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收拾了一些东西,我拿着自己的霓蝶裳鸳鸯弦随着右侧妃派来的婢女一道前往善春局。走进院里,右侧妃还在不停的指挥下人们打扫、摆弄房间。一见我进来,她赶紧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笑着说,“妹妹来了啊,再等等,先去我的屋里坐坐,过来恐也差不多置好了。”我点点头,冲她憨纯的笑了笑,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姐姐。她看着我这般,笑的更加开心了,“走吧妹妹,看妹妹这长相,应该是大家闺秀,就是不知妹妹是哪里人呢?”
我低下头,尴尬的笑了笑,在她手心写下了我的名字——唐小末。她点点头,“妹妹姓唐,这姓氏真好听。”我看着她,面色绯红。
“妹妹好俏人,这害羞起来,脸上更添光彩啊。”她打趣的笑着说,我赶紧别过脸,佯装生气的嘟着嘴,她拉过我,笑嘻嘻的赞叹,“姐姐那时候,跟妹妹一样,老是动不动就脸红的,人家说这样的女孩子粉嫩粉嫩的,好养活呢。”我偷偷的看向她,风华犹存的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眉峰之间,多少有了点忧色。就这么一张普普通通的脸颊,让我想起了远在时空万里的妈妈,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有没有在想我?
“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姐姐的话让你难堪了?”她见我沉下去的神色,赶紧追问,我摇了摇头,在她手心里写下了几个字——思乡念母。此时,我们已经走进了小院,她拉着我进了她的房间,那整整齐齐的摆设、简单素朴的室内格局就如她人一样。我们坐在桌前,她拍了拍我的手背,“以后,这里就是妹妹的家了。”
我喜极而泣,眼泪忍不住簌簌滑落。曾几何时,师父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她抱着我的肩,将我拥入怀中,“想哭就哭吧,哭过之后,姐姐希望看到一个开开心心的小末。”
第二日,右侧妃命人来请我去她那里用膳。我带着红珠一道过去,右侧妃正端着女红对着窗绣花,我上前,身后的红珠赶紧随着我一道行礼,“奴婢参见主子。”
“妹妹来了呀,红珠你也快快请起。”她放下女红,走过来连忙扶起我,嘴里还一个劲的数落我的不是,“我们两姐妹说话,你怎能这般生分呢?”我调皮的笑笑,在她手心写字—入乡随俗,妹妹理应向姐姐行礼。她反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妹妹啊,以后没有外人,你就不要这般多礼了,显得我们姐妹有多生分呢。”我赶紧点点头,她拉着我坐到桌前,红珠等婢女纷纷立于一旁,两个小厮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奴才参见主子。”
“快快请起吧,将糕点放在桌上,你们赶紧命膳食坊多做一些小菜,我要宴请小末与我一道入住善春局。”
“是,主子。”
看着摆在桌上的这些糕点,眼睛都有些花了。右侧妃提起筷子,将一块白色的糕点放入我碗中,“妹妹,快,尝尝看,这个白莲玉子糕好不好吃?”我慢吞吞的拿好筷子,将这糕点夹入嘴中,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点了点头。她望着我笑了笑,“再来尝尝这块荷梨糕,这可是用梨花和荷花一起合着蒸的呢。”出了她的院子,我带着红珠外面走去,红珠告诉我,离我院子不远的正屋旁,有一个荷塘,里面有好多的鱼。我们蹲在荷塘边上,里面的荷花开的正艳,我伸着身子就要去摘,一个快如闪电的身影从池面上一掠而过,我正要构着的荷花花蕾就被他摘到手中。我站起身,怒目圆瞪,他的长相我好像看到过,对了,那天在赤龙门外遇见的两个人就是他和王爷!红珠慌忙行礼,她的声音大的出奇,“七王爷吉祥。”
一听这话,我贸贸然的低下头,象征性的曲了曲身子。他盯着我看了良久,也没见我发声,转移了视线望向一旁的红珠,“这位是?”
“是我家王爷带回来的一姑娘,她不会说话。”红珠赶紧为我辩解。我抬起头,对上他挑衅的目光,龇了龇牙。他忍住大笑,干咳了两声,“咳咳……原来是这样啊,刚才还真是失礼了。姑娘,这花就当是我们的见面礼,送与你也当是我们有缘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拉着一脸惶恐的红珠大步离去。
晚上,主屋方向传来了喜乐的声音,还有烟花冲天的美丽瞬间。我端着两杯茶,拉着红珠陪我在梨园数星星,看焰火。我这里虽然是偏院,但是主院旁边就有一片梨园,里面的梨树正在初发新芽,很是喜庆。也不知道这王府出了什么喜事,烟花一放就是一炷香的时间,真是钱不需要人挣啊。又一阵鼓乐传来,红珠站起身,回屋端了一些瓜子,我们边咳边听,最后实在没了节目,我便叫红珠去我屋里将鸳鸯弦取出,尤为尽兴的为她弹了一曲。听的她满口赞赏,“姑娘的琴音,真是仙音袅袅,让人置身其中不愿自拔啊。”
我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贫嘴。我笑,她也笑,似乎整个夜空都在笑。
在屋里练了一会毛笔,红珠端着茶水进来,“姑娘,右侧妃说请你过去一趟。”我放下毛笔,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带着红珠一起过去。坐在客厅里的除了右侧妃,还有一个长着长胡须的男人,他看着我,先是笑了笑,然后侧头朝右侧妃行了一礼,“小主,你说那人可是她?”
“正是,妹妹快过来,让薛大夫为你瞧瞧。”我上前,先行一礼,后就被右侧妃拉到了近前,“薛大夫,你快给看看啊,小末为何不能说话?”一听这话,我也适才想起来,我之前说话唱歌都是好好的,为何一下子就不能说话了呢?坐在右侧妃旁边的主位上,薛大夫上前半曲着身子跪下,先让我伸出手把脉,又让我伸出舌头看看。好一阵鼓捣,薛大夫才退回原位,右侧妃赶紧询问,“薛大夫,小末是因何种原因而不能开口的?”
“回小主,这位姑娘喉中有一股怨气,俗说,怨气深,方可致命。姑娘的喉中怨气是深是浅,老夫不敢断言,若是怨气没了,姑娘方可言语,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