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解剑。”黄月英两手托剑,将它放置在架上,引着吕蒙落座。他见对面还有两人,于是他拱了拱手,很没精神的打了声招呼:“张将军,赵将军。”然后再也没说话。
张飞不屑的哼了一声,赵子龙还点了点头。黄月英上前来为几位将军奉茶,待到吕蒙身前时,吕蒙突然问道:“怎么不见诸葛丞相?”
黄月英捧茶在额上轻轻一碰,巧笑兮焉:“子明将军用茶。”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吕蒙,好像没听见他的问题。常年作战的经验让吕蒙立刻绷紧了神经,脑子里危险的讯号不停的警示他迅速离开这个地方。他两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接下了黄月英的茶,却没有喝。黄月英站起来,吕蒙半跪在席上。
“子明将军,我夫君已去了都督府。今天我请两位将军与你共同赴宴。杀你。”黄月英话音刚落,便拉起了宽大的袖子,右掌中握着一个小弩,一发弩箭冲着吕蒙的面门呼啸而来。
吕蒙眼明手快的掀翻了桌子,弩箭扎在了桌子上,入木三分。他对黄月英怒目而视,而黄月英早就疾退到了张飞身旁。一名侍卫将丈八蛇矛交予了张飞,张飞一声怒啸,挥舞着长矛朝吕蒙直刺。
赵子龙依旧坐在案前安如泰山,他端起茶饮了一口,皱眉对黄月英说:“夫人,茶凉了。”
“如此,将军不如喝酒。”黄月英微微欠身,提起裙裾,“容我告退,为将军烫酒。”她退了出去,将厮杀的战场留给三个男人。
吕蒙横臂挡开张飞扫来的一枪,皱眉道:“张将军,自我入蜀之后,我未与将军有半点过节。将军勿要信了小人谗言与我刀兵相向。”
“我呸!”张飞横枪而立,怒骂的声音已经有了哽咽,“如不是你,我二哥怎会惨死麦城?”
“彼时你我为敌,我主欲杀云长,在下不得不为。如今我们共侍一君,将军要报仇,恐怕找错了人!”
张飞听也不听,再次提枪,吕蒙侧身一闪,抓起架上的一柄剑,朝张飞砍去。两个男人如同决斗的野兽,彼此睁着红色的眼睛喘着粗气看着对方。
“好,今日我吕子明便与你一决生死!”武器再次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长鸣。
赵云握住了一直藏于案下的银枪,他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响动。来自于后方。窗扇的后面有人,不止一个人,有弓弦紧绷的声音。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抓起长枪就往外冲。吕蒙一直提防着赵云,却没想到他却冲到了外面,顿时一愣。张飞看准时机,陡然在枪上加力,将枪尖送进了吕蒙的胸膛。吕蒙目眦欲裂,长剑脱手而出,也刺入了张飞的身体。
一盏酒杯被摔在地上,裂成碎片,冷漠的女声从耳畔传来:“万箭齐发!”纤纤玉指朝前一点,弓弦同时放开,如雨点一般的箭铺天盖地而来。张飞怒目圆睁,扑面而来的是数十只弩箭。
这次,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抵挡了。
赵子龙夺路而逃,银枪横拨,挑飞了几支箭。几名刀斧手冲了上来,他要顾及后面射来的箭,无暇分神对付那几名刀斧手,他眼睁睁的看着长刀从头顶上方落下,他在紧要关头往后退一退,避开了要害部位。鲜血染红了前襟,他大吼一声刺穿了那个袭击他的人,跪倒在地,看着台阶上的黄月英:“原来你是想把我们都杀掉。”他咳出一口血,“杀我,是你的意思,还是丞相的意思?”
黄月英眼神一黯:“赵将军,我想让他无所牵挂的和我回隆中。”她冲刀斧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杀掉赵云。
赵云大笑一声:“来得好!”他长枪一挥,带起一阵锐利的风,割断了面前几个刀斧手的喉咙。
“杀!”他劈开了大门,冲出了丞相府,早与主人心意相通的马奔跑过来,赵云拽住马缰翻身上马,在黄月英与士兵追出来之前,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夫人,要不要追?”侍从低着头问,不敢看黄月英那一张寒着冰霜的脸。
“能进能退,乃真正法器。常山赵子龙,果真是一员猛将啊。”黄月英摇了摇头,“不用追了。”
她回到屋里,床榻上早已有她已经打好的包裹,那里面只有几件衣物,还有一支通体碧绿的翠玉簪子。早上的时候,她的夫君将簪子插进她乌黑的秀发中,握住她的手:“月英,今晚在郊外的草堂等我,那里有我设下的八卦阵保护你。过了明天,等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回隆中。”
她捧住诸葛孔明的脸,描绘他的眼眉。出山之时,他风华正茂,面若冠玉,如今鬓角已有白发。
岁月无情。
她笑着说:“好啊。”然后握住了诸葛亮为她做的小弩。
她的脸在笑,眼在笑,声音在笑,但心在滴血。她不愿杀人,但为了夫君,她可以比谁都狠。
赵子龙伏在马上,马仿佛知道他身负重伤,也尽量放缓了步子,让他不至于被颠下马。赵云感觉马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到了自己的军营。他本想下马,却脚一软,从马上跌了下来,他顾不得人搀扶起他,拉住奔过来的那名兵卫的手:“去告诉主公和大都督,黄月英杀了吕蒙与张将军,已反。”
回合结束。
张飞死,身份忠臣
吕蒙死,身份反贼