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锦瑟心想人家父子要说悄悄话,就这样明着把自己支开,看来儿媳妇再好也只能是外人。
看着锦瑟走了之后,叶敬淳方皱眉说道:“我知道鸾音小时候做过一些伤害你的事情,可燕舞却是小孩子,你去南边的那年她才不过两三岁。怎么你跟她之间竟有如此深厚的矛盾?”
叶逸风料想父亲会有此问,便淡淡的说道:“不是我跟她有矛盾,是她处处跟锦瑟作对。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锦瑟没办法管教她,才跟我商量着事事都由着她。当初也是她们自己同意的,如今倒成了锦瑟成心不管她们了?”
叶敬淳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可你们总归是燕舞的哥哥嫂子,如今我还活着,她们姑嫂便这样。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叶逸风立刻冷了脸,不高兴的说道:“燕舞和锦瑟二人之间的事情,请父亲平心而论,她们会是谁在制造矛盾呢?”
叶敬淳叹道:“我知道是燕舞无中生有,所以才叫人把她送到庄子上去。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她毕竟是你的妹妹!血浓于水,你总不能不管他。”
叶逸风摇头说道:“不是我不管她,是她做的那些事情,是在叫人没办法管。若不是看在她是我妹妹的份上,父亲以为我会容忍她到今天么?”
“哦?”叶敬淳不解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逸风冷声说道:“父亲还记得关于锦瑟双重命格的事情么?”
叶敬淳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这话是燕舞泄露出去的?不可能啊,她还是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样的事情?”
“她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但是我敢十分肯定的跟父亲说,这事儿就是她叫人传出去的,而且是直接传到了宫里,说给了敬妃娘娘。”叶逸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隐含着无尽的怒气,“敬妃娘娘想来是为了讨好皇后,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企图,便把这事儿说给了皇后,所以皇后才会生出要锦瑟给三皇子为妃的事情。也就有了后来锦瑟进门时的那一记冷箭!”
“你凭什么这样说?”叶敬淳也怒了。
“儿子跟锦瑟成婚的第二日,媳妇茶都没敬呢,燕舞身边的奴才便多嘴多舌。父亲当时便要打死她,但后来却因为大喜的日子而留了她一条性命。后来我便顺着她那根藤,摸到了一只大倭瓜。燕舞的奶娘亲自把燕舞的书信带出去的,而宫里面敬妃娘娘身边的小太监高顺正是那奶娘的干儿子。”
话至此时,再也不用多说了。
叶敬淳的手攥成了拳头,猛然抬手咣的一声砸在手边的红木高几上,坚硬的红木应声而断,一阵叮零咣啷的声音,高几上的茶盏汤碗碎了一地。
“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逆女!”
叶逸风把这番话说了出来,心头似乎也轻了许多。仿佛他压制在心头的那股怒气已经转移到了叶敬淳的头上,此时他唯有感谢老天,让那天锦瑟堪堪躲过一劫,二人才有了今日。
叶敬淳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待心口翻滚的气血平息了几分之后,方说道:“如此说来,锦瑟算是个识大体的好媳妇了。”
叶逸风淡然一笑,心想识大体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人误认为是容不下小姑子的悍妇么?看来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要不得的便是‘善良’二字。锦瑟虽然不是软弱无能之辈,但她的心地还是太善良了。
“逸风?”叶敬淳看着沉默不语的儿子,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歉疚。
“父亲。”叶逸风抬起头来,说道:“若是您没有什么事儿,我先回房去了。算算日子,锦瑟这个月也要生产了。我不希望孩子在生下来之前家里再出什么事情,所以,我想父亲还是找个时间跟鸾音谈谈,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鸾音?她还能有什么事儿?”
叶逸风淡淡的说道:“燕舞毕竟还小,买卖丫头这样的事情她还想不出来,而且她素来跟叶敬浚也没什么来往。这次她忽然找上叶敬浚,我想应该是和受了鸾音的指点。”
“……”叶敬淳这下真是无语了。他原本还以为鸾音之前去家庙里住了些日子,性子已经有所转变,没想到她只是学会了阳奉阴违而已。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从心底涌上来,叶敬淳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叶逸风却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父亲,天色不早了,儿子送您回房去吧?”
叶敬淳摆摆手说道:“你先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夜深了,请父亲加件衣服。儿子告退。”叶逸风说着,回头看向门口,示意一直守在外边的凌霄拿了一件披风进来给叶敬淳披上,方转身退了出去。
一路匆匆而行,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锦瑟还是已经睡了。墨菊刚好从卧室里出来,抬头看见叶逸风,忙福身道:“大少爷回来了。少奶奶刚睡着。”
叶逸风点点头,想着锦瑟刚睡,自己进去定然会把她惊醒,而自己忙碌了一整天,身上黏腻腻的十分难受,正好可以先去洗个澡再来。于是吩咐道:“叫人预备热水,我要沐浴。”
墨菊忙答应着去门口吩咐了小丫头,又转回来去东里间的衣橱里为叶逸风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来,说道:“大爷平日换洗的衣服都在卧室里,奶奶睡了奴婢不好进去惊扰,这是奴婢平日无事的时候为大爷缝制的一套衣裳,大爷今晚先凑合着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