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雀儿又拿了软底的棉鞋来给锦瑟换,锦瑟便道:“我待会儿还要出去看看呢,鞋子不用换了吧。”
叶逸风笑道:“你还看什么?不过是几个小人物儿在哪里蹦跶,有什么好看的?”
锦瑟说道:“别回头我们走了,那姓胡的一对叔侄再去为难馒头房的掌柜的。”
叶逸风抬手拍拍她脑后的发髻,说道:“放心,陆尚风若是连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了的话,皇上也不会派他做这十二名御林军的首领。”
锦瑟想想也是,便让紫雀给自己换了鞋子,转身窝到火炕上去,拉了被子盖在身上。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陆尚风的声音在窗户外边响起:“回公子,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叶逸风正和锦瑟靠在一起看着一本闲书,听见陆尚风的话便坐起来,说道:“那两个混账东西怎么样了?”
陆尚风回道:“属下叫人把这北福屯驻军的总领请了来,这位总领原是家父的手下,属下叫他把那两个混账带走了。至于他怎么发落,属下没问。不过想必是不会出来祸害人了。”
锦瑟才想起来这北福屯原是驻兵重镇,这里百姓不多,朝廷的兵马却有一万多人,这里的一切事物自然以军务为首,驻兵总领把人带走,恐怕是真的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
第二日依然是个大晴天,一大早叶逸风便把锦瑟叫起来,众人都收拾利索了各自上马。锦瑟和叶逸风进了马车。马车里紫雀和翠奴已经放了两个小炭炉,车棚又是用三层厚厚的毡子围住,密不透风,坐在里面倒是不觉得冷。
这一行走了一日,至下一个镇子上歇了脚,便一直走下去。
幸而老天厚道,自那一场大雪之后,竟是再也没有雨雪。
虽然天气寒冷,但道路还算好走。一行人一气儿加快走了十多天,眼看着前面是一个较大的城池,叶逸风便翻出舆图来看时。笑道:“莫非我们已经到了祁阳城?”
锦瑟笑道:“到了祁阳再往北,没有三百里路就是大虞朝和北胡接壤的地方了。今天是腊月二十,我们再行个三五天,便可以到北胡了?”
叶逸风点点头,说道:“按照路程算是这样。但我却不想去北胡过年。”
锦瑟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叶逸风指着舆图上祁阳再往北的一个城池,说道:“这里是嘉兴关,是大虞朝最北面的一道关口,里面有驻军五万,镇守这里的将领李将军的夫人姓苏,跟我们家西府的二太太是堂姐妹。我们在这里过年,顺便派人先去北胡打探一下,那边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境况再作打算。”
锦瑟听了这话觉得很有道理,点头说道:“那我们在祁阳住一晚,第二日一早就走?”
叶逸风说道:“我正是这样打算的。因为小四曾经跟我说过,这祁阳城主跟七王爷来往甚密,实在不是我们的朋友。”
锦瑟眯起眼睛来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把装食物和盘缠的那两辆马车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留下大部分人手看护着,明日一早绕过祁阳城直接去北城门与我们汇合。”
叶逸风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担心他们会在祁阳动手?”
锦瑟轻叹:“我们这一路走来,也太过平安了。平安的让我这心里都没底了,你说呢?”
叶逸风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
锦瑟说的不错,之前那个在镇南侯府放箭杀人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幕后主谋一直没有浮出水面。而自从锦瑟把那个护卫的腰牌给了昭阳公主之后,皇后,三皇子还有昭阳公主都对锦瑟十分的友好。而且三皇子已经跟朝中一个官员的女儿订下了婚事,娶锦瑟为妃的事情也已经成了过去。
可叶逸风一直以为,放冷箭想杀死锦瑟的人跟皇后不是一路,而是另有其人。
之前再京城里,叶逸风一防再防,处处小心,那人根本再没机会动手。可是如今他和锦瑟二人只带着二十多个人北去胡地,对他来说应该是个绝好的机会。这一路上应该是麻烦不断才对。
可为什么他们却一直没动手呢?难道是全力以赴准备在祁阳城动手?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进祁阳,应该留个后手。
叶逸风沉思过后,抬手掀开车窗帘子,把锦绣和陆尚风都叫到了跟前,把锦瑟的话说给二人听。
陆尚风便道:“少夫人言之有理,属下保护公子和少夫人去城内,请锦绣带着侯府的家丁护去那边的山坳里呆一夜,明日一早绕道北城门跟我们汇合。”
叶逸风知道陆尚风的意思是他身为官差,进城去跟祁阳城主打交道会更稳妥一些。
熟料锦绣却不同意,他抬头看了一眼锦瑟,低声说道:“我的职责是保护主人的安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主人。粮草盘缠等,不是我管辖的范围之内。”
叶逸风皱眉说道:“粮草盘缠对我们一样重要。北去还有几百里路,最快也要走五六天。这天寒地冻的,难道你想让我们饿死在荒郊野外不成?”
锦绣不说话,以沉默来坚持己见。
锦瑟便道:“我们进祁阳城也是以寻常客商的身份去的,应该不用跟官方打交道。陆将军,这野外天寒地冻的,你辛苦了。”
陆尚风忙拱手道:“属下并不畏苦,只是城中境况复杂,属下的身份可在关键时刻摆平那些人,也可利用那些人来维护公子和夫人的安全。而且——那边山坳里背着风,晚上大家扎起帐篷,应该也不会多冷……”说着,陆尚风便斜着眼看了一眼锦绣。好像锦绣执意跟随进城是怕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