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贤果然很快就跟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数位家丁,然后还有一辆大马车,后面跟着几辆小马车。锦瑟一看这阵仗一下子来了精神——那大马车里肯定是龚夫人吧?啧啧,刚珍珠还说诰命夫人出门呢,人家可不是正经的一品夫人?
不过让锦瑟觉得奇怪的是,这大冷的天龚夫人跑这里来干什么来了?就算这一片儿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这儿也不是她一个一品夫人能随随便便就来的吧?
正想着,叶逸贤的马恰好在她的面前停下来,而这一位端坐在白马之上的侯府公子哥儿低头看了锦瑟一眼,微微一笑,很是和蔼的问道:“这不是锦瑟么?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说着,他把马缰绳一抖,翻身从马上跳了一下来。又扬手把马缰绳丢给一旁的家人,上下打量着锦瑟的衣裳,又点头笑道:“你这新衣裳真是不错啊,虽然奇特,倒也大方。”
之前锦瑟见叶逸贤的时候,每回叶逸风都在旁边。她有心要试探这位三少爷是不是真的像他表面那样弱智的只知道风花雪月,但叶逸风都没给过她机会。想想这叶逸风也真是,好像在他身边,她连多看别的公子哥儿一眼他都不乐意呢。这霸道的家伙!
今儿倒好,叶逸贤一见着他就打招呼不说,还跳下马来对她的衣着评头论足的,看样子是闲得很,正好找她搭讪两句解闷儿似的。
于是锦瑟心里的那根弦儿瞬间紧绷起来。只微微笑着对叶逸贤点头,十分客气的说道:“三少爷过奖了。不知侯府这大队人马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叶逸贤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后面停下来的马车和仆从,微微一笑,说道:“是太太昨晚做了个梦不怎么好,今儿说什么都要去普贤寺上香。所以我也跟着出来了,你呢?这大冷的天儿你怎么在这里闲逛?大哥最近好么?”
“嗯,还好吧。就是比较忙,呵呵。”锦瑟敷衍的笑了笑,叶逸贤问起了叶逸风,总是让她感觉不怎么舒服,于是她忙提醒道:“你们不是要去上香么?快写去吧,晚了时辰就不好了。”
“是啊。”叶逸贤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对锦瑟笑了笑,刚要转身上马时,却忽然看见从码头那边走过来的叶逸平,于是又住了脚步,微笑着等叶逸平走的近了,方打招呼:“二哥,你也在这儿,好巧。”
叶逸平显然是很意外看见叶逸贤出现在这里,不过他到底也是应付过千万种场面的公子哥儿,听见叶逸贤跟自己打招呼,忙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家的货船靠岸了,我得看着人在这里搬货。怎么,三弟今儿空闲,还带着这么多人出来逛?”
叶逸贤微笑着往后侧了侧脸,说道:“是太太要去普贤寺上香,所以从这里路过。想不到遇见了咱们家的船卸货,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叶逸平忙道:“太太出来了?那我得过去请个安。你这个老三,怎么不早说呢。”说着,他倒是恭敬地往那边大马车跟前跑过去。
他没有叫锦瑟一起去,锦瑟自然也不会跟上他,叶逸贤倒是很意外,不管怎么说这是大街上,锦瑟居然连家礼都不顾了么?
锦瑟却不在乎这个,反正叶逸风也没把这位龚夫人当做母亲,她犯不着自己给自己去认个难伺候的婆婆去。看见叶逸平走到那边大马车前躬身行礼,马车的车帘子微微掀起来,龚夫人露出半边脸来跟他说了几句话,目光一瞥看见锦瑟和叶逸贤面对面站在前面的大街旁边,明明知道自己在这里却不过来见礼,脸色不由得一沉。于是她冷声问道:“逸平,前面儿那个女孩子是锦瑟不是?”
叶逸平怎么好说不是?于是只得点头说道:“是她。太太有什么吩咐么?”
龚夫人冷冷笑道:“如今我还敢有什么吩咐么?她明明知道我在这里,却连过来行个礼都不能。她的眼里还有谁呢?”
叶逸平只笑了笑,躬了躬身子,又问:“太太这是去哪里呢?”
“去普贤寺上香。哎对了——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侄儿带着人在这里卸货。前些日子我们家在麟州被扣住的三船货物今儿到了,父亲怕出什么纰漏,所以叫侄儿亲自过来盯着他们搬动。”
龚夫人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哦?这事儿我恍惚也听说了,麟州知府好好地怎么会跟咱们过不去了呢?”
叶逸平只得跟她打哈哈:“谁说不是呢,官场上的事情,侄儿也参不透。”
龚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起卸货来,这么多年来我都没管过这些事儿,今儿既然赶到这儿了,少不得我也看一看你们平日里是怎么个辛苦法。叫人把马车牵到码头边上去,我过去看一眼再走。”
叶逸平心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居然来了个大聚会,这大太太平日里哪里管过这些闲事儿呢。
只是龚夫人是长辈,又是一品诰命,叶逸平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忤逆着她。可不忤逆着她,待会儿她看见东西往锦瑟那边的车上装的时候,找茬怎么办呢?
一时间叶逸平心思百转,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龚夫人看他犹豫,便问:“怎么,我就只看看而已,这也让你为难了?”
叶逸平忙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好为难的,就是怕这里人来人往的,太太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叫人瞧着不像话。”
龚夫人轻笑:“你这是在说我不守妇道,不该在这大街上随便停留么?”
“呃……侄儿不敢。”叶逸平忙躬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