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风皱眉问道:“你是说,楚正阳是先知道了锦云开和锦瑟及我们的关系之后,才把锦云开收拢到身边的?”
蓝苍云忙道:这倒不是。昨晚我已经问过手下的人了。他们说楚正阳前些日子一直在通州,他和锦云开也是偶遇。当时的锦云开很是落魄,私塾先生没得做了,便以替人写书信,喜联楹联,还有挽联之类的事情谋生。
虽然他偶尔会风言风语,但却写得一手好字。每日还能谋得些小钱度日。所以我们的人便没管他。
那天楚正阳偶然间从大街上走过,看见正在写字的锦云开,被他书写的一首诗词吸引,便上去攀谈起来。那天锦云开倒是没发疯,至于他都说了些什么,手下那些粗人也学不清楚。
不过楚正阳正是为他所动,所以才收他在身边,带回了京城。之后又举荐给了皇上。皇上却不好平白无故封一个罪臣之后官职,便让他以白衣的身份,暂时教授三皇子读书习字。皇上又命他讲书习字时老王爷或者楚正阳必须在场,不许他和三皇子独处,以免外边的御史言官们有什么话说。
叶逸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忙自己的事情去吧。”说着,抬手把书案上堆积的一摞文案卷宗拿过来,粗略的翻阅一番。
蓝苍云点头称是,本来就是自己疏漏在先,此时更不敢多问一句。欧阳铄被蓝苍云暗暗地戳了一手指头,忙堆着笑脸往前去说道:“哥啊,你的病没什么大碍了吧?”
叶逸风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两个兄弟,不解的问道:“你们看我的样子还有什么不妥么?”
蓝苍云又悄悄地捏了欧阳铄的胳膊一把,暗示他快点说,不要把大哥给惹急了。
欧阳铄微微咧了一下嘴,又摆出他那副天真可爱纯洁无暇老少通吃的笑脸来,说道:“哥啊,你看二哥不再,我跟三个总是忙不过来,现在行宫的事情又这么重要,您一个人总是太劳累了。是不是先把二哥给找回来呀。鳕鱼的事情……总比不过行宫重要吧?”
叶逸风微微坐直了身子,但依然是仰着脸看着蓝苍云和欧阳铄。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却不说话,却让这种原本是仰视的角度无故的生出一种凌厉之势来。
他不开口,欧阳铄的心里便由开始的忐忑变成了后悔。真不该听三哥的挑唆跟大哥提这事儿啊。欧阳铄决定改过自新,立刻又笑起来说道:“那什么,算了哥。反正杏春园的事情如今也解决的差不多了。那些人再来捣乱的话,大不了我把我大伯家里的护卫叫出来给咱们撑场子就是了。嘿嘿……哥,没什么事儿,我们先下去了啊……”说着,他便死拉硬拽的拖着蓝苍云往外走。
蓝苍云的眉头微微的皱着,很是无奈的看了叶逸风一眼,低声说道:“大哥,我们去忙了。”便暗暗地反手拧了欧阳铄的手腕一把,二人看上去亲密无间的走到了屋门口,却又被叶逸风叫住:“你们两个等一下。”
欧阳铄忙站住脚步回过头来,颇有些狗腿的看着自己尊敬的大哥,问道:“哥,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啊?”
叶逸风从书案后面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二人面前,点点头说道:“如果老二能保证在桃源福地开业前三日把鳕鱼给我运到京城。其他的事情你们尽可以商量着办。”
“哦?”欧阳铄的眼睛一亮,转过身来看着叶逸风,明亮的大眼睛里都是询问。
叶逸风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说道:“嗯,这话是我说的,你们可以确定是真的。”
蓝苍云和欧阳铄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二人一叠声的说道:“是是是,我们知道了大哥,您忙您的,我们也去做事了。”
叶逸风淡淡的笑了笑,看着这两个家伙肩并肩迅速消失,又摇了摇头转身回去忙了。
锦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醒来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睛,而是先抬手去摸身边的叶逸风。等一摸摸不到,再摸摸不到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发现床上空荡荡的,除了凌乱的两床薄被之外,也就只有自己了。而昨晚那个高热到神志模糊的大少爷此时早已经不知去向。
“珍珠?”锦瑟张开嘴巴喊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暗哑的,于是又拍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再次叫珍珠。
门帘一掀,锦云开从外边进来,看见床上睡得懵懂的小丫头,忍不住摇头暗叹,十八岁如花似玉的女儿一朝变成了十三岁的少女,怎么说都有些难以接受啊!不顾能找到她已经是万幸,于是他笑眯眯的开了口:“瑟瑟,醒了啊?”
锦瑟看见锦云开之后,还需要一愣神才能反应过来这个人的身体里承载的是父亲的灵魂,然后才喜笑颜开的从床上跳下来,上前去拉着锦云开的手左看右看,又把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然后叹道:“爹地啊,你变成这样还真是别扭。”
锦云开抬手摸摸锦瑟的脑袋,叹道:“爹爹看你也别扭啊。我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多好啊,走在大街上只要是个男的都得回头看两眼,这会儿又变成这么个小丫头了,唉!”
父女两个相视着慢慢的笑起来,锦瑟哈哈的笑着扑到锦云开的怀里去,锦云开双臂一用力便把她抱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个圈,爽朗和欢快的笑声把回来探视小丫头的叶逸风给吓了一跳,他走到游廊下顿了顿脚步,看着端着洗脸水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的珍珠,不解的问道:“谁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