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摇摇头,呜呜的不知说什么。
墨菊还算有眼色,忙拿了一只痰盂过来,锦瑟张口哇的一下把刚吃下去的鱼给吐了出来,并接连吐了几口,把刚刚喝下去的一盏茶也尽数吐了出来。
叶逸风的一肚子怒火随着锦瑟几声呕吐烟消云散,墨菊还没来得及拿帕子来给锦瑟擦嘴巴,他已经挤开丫头们上前来把她扣在怀里,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扣住她的手腕,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吃到什么东西了吐成这样。”
“唔……没什么,刚忽然感觉好恶心……”锦瑟把手从他的手底下拿开,打断了他正细心诊断脉搏的思绪,接过墨菊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擦嘴一边推开他的另一只手,有些郁闷的吩咐墨菊等人:“你们都出去吧,都围在这里弄得我好头晕。”
墨菊忙直起了身子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丫头们都散了。
叶逸风则皱着眉头抱着锦瑟站起身来一直把她送到里面的榻上去,扶着她躺好后,又拉过她的手腕来伸手切上她的脉搏。
片刻之后,叶逸风把手从锦瑟的手腕上拿开,什么也没说,只抬手拉过被子来盖在她的身上,回头吩咐墨菊:“这几天做些清淡的饭菜,油腻的东西尽量少弄。可以叫吃放做些豆腐和新鲜的蔬菜以及好消化的细粥点心等,预备着你们姑娘随时会饿。”
墨菊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福身答应着退下去。
锦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腾的一下子坐起来瞪着叶逸风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叶逸风淡淡一笑,轻轻摇头说道:“没什么,胃口不好,这些日子你忙坏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你好好地休息,嗯?”
锦瑟听了这话更是着急,心里隐约觉得自己担心的事情像是已经发生了,于是她推开身上的被子转身下榻,气呼呼的说道:“你不说也无所谓,我自己去找大夫诊脉就是了。”
叶逸风伸手拉住她,轻笑着说道:“你确定要找别的大夫去诊脉?你就不怕人家说闲话?”
叶逸风说到这里,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锦瑟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她一个姑娘家若是让外边的大夫给诊出了喜脉,确定是怀孕了,那将是多么震撼人心的消息?
京城内恐怕到不了明天就会满城风雨,镇南侯府将会面临多大的压力?
锦云开这个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又该以何种面目面对朝廷数百名大小官员,皇上和六王爷以及诸支持锦云开的那些王公大臣们又该作何感想?
叶逸风看着她的小脸渐渐地没了血色,他一颗心立刻揪痛起来,忙伸手把她搂住,低声说道:“所以,瑟瑟,我们要尽快的成婚了,是不是?”
锦瑟顿觉有无限的委屈涌上心头。这些天来她一再的躲避,小心翼翼的做着防护措施,却想不到奉子成婚这样的事情,居然依然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这算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有一种感觉逐渐清晰起来,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掉进了一只无形的大网里,网丝缠绵细腻,却一点点的勒进她的肌肤里,一丝丝的痛楚由浅入深,知道她浑身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滑到自己的小腹上,抚摸着自己平日里都会用艾条烤灸的那个穴位,猛然推开叶逸风的手臂,转身往外跑出去。
“你干什么去!”叶逸风急忙跟出去,锦瑟却一路飞跑出了菡香馆,直奔紫云阁的方向去。
叶逸风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跌倒了,脚下加了力道,匆匆的追出去,赶在她上桥之前把她拦住,紧紧地抱在怀里劝道:“瑟瑟,别闹了。乖,跟我回去。”
锦瑟跑的气喘吁吁,被他抱在怀里,一半的体重都压在他的手臂上,却依然感觉一双脚犹如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她回头死死地盯着叶逸风,半晌方艰难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叶逸风一怔,皱眉问道:“知道什么?”
锦瑟咬了咬牙,冷冷一笑,推开他慢慢的后退两步,看着叶逸风要伸手过来时,她立刻叫道:“别过来!你早就知道了,却没有告诉我……我心里想什么都告诉你,而你——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
叶逸风无语。
的确,他发现锦瑟拿着艾条烤灸石门穴的时候,他便想到过这事儿。
石门穴的确关乎女子的生育,针刺到一定的程度可导致不孕。
但是针灸乃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在医术中发挥的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针灸的深刺重刺和浅刺的治疗法制,不同的运用方法,可以看到不同的治疗效果。所以说,每个穴位基本都有双向调节的功能。只是在针刺的手法上如何掌握的问题。
艾灸在石门穴直接灸当属于重灸,而温和灸当属于浅刺的意思。叶逸风在看到锦瑟给自己艾灸的时候便细心琢磨过此事,他以为,如果想避孕可在石门穴重灸,如果想怀孕,可在石门穴温和灸。
当时他只是想到此事,却没有告诉她,是因为一来他的内心深处是希望她可以怀有孩子的,那样的话他就有理由早一天把她娶回家去了。
再就是,那也只是他凭借着自己对针灸研究了这些年的一些想法而已,毕竟没有亲自试过,他也不敢十分的确定。
但可以确定的是,锦瑟当时是用艾条在石门穴和关元穴附近轻轻地转圈儿灸,这种方法当然是属于温和灸,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