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平冷笑:“三婶子怕是想来侯爷府当家理事了吧?听这话的意思,是对谁不满意了。”
叶敬浚立刻坐不住了,咳嗽一声扬声道:“什么事儿,这么大声音?你这女人真是不懂事儿,扫了大太太和二太太的兴致,回头有你好看的!”
里面陈氏心中有滔天怒火,都因为是在龚夫人面前不好发作,此时听见自己的男人在外边也帮腔作势的挤兑自己,一时间怒火便压制不住了,只冷着脸笑道:“怪不得你这小贱人如此有恃无恐,原来在外边已经找好了靠山。你真是有本事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勾引了一个——哈!而且还是老少通吃!”
鸾音听这话实在难听,便皱着眉头扭头看了两个妹妹一眼,给两个女孩子使了个眼色,姐妹三人无声的站起身来,躲去了别处。
眼看着这宴席是吃不成了。龚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陈氏的儿媳妇孙氏见三个姑娘走了,便也站起身来劝着陈氏:“您老人家这又何必呢。大太太请了我们来是图个高兴。您倒好,一上来便寻晦气。若是不高兴,咱们倒不如先家去的好。”
陈氏连自己的男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如何还会听儿媳妇的劝告。遂冷冷的看了孙氏一眼,哼道:“怎么是我寻晦气?明明是这小贱人不懂规矩,当着大太太和二太太的面骂我。我就不能说她两声了?”
苏夫人见陈氏已经失去了理智,而龚夫人已经被她和那个小丫头给气得脸色苍白。自己也不好再沉默下去,于是把手中的茶盏一放,叹了口气说道:“要我说,弟妹还是消消气罢了。这大热的天儿人本来火气就大,哪里还经得住你这么一再的上火?刚鸾音还劝咱们呢。咱们几个倒好,还不如个姑娘家明白事理。罢了罢了,今儿大嫂子还请了蒋家班子来唱戏呢,你们不喜欢听,我可是盼得紧呢。”说着,她又微笑着劝龚夫人:“好嫂子,你就当疼疼我罢了——这些小事儿等散了席再掰扯,成不?”
陈氏被苏夫人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苏夫人虽然不比龚夫人是侯爷夫人,可人家却是出身富豪之家,又颇有些心计,自然也不是她能轻易得罪的,于是诞着脸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为大太太鸣不平罢了,这小丫头怎么样到底也是侯府的事情,是我不该多嘴搅了二位太太听戏的兴致。”
龚夫人看了看一眼陈氏,强忍着怒气不发作,再看看锦瑟脸色平静的站在那里,心底的火气却是压也压不住,于是冷笑道:“我们妯娌们之间原也没什么,不过是这死丫头闹得。来人——把这丫头先给我关道后面柴房里去,晚上空了我再处置她。”
叶逸风听了这话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叶逸平一把没拉住他,他已经转过屏风。
里面的几个年轻的姨娘和叶敬浚的儿媳妇孙氏冷不防他一声不响的进来,一个个儿慌张的躲闪着,一时间环佩叮咚,忙乱不堪。
叶逸风却不管那些,只看着龚夫人淡然说道:“这小丫头跟了我这些时日,原是我没教导好她,请夫人高抬贵手,看在逸风的面子上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龚夫人苏夫人还有陈氏以及外边的几个爷们都忍不住一愣。
叶逸风从小眼高于顶,而且是出了名的冷漠,对谁多不放在心上。龚夫人记得当初他的姨娘柳氏暴病身亡叶逸风都没有哭,当时她还说这孩子连自己的亲娘死了都无动于衷,肯定是一头喂不熟的狼。却万万想不到今日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过来跟自己求情。
龚夫人心想,看来宋瑞家的和木香说的不错,叶逸风可真是够宠这个小丫头的。
于是她暂时忍下心中的怒气,瞥了一眼旁边的锦瑟,问叶逸风:“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用不了几两银子就能买三五个,逸风,你确定要为了她而忤逆我么?你这样做,欲将你父亲放在什么位置?”
叶逸风也看了锦瑟一眼,平静的说道:“这不过是件小事儿,夫人何必又牵扯到父亲身上?夫人抬一抬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龚夫人刚要说什么,木香忽然从一旁跑过来,上前跪在龚夫人的腿边哭道:“夫人——夫人你要给我做主啊!这小贱人把奴婢半夜三更扔到了垃圾场上去,分明就是没把夫人放在眼里……若是不处置她,将来这府里谁还敢招惹她?她岂不成了这侯府里的霸王了?呜呜……求夫人一定要给奴婢一个公道……”
不得不说木香这丫头还是有些心机的。
她一大早的回去跟龚夫人告状,结果讨了龚夫人心烦,只叫宋瑞家的和连翘过去问了问事情的经过,连给她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便明白夫人今儿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有些不高兴了。至于夫人为什么会不高兴,为什么不立刻把风少爷叫来骂一顿木香猜不透,她毕竟只是个丫头,根本不知道主子的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但是,她自从跟着龚夫人来到侯府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心里的那口气着实咽不下去。所以锦瑟随着叶逸风一露面,她就恨不得上去咬死这个无法无天的死丫头,把她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只恨。
连翘一直注意着木香,一连几次都暗暗地掐她给她使眼色让她忍着。可眼看着夫人要把那死丫头关进柴房等晚上发落时,风少爷居然开口求情,说的连夫人也有几分动摇了。
木香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连翘上前来抱着龚夫人的腿哭诉起来。而她这一哭,果然把龚夫人刚刚压下去的怒气给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