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锦瑟更是不可思议,却又十分无奈的看了看别处,略显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也只是苦笑一声,转身回屋去。
珍珠忙跟进去,已经有两个小丫头进去把宫燕雪梨盅给收拾出去,锦瑟木然的坐在窗前的凉榻上,一言不发。
珍珠见她这样,只当她难过,于是劝道:“姑娘别伤心了。那只小狗若是有灵气的话,知道姑娘这样疼它,也是欣慰的。”
锦瑟却冷冷一笑,说道:“它该恨我的。我不该把它带回来。”
珍珠一愣,不解的问道:“姑娘这是什么话?姑娘喜欢它,带它回家来那是它的福气呀。如今它死了,也只能说它命小福薄,无福享受这样的好日子罢了。姑娘别伤心了,您若是喜欢养狗,回头跟大少爷说说,让大少爷给您弄一只来养着就是了。”
锦瑟依然冷笑着,抬头看了一眼珍珠,目光里带着一种无法名状的悲哀:“我不带它回来,它这会儿也不会死。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会儿它就算是在外边流浪捡垃圾吃,也总还有一条小命在。”
珍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锦瑟伤心地样子,跟着她一起叹息。
其实锦瑟此时并不是为了那只小狗而伤心。此时她心中的后悔是多一些的。她觉得如果自己滥发善心,把那只小狗抱回来的话,它至少还活着。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这样的幸运。
如果自己不穿越过来,或许自己占有的这一尊小身子此时已经化为了尘埃。
而原本的自己,或许也已经魂飞魄散。
一种极其矛盾的心里在她的心里缠绕着,犹如一团乱麻,越理越乱,最终乱纷纷的挤满了她的思维,甚至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疲惫不堪,只想再躺倒床上去好好地睡一觉。
或许一觉醒来,自己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也说不定呢。
锦瑟一个人默默的想着想着,就真的倒在榻上闭上眼睛睡了。
但她这个样子去把珍珠给吓坏了,她左思右想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悄悄地出去找叶逸风去了。
叶逸风此时正在前面和工部营缮司的主事商谈行宫修建的一些具体事宜,六王爷已经发话,营缮司的主事也不敢怠慢。叶逸风更要趁热打铁把开工的日期定下来,只要破土动工,事情才算是真正的定下来。
珍珠在门口听了听,里面叶逸风和客人正在细密的交谈,好像正在关键处,没有停止的意思。珍珠站在门口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恰好有送茶水的小厮从提着一只水壶进来,珍珠忙上去拦住那小厮,笑道:“给我来吧。”
小厮见是珍珠,也没多想,点点头把水壶交给了她,悄声叮嘱道:“里面那位是营缮司的大人。姐姐可要小心行事,万不可莽撞坏了主子的大事。”
珍珠心里咯噔一下,但此时却又不能再说别的。只好提着水壶硬着头皮抬脚进门。
叶逸风见是她过来添水,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珍珠小心伺候察言观色,自然看见了叶逸风的不高兴,只是她不敢多说,添水后又微微一福,提着水壶下去了。
叶逸风坐直了身子对营缮司的主事微微笑道:“光顾着跟大人谈公事了,连茶都忘了请大人喝,真是慢待了。”
营缮司的主事知道这一位是六王爷举荐的人,听说还是镇南侯府的人,自然不敢托大,忙笑道:“无妨无妨,叶大公子也是为皇上的事情操劳嘛。咱们职位虽然不同,但却是一样为皇上和六王爷分忧的。客气的话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叶逸风微笑点头,说了声:“大人兢兢业业为皇上和王爷办事,实乃我等晚辈之楷模。”说着,他又转头吩咐门口的珍珠:“去叫他们上些点心水果,大人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已经饿了。再叫住房预备上精致的饭菜,等会儿我要留大人在此吃两杯。”
珍珠应声下去。营缮司的主事忙拱手道谢:“叶公子客气了,以后咱们在一处的时候多着呢。若整日这般客套起来,这还了得?叶公子,我得出去走动一下,不知能否找个小厮为在下带个路啊?”
叶逸风抬手唤进来一个小厮,吩咐他带着这位主事大人出去更衣,自己便转身把珍珠叫进来问道:“有什么事儿快说!”
珍珠忙如实回禀了锦瑟那只小流浪狗死掉的事情,并担忧的说道:“大少爷,不是奴婢多事。是锦瑟姑娘看上去实在是伤心。她自责不该带那小狗回来,说如果不是她带回来,那小狗就不会死了。奴婢想开导她几句,她自己却不声不响的躺下睡了……奴婢怕她想不开,一时伤心难过,万一病了……可就麻烦了。”
叶逸风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想起昨晚那死丫头非要把那只脏兮兮的小狗带回来时的执着表情,再想想珍珠说的话,觉得也有这个可能。
这个小丫头,真的有着一种近乎孤勇的执着。比如之前她有胆子把龚夫人的贴身丫头木香给打一顿扔出去,比如她站在龚夫人跟前说什么也不肯屈膝下跪,比如她昨晚又执着的待回那只小狗……
有时候叶逸风真的想撬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与众不同,让她优异的令人心尖都颤了起来。
沉思片刻,叶逸风终究是放心不下,便临时把蓝苍云捉了来命他先陪一陪营缮司的主事,自己则随着珍珠往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