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妃神色一怔,立刻回过神来,忙抬手拉着嘉禾迎上去。
六王爷带着叶逸风,楚正阳还有锦云开几个人从桂树从后面转过来,脸上的神色可用三九严寒来形容。
连素日里在皇上跟前都能撒娇的昭阳公主这会儿都收敛起玩笑之色,拉着锦瑟往前去给六王爷行礼:“王叔,不过是一点小事儿,婶娘已经处置过了。今儿是您的寿辰,请王叔不要生气了。”
六王爷的目光从六王妃和嘉禾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锦瑟的脸上,看这个平日里神采飞扬的小丫头这会儿委顿下来,脸色苍白,眼圈红红的似乎还哭过,于是皱眉问道:“锦瑟,你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昭阳公主放开锦瑟的手,侧脸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小丫头不说话倒还罢了,若是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凭着六王叔对她的喜爱,今儿还不把天给翻过来?
锦瑟低着头上前两步,轻轻福身下去,恭敬地说道:“回王爷。没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已经过去了。”
六王爷自然不信,皱眉问玉花穗道:“玉姑娘,你说。”
玉花穗便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自然,她回避了嘉禾郡主的那些过激的言辞,不管怎么说,六王妃还在一旁,总要给她几分面子。嘉禾有错,自然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教导不好。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鸾音在折腾,反正六王妃已经说龚夫人教女无方了,玉花穗也不怕得罪了龚夫人。
六王爷听完之后,皱眉看了鸾音一眼,冷声道:“叶姑娘,你这样做,让宫里的敬妃娘娘知道了,该多失望呢。”
不愧是皇上最信赖本朝权势最大的王爷,一句话便把鸾音给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若是敬妃娘娘因为她今日的这番作为而受到什么连累的话,恐怕龚夫人不仅会往死里整她,连带着她的姨娘金氏恐怕都要倒霉。而且,以后将永无翻身之日。
这会儿鸾音想死的心都有了。其实如果这会儿她立刻就死了,说不定事情还有另一个转机。
可是,两边的护卫看得她紧紧地,她就是想死,这会儿也没有机会。
叶逸风此时只关心锦瑟,原本就知道她的腿上被烫伤了,这会儿看见她红肿着眼睛,低着头,小脸上泪痕未干的样子,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把她搂进怀里,又恨不得把这里一把火烧了,方可解恨。
只是他身边杜玉昭一直用力拉着他的手臂,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没法收拾。
锦云开身为锦瑟的父亲,此时倒是好说话,他上前两步劝六王爷道:“锦瑟这孩子也是调皮。为何不早早的跟郡主说明白了,事情也就过去了。此时却惊动了这么多人。扰了王爷的寿宴。还不过来给王爷赔罪?”
锦瑟听了这话,只得上前来。
原本腿上的伤就一直疼着,之前能忍住是因为她要面对这么多人,不能把自己的软弱表现出来给人家看。此时看见叶逸风一双眼睛冒着火盯着自己看,她便觉得腿上的伤格外的疼痛,心里也格外的委屈。
刚迈了几步,便退下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玉花穗忙上前去扶住了她,嗔怪道:“你腿上有伤,慢点走。”
“有伤?”六王爷目光一凛,转头看向六王妃。锦瑟是他特意叮嘱叶逸风带来的人,六王妃应该也知道的。怎么会好端端的让她受伤?
六王妃知道此事瞒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去,低声说道:“刚才嘉禾给锦瑟端茶,不小心把茶水洒在她的身上了……”
“混账!”六王爷冷声一喝,十几个人立刻都低下头去,大气儿不敢喘一下。
锦瑟看六王妃低下头去根本不做辩解,甚至不多说一个字。心想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得罪她们母女的好。于是忙扶着玉花穗上前两步,劝道:“王爷息怒。嘉禾郡主原本是好意,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了郡主的手,才打翻了茶。今儿天气这么冷,我穿的厚厚的衣裳,那茶也不是很热了。所以并没有真的烫伤。只是刚才在那里站的久了,腿有些酸软而已。王爷寿辰,锦瑟不能让王爷展颜开怀,反而添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若王爷再为锦瑟生气,那锦瑟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六王爷听锦瑟这样说,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真的没事儿?”
锦瑟忙做出小脸来说道:“真的没事儿。王爷不必挂念。锦瑟还想着待会儿再为王爷高歌一曲,为王爷拜寿呢。”
六王爷笑了笑,说道:“罢了。虽然本王很想听你唱曲儿,可你身上有伤,又怎么能够勉强。嗯,今儿我的书房里倒是安静,你和玉姑娘先到那里去休息吧。云开,你们父女有些日子没见了,你也过去跟你女儿说说话。”说着,他又看了看六王妃和嘉禾,眼神一沉,似有什么话不便说出来。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王妃带着大家都回去吧。”
六王妃忙福身称是,带着嘉禾,嘉兰等几位郡主和昭阳公主一起回清韵阁去。锦瑟也和玉花穗跟着六王妃安排的一个婆子去六王爷的书房。六王爷又派人把鸾音给送回镇南侯府,方转身来看着叶逸风,叹了口气说道:“唉!逸风啊,你说本王该怎么办才好?”
叶逸风知道他是不喜欢镇南侯府,却又不得把自己跟镇南侯府分开。于是忙躬身说道:“逸风只不过是侯府的一个庶子,在侯府中无足轻重,王爷不必因为逸风而为难。只是父亲身上伤患未曾痊愈,请王爷看在他为朝廷征战多年的份上,别叫人打扰他清净养伤,逸风便感激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