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龚老太医气急败坏的冲上去,想要抬手打罗氏。
罗氏却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怒视着眼前这个头发胡子都苍白的老头子,冷冷的笑:“你说我们为了自保出卖了主子没有人性,难道你为了自保亲手毒死女儿的人,就有人性了么?都这会子了,你还在这里跟我们摆什么主子的谱儿?当着你外孙子的面,你倒是把腰杆子挺直了呀?”
龚老太医听了这话,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贱人!”便一巴掌打在罗氏的脸上。
饶是他老态龙钟,但罗氏却是个弱女子,到底被他打得一个趔趄又坐回到抗上去。
叶逸贤已经听出了端倪,眼看着龚老太医还要再打,他急忙站起来闪身挡在罗氏的跟前,却盯着龚老太医问道:“外祖父,她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龚老太医看叶逸贤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怀疑,便生气的说道:“怎么,你要听着贱妇的话,然后来怀疑你外祖父我吗?”
叶逸贤还没说话,身后的罗氏便冷笑着说道:“你用得着心虚成这样子吗?太太跟侯爷之间的事情,就算太太有一万个不是,也该有侯爷来出手。我再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父亲,为了保住你们龚家的名声,为了保住你那些儿孙的太平,你竟然下得去手!药方是你开的,汤药是你熬好了亲手喂太太喝下去的。巨头三尺有神明,你敢指天发誓说不是你干的?”
龚老太医被罗氏犀利的话给问的说不出话来,只抖着胡子一遍遍的骂:“贱人!贱妇!狗奴才!”
叶逸贤这下子终于明白过来,他忙转身半跪到龚氏的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娘,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啊……”
龚氏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除了落泪就是落泪,然后就是一直摇头。
龚老太医见状,索性豁出去了,转身去椅子上坐下,冷声说道:“是!是我给你娘灌得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畜生!”
此言一出,叶逸贤顿时傻了。
龚氏却凄惨的叫了一声:“父亲!你何苦说这些!逸贤还是个孩子……”
龚老太医立刻吼回去:“他都十四岁了!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够把脉看病,开药方字了!你若是早严格的教育他,让他有所建树,有怎么会有今天的被动!若是他成些气候,你我也不必走这条绝路!”
龚氏顿时无语。
这话原是不错的。龚氏暗暗地想着若是自己这个儿子能够有所建树,今年叶敬淳重伤在家养伤的时候,这侯爷的爵位差不多就是儿子的了。
就因为这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一团孩气,文不成武不就,跟叶逸风差着太远,所以自己才迫不得已让胡青海出手逼迫叶敬源,然后引起了叶敬淳的怀疑,才发生之后这些事情。
叶逸贤却更崩溃了:“为什么?因为我什么?父亲不喜欢我,嫌我不学无术可以直接惩罚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母亲?而外祖父你给母亲吃这样的药,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啊?!”
龚老太医又看了一眼女儿,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镇南侯不是你父亲。以后你不要再叫他父亲了。他是你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说什么?!”叶逸贤茫然地看着龚老太医,忽然转身来看着母亲,说道:“娘,外祖父是不是疯了?你说,你说啊——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肯定是疯了,娘——你说话!”
龚老太医被叶逸贤叫的一个头两个大,于是厉声喝道:“闭嘴!”
叶逸贤的性子素来软弱,被龚老太医一吼果然闭嘴了。
罗氏在一旁冷冷的笑,借此机会插嘴说道:“三少爷,你真的不是侯爷的种。你爹是胡青海,就是给太太看管锦衣华裳绸缎庄的那个胡先生。你应该见过他吧?”说着,罗氏的目光落在叶逸贤腰间系着的一块美玉上,并轻声笑道:“胡先生都把他的传家宝给了你,你天天带着,却不知道这宝贝的来历?”
恰好宋瑞家的把恭桶弄出去刚回来,一进门便听见这玉佩的事情,便心虚的站住了脚步。
叶逸贤忙把腰上的玉佩摘下来,转身看着宋瑞家的问道:“这玉佩是你儿子给我的!你告诉我,这玉佩是哪里来的?是谁的传家宝?啊?!”
宋瑞家的被叶逸贤逼问再三,只好吞吞吐吐的说道:“是胡先生家的……这玉佩,是那日胡先生见过少爷之后,一心要送给少爷的。奴才……只不过做了个中间人而已。”
“啊——啊——”叶逸贤疯狂地大叫着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最后双手抱头猛地往门板上撞去。
“贤儿!”龚氏凄惨的叫着冲下床去,不顾一切的扑倒在地及时的抱住了他的腿。凄厉的哭道:“贤儿,不要死……不要死……”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叶逸贤拼命地蹬着腿,把龚氏胡乱踹开,迅速的往屋门口爬,一边爬一边疯狂地叫着:“我是镇南侯的儿子,我是镇南侯府的三少爷!我姓叶……我不是……你们胡说……你们胡说……你们一个个都胡说——”
龚氏趴在地上,看着儿子疯狂地举动,悲痛不已。
叶逸贤又冲上去把龚氏拉起来,拼命地摇着她的肩膀问道:“娘!娘啊!你说,我不是那个胡青海的儿子,我是你的儿子啊,你是侯爷的夫人,我不是你和镇南侯的儿子吗?娘啊……你快说,快告诉他们,他们这些人都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