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开也对楚王爷笑道:“王爷不要多心,本来嘛,要过年了,宫中走动也少了,我正好跟女儿在一起住些日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等过段日子她出嫁了,我这当父亲的想过去跟女儿住,恐怕都不能咯!”
叶敬淳忙道:“逸风跟锦姑娘成婚,我们府上便是锦先生的家了,那边自然会收拾出上等的院子给锦先生预备着,锦先生想什么时候去看女儿,就什么时候去看。若是得闲,就在那边住下来,咱们老哥俩正好喝酒下棋,岂不乐乎?”
这几个老家伙在这里商议着儿女的婚事,而叶逸风那边哥儿几个却在紧锣密鼓的张罗另一件事。
杜玉昭的身体好了大半儿,已经可以在别院里走动。叶逸风晚上回锦园去,白天只在杜家别院这边。
别院的书房里,叶逸风坐在书案之后,杜玉昭和欧阳铄则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中间的小高几上放着两盏香茶,哥儿几个都没心思去品。
欧阳铄先沉不住气,问道:“大哥,这事儿能成么?”
杜玉昭轻声笑道:“凭我们的实力,去挤兑一个小小的绸缎铺子,还用得着质疑么?小四,你真是太没出息了。”
欧阳铄摇头说道:“问题是你们这回并不是正常的挤兑啊,这要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办了。”
叶逸风冷冷的笑:“出了人命自有人去偿命,关我们什么事儿?他们不顾一切的敛财,都不计后果了,咱们还犯得着发善心当好人么?”
杜玉昭邪气的笑着,身子微微后仰:“哥,咱们可是很久没折腾谁了,这几年兄弟们跟着你都变懒了。你看看小四那点儿出息就知道了。你这回终于要出一把狠手,我真是很期待后面的结果呀!”
叶逸风淡淡的笑:“他们的背后还有七王爷,老二,你必须把这个外援给我想办法堵在外边。到时候不能让他伸进手来。我们才好关门打狗。”
杜玉昭笑得更邪气,满不在乎的说道:“哥你放心,这点小事儿我略微动动手指头,就办成了。我期待着看你那边的好戏。”
叶逸风笑得更开,欧阳铄却看得心惊肉跳——好像大哥每次这样笑,都会有大片人跟着倒霉啊。
胡青海这几日都很忙,忙着接待叶家那些退了股金的人拿着钱过来锦衣华裳入股。龚夫人派了四个账房过来监管账目,显然对此事也十分的上心。
可叶家人素来也不是那么好缠的,尤其是叶敬浚这样的小人。
那日,叶敬浚被欧阳铄抽了两个耳光被叶敬源赶了出去,后来只拿到了自己应有的那份股,并没有额外的一千两银子拿。他找叶敬源闹过了,但叶敬源不怕他,说如果他再闹,自有办法让他好看。
叶敬浚仔细地琢磨了琢磨,自己比银子比不过叶敬源,比权势也比不过他。只好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于是他把这份仇恨记在心里,转身便去找胡青海了。
之前龚夫人放出话来,那些先在叶敬源那里退股的人,来锦衣华裳这边入股的话,可以额外多得五百两银子。然这话儿只是从某些奴才的嘴里传出来的,当这些人真的拿着钱过来入股儿时,五百两银子成了子虚乌有。
其实不是胡青海故意赖账,实在是最近的绸缎忽然涨价,他们原本计划进货的银子不够使了。可快过年了,宫里之前定下的绫罗绸缎却不能少,没有办法,胡青海只好把之前储备好的银子拿出来去进货。可不止什么原因,之前给他们供货的江南那些绸缎作坊里的货却都被人定出去了。整个江南沿秦淮河两岸上千家绸缎作坊里,居然找不出五百匹绸缎来!
于是胡青海急了,只好拿了更多的银子去同行中调货,别的事情倒还罢了,若是耽误了宫里的用度,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到了新年,宫里的娘娘们一个个人连新衣裳都穿不上的话,别说七王爷,恐怕诸位王爷都加起来,也保不住他这条狗命了。
银子是有了,叶敬浚那些人不管怎么说都有几个人拿了银子来入股,胡青海叫账房给他们打了五百两银子的欠条,并把他们的银子收进来折算成了股份,又立了契约拿去户部画押报备。
可是胡青海拿着几百万两的银子,也终究是没弄到几百匹绸缎。
终于,他明白过来这会儿是有人故意的整他了。
胡青海奔波了七八天的时间,终于四处碰壁从外边回来,一进门便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店里的掌柜的亲自端着茶进来,瞧着他如死灰一样的脸色,陪着小心说道:“先生,先喝口茶吧。歇息一下,再想办法。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呀。”
胡青海抬手把掌柜的递上来的茶接过来,凑到嘴边还是没心思喝下去,抬手便把茶盏给丢去了地上,并郁闷的骂了一句:“我******现如今就要叫尿给憋死了!”
掌柜的吓了一跳,忙往后躲了躲,又硬着头皮劝道:“先生,要不再去找找七王爷?”
胡青海立刻骂回去:“这种事儿去找七王爷?除了找骂还能有什么结果?难道你让七王爷帮我们去找绫罗绸缎?还是让七王爷帮我们去查是谁在暗中挤兑我们?!你当七王爷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听我的调遣?!”
掌柜的被骂,却不敢吭声,只站在那里躬身候着。
胡青海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又坐直了身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回头问掌柜的:“今儿有多少人拿了银子入股?”
“那些人听说五百两银子的好处是欠条,便都试探起来,今儿倒是有几个人来了,却只有一个人放下银子拿了契约,其他人又带着银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