而现在他右手边一个小兵拿纸笔,左手边一个小兵神色肃然的握着刀跟在他身边保护左右。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兵。
其间有个牙白粉嫩的少年,一张娃娃脸,她饶有兴趣的多看了几眼。
心想怎么以前的老熟人一个接一个的都被贬到了这里来?
照例是先前他们在那个路口被问过的话又问了一遍,又进去几个人搜他们的屋里。
钱江又着重把那两张粗纸画像拿出来让他们辨认,一张上大概是死者,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人,另一张上是一个被掰一半的玉佩,她记得当时那钱姜还故意似的特地拿给她被画师完整画出来的整圆玉佩画像给她看了下,但她看过去的时候,钱姜又在拿画像给李大牛他们看,
看着那两张纸上的画,她心里毛毛的。
李家全家的随着这钱姜四处看着,心惊胆战的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被翻出来。等搜到了他们三房的时候,李老婆子突然的就把她拦了下来,说是他们三房的房子小,李铁牛又在里边养伤,人多了空气不好对他病情不好。
刘春喜本来也是想听她的话,里头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大活人,多顾忌一下是好的。
但这么多人都进的,她自己一个主人还反倒进不得了?
刘春喜一步就跨进去了,前头几个官兵被钱姜领着,还问了床上的李铁牛一些事情。又看着他们除了床就空荡荡的屋里。个个都保持了缄默。她看着分家的时候分的米面什么的都没有了,本来腌着猪头肉的桌子上现在空空如也?就孤零零的剩了个小碗!
刘春喜看着是在没有这么火大了,她转头看见慢慢后退的李老婆子还有刘氏张氏,那起背篓里新买的菜刀,就砍了出去。
李老头和李老婆子一边大叫着骂刘春喜一边,躲到钱姜的那些小兵身后,却被钱姜呵斥让那些小兵的让开,别人家的家务事他们不管,他们就仅仅来查案的。
小兵犹犹豫豫的走开,李老婆子和李老头没有办法躲到了屋里,刘春喜跑到他们关起来的门上使劲的连砍十几道,刀刀入木三分,把木门砍的稀巴烂,看着摇摇欲坠。
李老婆子再凶悍也没有见过举刀杀人啊,这么癫狂的样子,她看着就害怕。她在屋里闭了嘴丝毫不敢吭声,刘春喜说把她屋里的粮食都给她还回来,要不然她就去报官,官老爷可还就在村里呢!
钱姜在一旁看的饶有兴趣。后头的小兵和村长里正面面相觑,他们怎么还不知道钱捕快有这种癖好?
刘春喜又在李老婆子的门板上又连砍数下,那弱不禁风的门看着马上就要被刘春喜破门而入了,李老婆子赶紧把一些粮食从破了洞的窗口扔了出来,还虎着脸说她就拿了这么多。别的都不是她拿去的,让她去找刘氏和张氏,
她当然要去找他们的。但刘氏张氏肯定不想一并背了这锅,想着儿媳妇即使分了家她们也还是不敢为难李老婆子的,所以主意可能是她们出的但最后下决定的却依然还是李老婆子,因为李铁牛是她儿子,她是最有恃无恐的人。觉得她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举起菜刀到又开始砍李老婆子的门,把门当成李老婆子似的使劲用力,连踢带踹的,那不结实的木门破了个大洞,李老婆子几乎是哭着喊天的把她屋里还没拿出来的东西一并的给了刘春喜,又在那骂儿孙不孝什么的,刘春喜听了这么多天已经听麻木了没有丝毫同情心。
那着这些米面回了屋,又去大房二房。她先去踹了大房的门,她说,大嫂不知偷的粮食吃着口感如何?
刘氏当时脸臊的爆红,神情极其羞耻的把米面给送了出来,那被羞辱了表情看着势必要和她不死不休到底了!
她在院子里大喊一声,二嫂!
张氏前头有刘氏李老婆子先丢了脸,她就没有那么的不好意思了但还是丢了脸,翻着白眼把装米面的袋子泄愤似的把丢在她面前的地上。
她把刀一下扔到张氏脚尖前,吓的张氏下意识后退。她问她二嫂是不是少还回来了些?
张氏诺诺的要和她争辩,怎么就少了些?
刘春喜很是凶狠的样子的看的大房二房的人都不敢出来。没人帮的张氏转头看看远处的钱姜他们,又愤恨的回去拿了些米面来给她,
刘春喜点这那些袋子,看着被拿了的东西都还了回来,甚至还多了不少。
李铁牛好好一个人躺屋里,吃食被人抢的颗粒不剩,屁话都没一句,她要好好的跟他算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