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锦瑟大感意外,原本她是想着若是嘉禾真的跟那个贺兰牧打起来的话,她好带着人过去帮嘉禾一把,顺便拆穿贺兰牧和七王爷的诡计,把贺兰牧臭骂一顿,逼着他改口不再娶嘉禾的。
甚至,锦瑟生怕贺兰牧武功高强自己的人不是对手,还把巧云也带了来。怎么这戏演着演着就如此离谱了呢?
锦瑟无奈的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忙叫巧云:“咱们一起去看看。”
巧云轻笑道:“咱们这会儿去了,怕是要惊了人家北胡王子的好事儿了。”
锦瑟轻声啐道:“呸!他跑到我这地面上来调情,难道不用看看我的脸色么?我是怕嘉禾稀里糊涂的上了他的当呢。走!”
月影斋的门口守了两个北胡护卫,二人虽然穿着中原人的衣服,但他们人高马大,五官又比中原人更加深刻,所以一看便知其身份。
锦瑟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带着巧云和锦衣只管往里走。
“站住!”一个胡人一闪身,挡住了门口,“什么人,胆敢擅闯?”
锦瑟冷笑:“我是嘉禾郡主的朋友,过来赴她之约。怎么,这里不是嘉禾郡主包下了么?”
屋子里正低声抽泣的嘉禾郡主听见外边锦瑟故意扬声说的话,忍不住一怔,忙抬手死命的推开贺兰牧的怀抱,转身往门口跑去。
贺兰牧原本温和的脸上一阵僵硬,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快之色。然他耐力极深,那一丝不快转瞬即逝,只等嘉禾郡主打开房门时,他已经悠然自得的坐到椅子上去给自己斟酒了。
锦瑟进门看见嘉禾哭的跟兔子一样的双眼,忍不住拿了帕子来给她擦了擦,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这是?不是说约贺兰王子好好谈谈的吗?怎么哭成这样?”
嘉禾被锦瑟一问,顿时又羞得无地自容,便索性呜哇一声投到锦瑟的怀里去,抱着她大哭起来。
贺兰牧坐在椅子上举头饮酒之际,锦瑟看见他脖子上的血迹触目惊心,于是忙搂着嘉禾,轻声劝道:“好了好了,王子怎么说也是我们大虞朝的贵客,怎么你们两个还兵戎相见了?”
嘉禾在锦瑟的怀里闷声说道:“他该死!我恨不得杀了他!”
锦瑟拍拍嘉禾的背,轻声说道:“既然要杀了他,那为什么刚刚抵在他脖子上的刀不再用力些?只弄出点血来是要不了人家的命的。你看你还哭的这么没出息。”说着,锦瑟回头看了一眼巧云。
巧云点点头,转身出去,唤了个丫头端了一盆温热的水来,送到盆架上去,对贺兰牧微笑道:“请王子清洗一下伤口吧。”
贺兰牧已经喝了两三杯酒,听见这话方转过头来看了伏在锦瑟怀中抽泣的嘉禾一眼,淡淡的说道:“无碍的,不用麻烦了。”
锦瑟轻笑道:“贺兰王子乃是英勇之辈,这点小伤实在不算什么。可若是你就这样子从这屋子里出去,恐怕会有人以为是这桃源福地的人对王子不敬,若是朝廷的人知道了此事来为难,岂不是让人家做生意的人难以解释?”
贺兰牧笑了笑,便放下酒杯起身走到盆架前,拿了帕子沾了水,擦干净了脖子上的血迹。
锦瑟便见他脖子上有淡淡的伤痕,于是又吩咐巧云:“去拿治外伤的药来。”
贺兰牧摆摆手说道:“这就不必了。这点小伤对我们北胡人来说,实在是小意思。若这样也要敷药,恐怕会让北胡人说我贺兰牧是个懦夫。”
锦瑟笑了笑,也没有勉强,便把嘉禾从怀里拉出来,看了看她那样子,又叹道:“贺兰王子怎么会是懦夫,看把我们嘉禾郡主给欺负的,这两只眼睛都哭成了兔子。嘉禾郡主可是我们大虞朝女儿中的巾帼英雄,骑射功夫连皇上都夸奖的。怎么到了贺兰王子面前,竟成了一直乖顺的小绵羊?”
贺兰牧仰头大笑,在走过锦瑟的身边时,转过头来看了她怀里的嘉禾一眼,低声说道:“嘉禾郡主,你放心,我说话算话。我会催促你的皇伯父尽早答应你我的婚事的。”
说完,他也不等嘉禾说什么,便大步离去。
嘉禾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便追到门口怒声骂道:“混蛋!谁要嫁给你!”
锦瑟笑着把她拉回来,二人往里面去坐在椅子上,方问:“他怎么你了呀?看把你给气成这样,还哭。”
嘉禾红了脸,又咬着牙,愤然说道:“这混蛋!他……他居然亲我……”
“亲你?”锦瑟惊讶的笑了,“莫非他对你动了真情?看他脖子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当然!”嘉禾再次振作起来,“当时我拿刀子逼着他,若不是他使诈,我就把他的头割下来了!”
“他使诈?”
“是啊。他不躲不闪,只来亲我嘛……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说到这里,嘉禾又抬手拍着桌子,恨恨的自责:“我真是没用!若当时再用力一点,他此时哪里还能这么嚣张!”
锦瑟听了这话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再次回想一下贺兰牧临走时看嘉禾的眼神,便伸手去握着她的手,轻轻叹道:“郡主啊。依我看,那贺兰牧是对你动了真情了。你想想,他这样的人,每天都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如何会容得下别人拿着刀子放在他的脖子上,还割破了他的肉?若不是他对你动了真情,又岂会容你这样对他?”
嘉禾听了这话,也忍不住一愣。
再想想和他相拥相抱,缠绵相吻的情景,她又忍不住一阵阵的燥热,并又拍着桌子啐道:“呸!像他这种野狼一样的人,哪里会有什么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