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轻笑道:“雀华大街那家。不过王妃若是要,锦瑟便叫人给王妃送去即可,王妃是自家人,又何须去买?”
平南王妃忙摆手说道:“不必不必,不是我用,我只不过是白问问罢了。”
锦瑟忙歉意的说道:“原来是这样,是锦瑟莽撞了。请王妃不要怪罪。”
平南王妃笑着摇头,说道:“罢了罢了,哪有那么多好怪罪的呢?好了好了,你看嘉禾那丫头还眼巴巴的等着你呢,你快去吧,我且回去了。”
锦瑟忙侧身一福,微笑着说道:“是,请王妃先回。”
身份使然,平南王妃不走,锦瑟怎么好先走呢?难不成她还真的让王妃送自己不成?
平南王妃笑了笑,转身会屋子里去,锦瑟看她进了屋门,方才往外走。垂花门处嘉禾郡主已经不耐烦的转回来,上前挽住锦瑟的手臂,好奇地问道:“我姨母跟你说什么了呀?”
锦瑟忙笑道:“王妃说这些日子睡不好,问问我萃华轩里有没有改善睡眠的香精,说是要一点拿回去放在香炉里熏一熏呢。”
嘉禾知道萃华轩是玉花穗和锦瑟两个人的买卖,平南王妃跟锦瑟说这话也算是合情合理,便没再多心,只叹了口气,说道:“锦瑟,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其实很讨厌?”
锦瑟心想你心里不愿意与我亲近,却又不得不来跟我亲近,自然是觉得我讨厌,于是她轻笑:“知道。”
嘉禾郡主转头看了锦瑟一眼,撇嘴道:“你不知道。”
锦瑟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细长的柳眉。
嘉禾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是很讨厌你的。我爹爹有多喜欢你,我就有多讨厌你。你知道吗?”
锦瑟轻笑:“你怪我抢走了你的父爱,对吧?”
嘉禾撇了撇嘴,说道:“你未免也太自负了吧?我爹可是六王爷,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你跟我抢父爱?”
锦瑟摇头:“我没想过,但是却正是因为这个而讨厌我,难道我说错了吗?”
嘉禾这次没再反驳,不得不说当时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想着这个死丫头在父王的心里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甚至超过了自己,她就恨不得把这死丫头碎尸万段。
锦瑟看她默认,又忍不住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讨厌我了,还挽着我的胳膊好像跟我很要好的样子?”
嘉禾叹道:“现在不同了。我有弟弟了呀。”
有弟弟了呀——这句话说出来的事情语气很轻,仿佛不经意的一阵清风,却带着隐隐的落寞。
锦瑟一怔,继而明白了嘉禾心里的惆怅。
她再要强,也只是个郡主。之前六王爷没有儿子,所以把惟一的女儿捧在手心里,如今六王妃以将近四十岁的高龄为六王爷生下嫡子,那么这个从小骄纵惯了如今却被父母冷落的嘉禾郡主该有多么的落寞呢?
只是这种事情只可意会,却不能说到明面上来。于是锦瑟反手挽住嘉禾的手臂,笑道:“有弟弟不是好事儿么?江柏父母百年之后,你还有一个弟弟在这个人世间互相依靠。你们二人身体里流的是同样的血,这可是比夫妻还亲的血缘呢。”
嘉禾郡主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女人不管嫁的多好,将来都需要娘家人在背后支撑。可是,我跟你们不同——”
锦瑟微微皱眉:“你身份尊贵,身份尊贵的女子自有身份尊贵的公子相配。王爷和皇上自会为你选个门当户对的人来婚配,你到了夫家也不能为所欲为,跟我们有何不同?”
“我身上流着的是皇室的血啊。”嘉禾郡主的眉头微微皱起,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知道,宫里已经没有待嫁的公主了。而如今北方狼烟已经燃起,这打下去的结果,恐怕还是以和亲结束。”
锦瑟顿时愣住,嘉禾郡主说的不错,皇室已经没有待嫁的公主,若是这场仗打完后真的要和亲,皇上会选谁呢?
之前的时候,嘉禾不会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她是六王爷惟一的女儿,皇上自然不会让六王府惟一的郡主去和亲,让六王爷夫妇孤独终老。
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六王府有了小世子。那么嘉禾郡主之前有恃无恐的条件便一下子没有了。若是真的要选身份尊贵的人去和亲,那么她就是首当其选。这就是皇室之女的悲哀啊!
锦瑟沉思良久方叹道:“你我并非闺蜜好友,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嘉禾郡主刚才一直低着头,这会儿被锦瑟一问抬起头来,锦瑟才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上竟然粘着晶莹的泪珠,于是忙叹道:“你哭什么呀?这事儿要说起来还早着呢。北边还打得火热,胜负未分,和亲之事还无从谈起呢!”
嘉禾摇摇头,说道:“你不用劝我,昨日的中秋宴母妃因生产不能入宫,我跟父王一起去的。宫里已经有些言论是关于和亲的,而且皇伯父昨天忽然问起我的生辰……”
锦瑟忽然想起嘉禾当初第一次见到欧阳铄时的那种乖巧。于是她轻叹一下悄声劝道:“好了,就算是这样,你也别哭。你母妃刚刚生产,六王府阖府欢庆。你在这里掉眼泪,小心叫旁人看见了会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出去。”
嘉禾点点头,抬手在脸上抹了一般,恢复了之前的镇定,“我跟你说这些,无非是因为想求你一件事。原本想着等过了这几天去找你的,可今天见了你,我便忍不住要跟你说了。”
锦瑟便道:“什么事?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