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我听得稀里糊涂,没弄明白发哥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但我明确的是他不过变相的为欧阳东旭开脱。
随后,发哥说:“我们寝室的所有人,还有在路上遇到的和我打招呼的每一个人,都是用这种方法请过来的,虽然这种方法有点卑微,但等你考察清楚之后就明白东旭的良苦用心了。”
除了沉默,我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回应。
发哥继续说:“这种方法说白了就是一个‘骗’字,在你还完全理解这个字之前千万不要冲动,免得家人牵挂担心,其实,我们在这好好的,说的多了家人就担心了,所以,暂时不要和家人说,等你考察清楚之后想怎么说都没人拦你了,说到这里,我们行业里同样有一个真实的故事,你想听吗?”
我见发哥诚切的征求我的意见,默不作声或是爱答不理也有失礼貌,毕竟他只是个说客,我没有必要把怒气和怨恨撒到他的身上,勉强点头,表示愿意。
发哥见我表态,放松了许多,顿了一会,继续说:“我们行业里有一个叫甄妮的女孩,现在已经成功了,她也是被她父亲用同样的办法请过来的,第一天上课堂的时候,她就发觉父亲原来背井离乡,跑到大东北来是在做不好的事情,于是,在课堂上,甄妮悄悄的把手伸进口袋,给她的亲人朋友群发了这样一条信息:‘老爸在东北看黑板,快来救我’,因为是冬天,穿的多,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下了课堂,她就跟父亲说她要走,并问他走不走,父亲说不走,随即问她是不是听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甄妮就说我已经把你在这边看黑板的事情通知了所有的亲人朋友,他们马上就会过来解救我们,父亲气得不行,他说我是你父亲,你是我女儿,我能骗你吗?甄妮静下心来想想也是,虎毒还不食子,可是她已经把这个坏消息通知了所有的人,只等着他们不日后前来解救,在这里等待的几天时间里,甄妮就想闲着也是无事,不妨看看父亲究竟在做什么,于是,她就耐心的去课堂考察,三天之后,她考察清楚了,观念也转变了,可是为时已晚,她就去跟父亲道歉,可父亲仍旧气愤难平,他说你不相信父亲,那父亲干脆撞墙算了,父亲说完果真做出撞墙的姿势,甄妮说父亲你等等,说完跑到寝室拿了个枕头,说父亲你垫着它撞的时候不会疼,弄得父亲也是哭笑不得,而后甄妮再向家人朋友解释也是越抹越黑,后来她成功了,可是下来发工资的时候,她却哭了,因为她的下线没有一个知心的亲人朋友。”
发哥说这个故事的目的无非是劝我不要冲动,这点我还是听得出来的,可是对于这个“骗”字,我仍旧难以接受,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坦诚相告,其实这个疑问在不久之后我就找到了答案。
晚上,“下班”回来的男男女女,对我也是热忱备至,吃饭端到跟前,衣服鞋子帮你洗,总而言之,我完全可以坐享其成,然而,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一个个带着人肉面具阴险狡诈的狐狸,对我的好不过另有所图罢了。其实,我想,不只是我,多数人都是这样,从小到大,除了父母或者爱人能对我们无微不至,其他人恐怕还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付出,对此,我也疑虑重重,我想,目的不外乎一个,早点拉我入伙,这种想法完全合情合理,只是后来我了解的越来越多,我才发现自己也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逃跑?留下?然而今晚,我并没有听到欧阳东旭一如既往的鼾声,或许,他也是难以入睡。
次日早上,刚到六点,欧阳东旭就把我叫醒了,说是带我到山上听听课,我本不想去的,可最终还是去了,我想,既然来了,看看欧阳东旭到底在干什么倒也无妨,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再说,发哥和欧阳东旭等在门口,不去的话有点让他们下不了台,就这样,我,发哥,还有欧阳东旭一同去了昨天去过的奶牛场,老远就听着里面齐声呐喊,掌声连连。进了课堂,发哥找前面的朋友调换了位置,我坐在前排,发哥、欧阳东旭一左一右陪在我的身边,我仍旧听得半懂不懂,因为讲课的“老师”仍是方言很重的福建人,期间,在座的男女老少,又是拍手,又是叫好,我只当他们是一群傻子。
一个小时的课程结束之后,下课离场的时候也是井井有条,完全没有作鸟兽散的混乱,欧阳东旭也是率先走上讲台,字正腔圆,一本正经的吼着:“当我走上台时,首先向在座的新老朋友以及课堂领导问声早上好。”
台下异口同声的回答:“好!”
欧阳东旭继续下去:“真诚的友谊来自不断的自我介绍,那我就把自己真诚而又简单的介绍给在座的每一位,我,来自甘肃庆阳,我的名字叫欧阳东旭,希望大家深深地记住我,在记住我的同时我衷心的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成为大家密切的合作伙伴,生活中成为要好要好的朋友。”稍作停顿,继续说:“前几天,我的一位好兄弟从遥远的山东过来看我,今天在这里我想请他上来唱首歌。”
语毕,欧阳东旭向我示意,我则依旧无动于衷的坐着,欧阳东旭走下讲台向我招手,台下的掌声也是愈来愈烈,无奈之下,我只好上台,欧阳东旭悄声对我说:“做一下自我介绍,先说大家好,然后说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就好了。”
情非得已,我也只能卯着劲,轻声轻语的说了句:“大家好。”声音小的甚至连自己都听不见,这也不怪,一向内向的我还从未在这么多张陌生面孔前抛头露面,紧张、恐惧甚至是厌恶,都不足为怪。
然而,台下依旧异口同声的高呼:“好!”
我也只把当他们当成一群疯子,一群会说会叫又有激情的疯子,可是,让我不曾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在不日以后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成了同样会说会叫激情澎湃的疯子,直到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自己真的被他们同化了,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潜移默化的转变,原来那个生性懦弱自卑消极的我居然转变了,变得爱说爱笑,开朗乐观,甚至不再那么耿直木讷了,我也慢慢的体会到,大学四年的生活甚至比不上在这里短短几天的改变,原来,环境的力量是这么的神秘和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