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摇摇头,不经意的笑道:“当着女儿的面,你少说这些话。”
六王妃低头一笑,转身看见嘉禾已经抱着靠枕歪在一旁睡着了,便抬手去把她身上的斗篷拉了拉,把她盖好,又抚摸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另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心里暗暗地祈祷着,这次能够一举得男,为六王府留下一脉香火,也让自己后半辈子免受凄苦。
能够在马车里睡着的,不仅仅是嘉禾郡主一人。
锦瑟回去的时候一上马车就连连的打哈欠,叶逸风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便抬手把她拉进怀里轻声说道:“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
“唔……”锦瑟几乎是一靠近他的怀里就没了一丝力气,听他这样说便索性枕着叶逸风的肩窝闭上了眼睛,咕哝着说道:“这一整天,可真真是要把我累死了。”
“知道累了呀?”叶逸风的手在她的腰间后背不停地揉捏,为她缓解着身上的疲乏,马车摇摇晃晃,没一盏茶的功夫,锦瑟便沉沉的睡着了。
下车时,叶逸风没舍得叫她,只抱着她慢慢的下车往里面走。冷风一吹,锦瑟十分不甘愿的睁了睁眼睛,叶逸风只轻声说道:“乖,继续睡。这就回屋了。”
她果然又听话的闭上眼睛继续睡去,直到叶逸风把她放到床上,叫珍珠来为她脱了外衣,盖上被子也没睁一下眼。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醒,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锦瑟翻了个身,咕哝着叫了一声:“珍珠?”
“醒了?”叶逸风低醇的声音从帐子外边传来,借着帐子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张如玉的俊颜。
“唔……你怎么在?珍珠呢?”这些日子都习惯了醒来便找不到他的身影,所以一大早晨的睁开惺忪的睡眼便看见他,让锦瑟有点不适应,身子往后缩了缩,又把推到腰际的棉被拉上来把自己裹严实。
叶逸风看她那幼稚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翘,转身坐在床边上,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掀开去,轻笑着说道:“睡醒了就赶紧的起床,我都等了你一个早上了。”
“唔……等我干嘛?”身上的被子被掀开,锦瑟只得坐起身来在床上翻找自己的衣服。
叶逸风转身去拿了一件蚕丝小棉袄来给她穿上,一边给她系着口子一边说道:“自然是等你吃早饭,快点下床洗脸,我都快饿死了。”
饿了怎么不先去吃?
不过这句话也只是再心里过了一下而已,锦瑟终究没有说出来。她自然明白他等自己一起吃早饭是出于什么心情。这样一个寒冷的早晨,他那么忙,但还是肯耐心的等她睡到自然醒,然后再耐心的等她穿衣洗漱,两个人面对面的享用一份简单的早餐,一天的时光从此开始,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珍珠带着小丫头们端着洗脸水香皂锦帕盥钵等物品进来,锦瑟用香皂洗了脸,又去梳妆台前坐下自己取了玫瑰香露拍在脸上,便等着珍珠给自己梳头。
古代的发式最是麻烦,锦瑟一再的吩咐珍珠越简单越好,可珍珠还是细细的给她梳了双螺髻,又取了一对蓝宝石镶嵌的珠花来戴在耳边,最后把剩下的一些碎发编成数条小辫子垂在耳前耳后。
最后小丫头方拿过那件灰鼠毛湖蓝缎子长款的坎肩来给她穿上,系好衣带后珍珠又拿过一只绣着竹叶梅花的腰封来给她扣上。整个人看上去恰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人遽然失了魂魄。叶逸风站在一旁满意的点头道:“这身衣服好看,之前怎么没见穿过?”
锦瑟笑道:“这是我画了图样让珍珠带着人做的,前儿才收了工。我说这丫头的手真是巧,在我身边端茶倒水的可惜了,要放她去我的绣坊做管事呢,她又扭扭捏捏的说,怕二少爷不愿意。”
叶逸风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二少爷倒没什么不愿意的。只是她在你身边服侍惯了,若是换了别人,只怕又不合你的心意。”
锦瑟轻笑:“我是那么难伺候的人么?总是挑个聪明伶俐有眼色的过来跟我就是了,珍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倒是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了。我的意思,让她去绣坊做两年管事,再挑个又能力的和她心思的人让她成家,也不枉她跟了我一场。”
珍珠在一旁听了这话,心里又高兴又不舍,只红了眼圈儿说道:“我跟了姑娘大半年的时间,怎么舍得出去呢?姑娘别说这话,我是要跟姑娘一辈子的。”
锦瑟笑道:“你要跟我一辈子,我才为你打算。外边那绣坊叫比人去我也不放心。你是跟了我这大半年的时间,你的性子我了解,我的性子你也摸清楚了,咱们俩难得投缘,所以我才放心交给你去做。况且你也有这个本事。”
叶逸风点头笑道:“这话说的倒是,人家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珍珠也是个不错的姑娘,既然锦瑟看中了你的能力,你就去放开手脚去做。不管是跟在身边,还是在外边办差,你都是为锦瑟做事儿,这主仆的缘分是依然在的。你若是记得锦瑟对你的好,那就尽心尽力的为她办差也就是了。”
珍珠听了这话,忙跪下给锦瑟磕头。
锦瑟笑道:“你又来这一套,快起来。我们还没吃早饭呢,好歹你打发我用了这顿饭在走。我还有好些话要嘱咐你呢。”
珍珠到底磕了三个头才起来,果然打发锦瑟和叶逸风用了早饭,之后又听锦瑟说了半天的话儿,才回去收拾东西。锦瑟又把杜少安叫来,叮嘱他挑几个得力的人跟着珍珠出去接管叶逸平的二舅哥盘出来的那间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